10.Day10

“宛宛!”

“二少……”

顧愉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宛宛!”

安亦像是看到了更加兇猛的野獸,趕忙跟着顧愉掉頭躲到了秦宛身後。

路過拍月亮的秦宛:……

擺脫了自家姑姑給自己介紹的龐大的相親體系的曲宜川:……

秦宛被安亦揪住了衣襬,十分嫌棄地回頭瞪他:“怎麼又是你!”

“切,這話該是我問你。”安亦回得十分決絕。

曲宜川遠遠就看見安亦靠近顧愉,越靠越近,一點沒有收斂的趨勢。

心裡有點不舒服,曲宜川沉着臉走上前,就看見兩個人躲在了秦宛身後。

此刻趁着秦宛和安亦吵架的工夫,曲宜川順勢就把顧愉拐帶走了。

遠處的音樂學院的琴房大樓傳來了一首輕快的《春日》,韻味卻是和曲宜川那天彈的相當不同,顧愉不由得隨着琴聲陷入沉思。

曲宜川忽地頓住了腳步,開口:

“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顧愉搖了搖頭,有些發懵。

emmmm……

“我明天開始要準備一個月的美術創意繪畫比賽,你來當我的模特。”

顧愉聞言,當即有些緊張得說不出話來,張了張口,聲音如同蚊吶。

“我……”

“你長得又不差。”曲宜川皺了皺眉,他第一次求別人,感覺自己這麼開口又顯得有些彆扭。

顧愉微微睜大眼,“你其實,不討厭我的,對吧?”

曲宜川盯着顧愉那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半晌,忽地扯了扯脣,“我爲什麼要討厭你。”

“對不起我吵醒你午睡了。”顧愉脫口而出。

說完,顧愉歉疚低頭,有些不好意思。

曲宜川看着顧愉兩隻垂下來的耳朵泛着紅,像極了兔子。

“切,傻兔子。”

“昂?”顧愉詫異擡頭,眼中盡是迷濛。

“你就說你答不答應吧。”曲宜川開始有些不耐煩,心裡的感覺越發奇怪起來,感覺此刻和這隻小兔子再待一會兒,他的呼吸都有些不正常起來。

顧愉見他別過頭不看自己,以爲又要惹他生氣了,“願意……只是,你真的不討厭我嗎?”

“不討厭。”曲宜川說完要走。

他也的確這麼幹了。

“那你是不是喜歡我?”顧愉鼓起勇氣,拉長了聲調,對着曲宜川的背影喊道。

曲宜川沒有回頭,脣邊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切,傻兔子。”

顧愉努力想要聽清曲宜川說什麼,可是感覺他的聲音已經被夜風吹散了。

“顧愉愉~氣死我了!”秦宛拎着相機,氣鼓鼓地跑了過來。

顧愉納悶了,這邊曲宜川才消完氣,怎麼自家宛宛又生氣了?

“還不是那個安亦!真是氣死我了,一點都沒有學長的樣子,我感覺和他有很大的代溝。”

“你和他都不同系的,爲什麼要搭理他?”

難得被顧愉問得懵住的秦宛緩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那你呢?爲什麼和曲宜川走得那麼近?”

“因爲……我喜歡他呢。”顧愉自然地脫口而出。

“噗!”秦宛失笑,“顧愉愉~~你剛剛經歷了什麼?之前不是都不承認的嗎?”

顧愉回想起第一次遇見他,還有他剛剛邀請自己做他的模特的時候的不耐煩的樣子,搖了搖頭,“不知道爲什麼,我看不得他難過失望和生氣,想要對他好,對他很好很好啊……”

“你傻了啊?難道不是要人家男生對你好嗎?”秦宛有些吃驚,感覺今晚的顧愉已經不是之前自己認識的那個版本了。

秦宛當即舉着相機威脅,“說罷,你是哪個外星人?把我家顧愉愉還給我,她人傻好騙還錢多,你給我悠着點!”

顧愉:……

“原來一直以來我在你眼中是人傻錢多還好騙……”顧愉難得抓住了重點。

“說你傻你真的傻,我的原話不是這樣的。”秦宛嘆氣,一臉恨鐵不成鋼。

被秦宛突然搭肩的顧愉愣了愣,撓頭,“是麼,你剛剛說什麼來着?”

秦宛:……

“我家顧愉愉真的是魚的七秒記憶代表,你這樣我怎麼放心把你交給那些路上撿到的意圖不軌的狗男人哦!”

顧愉眨了眨眼,“嗯,我的記性是不太好呢。”

第二天一早,曲宜川給顧愉發了第一條微聊的消息。

石沉大海。

到了晚上,曲宜川也沒有收到顧愉的迴應。

……

爽約了嗎?

