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行知再度轉過身, 注視着祝雅揚着下巴沉睡的睡顏。
他的脣邊不由得勾起一抹溫柔至極的笑容。
真是很期待,親手揭開她柔軟的那一面的一天。
尋人第一站:風味局
看看外面裝修,再加上這名兒還挺有意思的, 但是走進去一瞧, 祝雅臉上表情垮了, 這整兒就一面館啊……
不過, 倒還是個生意不錯的麪館, 這一溜的客人快把桌子坐滿了。
祝雅一眼望過去,很容易地找到了排着挺長的隊伍的點菜臺兼收銀臺。
臺前僅僅一個人在忙碌,卻是有條不紊, 機器穩穩當當地發出了各種單子打好的聲音。
祝雅耐心地排着隊。
“一碗嘉南手工面,謝謝。”一對上機器對面的小姐姐時, 祝雅一陣納罕。
哪裡來的冰雪美人。
臉蛋脖頸比雪還要白, 卻是目光疏離, 又面部緊繃。
只見她手法嫺熟地打完了手裡的單子,淡定自若地遞給了祝雅。
祝雅一怔。
這位該不會是童話裡皇后遺留在外的白雪公主來的吧……
就在這時, 白雪公主說話了。
“十五,謝謝。”
齣戲的祝雅回過神來,趕忙付了錢。
“祝雅的錢包餘額:-15。”跟着拍攝的工作人員善良地提醒道。
祝雅拿着號碼牌找到靠南的空位坐下,“計算這個餘額有什麼用?”
盯着坐在鏡頭外的對面的跟拍導演,祝雅配合地問道。
跟拍導演端着一盤水餃坐在對面, 微微一笑, “負值達到三十, 會被直接踢出節目組。提早收工回家。”
祝雅看着服務員端上來的熱騰騰的手工面, 頓時失去了胃口。
捏緊了筷子和勺子, 祝雅扯了扯嘴角:“還有什麼渠道可以賺錢的?”
她可不想那麼快就失去了鏡頭。
這個《尋找丟失的人》的真人秀和以往參加的不一樣——它是所有同類真人秀裡唯一沒有臺本卻能讓收視率水漲船高的熱門綜藝!
也是不少的藝人擠破頭想要進的節目組。
編導組更是界內出了名兒地愛刁難嘉賓。
準確來說,這檔節目玩的就是心跳和智商。
“有。”
一聽跟拍導演那麼爽快的回答。祝雅挑了一根麪條, 捲了一片青菜,意料之中的淡定。
“說說看。”
“找到北行知,並且順利接洽,獎勵金500。”
噗,那個姓北的傢伙這麼值錢的嗎?祝雅忍住心頭快要翻涌不止的激動,把麪條一根一根地卷好。
緩緩地送入口中。
跟拍導演見狀,眼角抽了抽,拍了拍身邊的攝像大哥,“快來個特寫。”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把手工面,吃成了意大利麪的感覺。
這層次感簡直了。
爲了養精蓄銳的祝雅咬斷了最後一根麪條,走出麪館。
一邊走一邊尋思着的祝雅眉頭一蹙。
她還感冒着,得快點找到目的地,照着這節目組的死性,她今晚找不到,回酒店估計也休息不好。
“啊啊啊,北行知!”
祝雅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她趕忙走向麪館維護秩序的人員旁邊,透過圍欄問拿着手機的粉絲們:
“你們剛剛看見北行知了?”
“對對對,他往那邊去了。”
衆人齊聲說完,還不忘一塊兒指了指那邊最高一幢樓的方向。
祝雅循着他們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蘩古酒店。
噗。
有毒。
得來全不費工夫。
只是這時候的天下起了雨。
吸了一口氣,繼而祝雅卯足了勁往雨中奔去。
走到玻璃旋轉門的北行知高大的身影驀地頓住了腳步。
“祝雅在找你。”有人道。
北行知環顧四周,見不少的粉絲拿着手機在向他示意。
現場很是紛鬧,他接到的任務是找到一個可以唱歌的小姐姐,然後和她合影,並且找到蘩古酒店開始下一站的拍攝。
四周的聲音愈發的繁雜起來,北行知有些聽不清他們說的話。
“誰?”他刻意停下來等了一會兒,周圍的人依舊喧鬧不已。
“祝雅——”
北行知的眉頭皺了皺。
“北……北行知?”祝雅放緩了腳步,掐腰,上氣不接下氣地開口。
北行知這才轉過身,略一低頭,對上了祝雅探究的目光。
北行知的心下一個咯噔。
但還是強作冷靜伸出手,“初次見面,你好。”
祝雅瞥了眼他伸過來的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握了上去。
“你好。”她如是道。
不知道爲什麼,剛剛她念起這個名字的時候,總有些耳熟。
祝雅來不及繼續思考,就被一隻有力的手攬緊,緊接着整個人貼近了北行知的身側。
北行知微微附身,下巴微微湊近祝雅的肩膀,和她保持着紳士又不逾界的姿勢。
北行知繼而揚手接過助理遞過來的品牌贊助商的手機,趁着祝雅還沒緩過神來時,“咔嚓”一聲,留下了一張合照。
“北行知任務完成,現金額度到賬。”
“祝雅任務完成,現金額度到賬。”
四下裡傳來了不少的起鬨聲和羨慕聲。
祝雅被跟拍導演引導回了酒店的房間稍作休息。
她看了眼窗外的雨,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最後一個人離開了她的房間時,她才從牀邊站起來,翻出行李箱的平板,開始查找北行知的資料。
居然是影視作品居多。
祝雅眉毛挑了挑,愈發覺得北行知這個人的眉目特別眼熟。
看了眼評論。
都在誇他演技好,有力氣,有擔當,無形中彰顯了男性魅力。
與此同時,助理送了節目組的任務卡過來了。
那是她今天一整天的額度明細單。
目前自己的額度是485,北行知的那邊的還不知道,但是節目組要求,節目錄制到最後,誰的額度最少,就得接受懲罰。
第一期的節目就這麼刺激的嗎?