曲宜川活到那麼大,表示頭一回被放鴿子。

這讓他很不爽。

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安亦趕回了公司,曲宜川選擇親自在滿秋區12號樓下蹲點。

到了晚上星星都出來了,曲宜川終於等到了顧愉隔壁的秦宛。

“見到顧愉了嗎?”曲宜川皺着眉。

“她今天早上突然昏迷,被家人接走搶救,現在估計是送國外去療養了。”秦宛撓頭,低頭刷着手機。

“這麼突然?”曲宜川頭一回覺得心裡空落落的,那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感覺。

“你都不阻止她跟着你去奶茶店工作的嗎?”秦宛眼中佈滿了強烈的譴責。

說完,秦宛丟完垃圾就轉身回寢室了。

曲宜川回想着她在自己耳邊叨叨叨的那些日子,一直堅持着要加自己微聊號,還偷偷關注了自己的微博號,現在居然得知了這個消息。

曲宜川繃着臉回到寢室,看到了同樣灰頭土臉的安亦。

“二少,你怎麼了?”

“明天跟我回公司,你這裡的班助也不用冒充了。”

“????”安亦驚愕臉。

兩年後。

一輛炫紅跑車停在唯爾公司樓下。

“這不是和兩年前同一個系列的今年最新款跑車嗎?”

曲安舒從商場買完大衣剛回來,就看見了那輛特別引人注目的車。

“大小姐是不知道,二少這幾年瘋狂買紅色的跑車,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抽了。”安亦討好的幫忙拎購物袋。

正在此時,曲宜川一身黑色西服從玻璃旋轉門前走了出來,墨色短髮利落乾脆,正和人打着電話。

身後跟着兩個員工一個幫忙開車門,一個負責去開車。

至始至終曲宜川的目光都沒有定在曲安舒和安亦這邊。

曲安舒看着那輛炫紅色跑車飛速離開,納悶:“我這倒黴弟弟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

安亦聳了聳肩,“反正他是把曲董事長交代的事兒拋到了腦後,唯爾也不是他的主要根據地。這兩年自己操辦了新的品牌。”

曲安舒眼中沒有波瀾,心下卻多了幾分興味。

這也是曲老爺子想看到的局面。

年輕人就是該有自己的一番事業。

“這陣子跟緊他,看看他最近在幹嘛。”要是穩定的差不多了,自己可以放心出國了,畢竟國外的高級香水領域纔是她一直以來心之所向的發展契機。

安亦點頭。

心裡在苦笑。

苦澀至極。

他沒那個膽子告訴曲家大小姐,堂堂酷炫狂霸拽的曲家二少每天工作繁忙之餘,會穿上黑體恤和破洞牛仔褲在天橋後頭擺攤貼膜。

要不是安亦真實的看到自家二少忍辱負重、扮豬吃老虎打拼創業的時期,現如今自家二少的那窮困潦倒的模樣——真的超級難以看得出來是僞裝的。

對安亦臉上寫滿了難言之隱的模樣,曲安舒清楚不過了。

她也很清楚兩年前自家那倒黴弟弟的資質其實早就有機會脫身創業,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隱忍到一個月就忽地甩手不幹了。

之前窮系草的人設還立得挺不錯的啊……

想不通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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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曲宜川低頭貼膜貼得認真細緻,專心至極。

忽地一部今年九月最新出來的莓果手機擺在了他的桌角。

曲宜川擡頭。

手裡的動作一頓。

“麻煩一下了。”

“姑姑?”

“呵,有本事放我比賽鴿子,兩年跑來天橋貼膜,你圖的什麼?”曲教授穿着格子襯衫,沒了往日的嚴肅,多了幾分女人味。

只是語氣冷得很。

曲宜川接過最新款的手機,慢慢清理屏幕,撕開膜的包裝,有條不紊,但是就是一聲不吭。

“你這幾年和流暢還有聯繫?”

“嗯。”

“那個女孩子你真的很喜歡她?”曲教授的眉毛詫異地挑了挑。

“不喜歡。”曲宜川頭也不擡地道。

呵,狗男人。

“那你爲什麼突然走了?”曲教授眼中充滿着不信任。

他到帝大要接近的人都走了,自己留在那裡還有什麼意思。“好了,十塊。”曲宜川沒有回答曲教授的問題,直接涼聲道。

“不給了,就當違約金了。哼。”說完,曲教授轉身,坐上車,一溜煙沒影兒了。

曲宜川:……

擡頭的一瞬間,曲宜川看見又一輛黑色商務車從自己眼前開過。車後座上的那人的側顏極爲眼熟。

曲宜川收拾收拾攤子準備起身。

還沒起身的曲宜川就接到了自家助理的電話,“今天晚上八點半在新泰的七樓西餐廳和流總的合約……”

“推掉,換別的時間。”

助理:……

不對這不是他認識的天涼流破的曲總,一定是哪裡弄錯了!

看了眼手機通話記錄,沒錯啊,是他家視工作如生活的曲總啊!

助理苦思冥想,終於斷定:事到如今,比工作還重要的,可能就是這些年自家曲總藏在電腦旁邊那個相框裡的神秘照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