祝雅想了想,別的不說,只要破壞別人的,自己的任務隨性吧。
而且,她剛剛費了那麼大的勁兒才找到北行知,沒想到被他拍了合照這麼快就完成他的任務了。
這讓祝雅不太舒服。
第二天。
在牀上琢磨了第二天的舉措的祝雅翻了個身,睏意沉沉。
“扣扣扣。”有人敲門。
這敲門的手法,還挺禮貌的。
但是,肯定不會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
那些個催場的真是恐怖得很。
祝雅拖着失去精氣神的殼子挪到了門前,開了一條縫,這纔對上了一件精緻有條不紊的大衣,從領口的視線往上挪。
下巴也很精緻,那脣,那含笑又不失優雅的眼睛。
emmmm。
“我是來送花的。”北行知的嗓音竟是廣播腔。
一大早聽這個聲音的祝雅頓時神志清醒了。
送花?
祝雅勾脣。
接過北行知身後變出來的花之後,祝雅面無表情,下一秒,辣手摧花。
北行知臉上的表情依舊雲淡風輕。
只是眼中的笑意減了減。
注意到這個細節的祝雅心中有數,果然,這是任務吧。
不過也好,她成功破壞了。
“這花……”北行知停頓了一會兒,又道:“是你今天的任務卡。”
祝雅:……
“不過還好,我已經看過了。”北行知悠悠然啓脣,補充道。
祝雅忍住撓牆的衝動,這什麼人吶。
“我們今天要去挑東西。”
望着前頭想要帶路的北行知,祝雅默默停留在原地。
“如果不相信的話,你只管在這裡等就好。”北行知轉身,脣邊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
“挑什麼東西?”
“跟我來就好。”
祝雅跟着北行知坐上了尋人節目組的車,繞了好幾圈的盤山公路,終於來到了一座山的山腳。
祝雅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門,擡頭看了眼招牌。
這是一家山莊,名字取得還挺文藝,叫華豫山莊。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走了出來。
“我是這裡的山莊老闆,你們今天的任務就是幫我把這一批鬱金香挑到半山腰的梯田去,作爲報酬,我會給你們這個時節最茂盛的草莓。”
祝雅的眉頭不自覺蹙緊。
這節目是“尋找丟失的人”,問題是,找到了北行知,難道還有其他人嗎?
看着神情如常的北行知,祝雅不禁懷疑他是不是說謊了,或者另有隱瞞。
祝雅看着他輕鬆挑起那兩筐沉甸甸的鬱金香,又看了眼自己腰間挎着的小竹筐,思緒幾轉,決定給他加重量。
一路上的山間小道很是彎曲,山莊的景色因爲剛下過雨,雲霧嫋嫋,很是宜人。
當然,如果忽略這寒冷的溫度的話。
北行知走在前頭,腳步踏着崎嶇的山路,卻是如履平地。
祝雅暗暗嗤笑,這坑人的節目哪有這麼中規中矩,肯定不按套路來。
說不定,那草莓還得自己採呢。
“咳咳。”祝雅揪了揪自己下巴上掛着的口罩,咳嗽好像又嚴重了。
前頭的北行知腳步頓了頓。
轉身。
下一刻,把祝雅腰間的鬱金香也捎上了。
“還給我,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什麼。”祝雅先是愣住,隨後又緊緊追上去。
二人並跟拍的攝像師們好不容易到了梯田,山莊老闆居然早早就在那裡等他們了。
看來是走了捷徑。
“今天的行程暫時告一段落,你們又有新的人失蹤了。”只見山莊老闆悠然轉身,後面的衣服寫着總導演。
祝雅暗暗腹誹,之前的總導演居然換掉了。
這時,在梯田那裡等了快要半個小時的邢昭天緩緩站起身來。
祝雅看了看北行知,又看了看節目組的其他人。
“昭昭,你怎麼過來的?”祝雅遠遠地望着手裡捧着一束鬱金香的邢昭天。
北行知立在原地,看着祝雅走向邢昭天,兩人在遠處說說笑笑的不知道在談論什麼。
北行知掠一低頭,眼神幽深。
“好了,先導片拍攝差不多了,休息下,明天換另外一個場地。”
祝雅聞言,悠然轉身,和邢昭天繼續跟着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往梯田下走去。
“小心點。”邢昭天伸手。
祝雅滿意點頭。
“姐沒白疼你。”
邢昭天無語撇脣,繼續扶着祝雅往前走。
北行知默默跟在後面。
“邢昭天不是第二期的嗎?”
“讓他過來先錄個先導片,好增加噱頭啊。”
聽到工作人員如是說道,北行知的心裡有些鬱結。
回到酒店,祝雅掃了眼桌上的幾個劇本,興致缺缺。
“這個人設太奇怪了。”
“嗯。”
邢昭天坐在旁邊,盯着手機,敷衍至極地應了一聲。
“男主有讀心術,去野外考察被蛇咬了,送到了女主的姑媽家醫治,醫治昏迷不醒。”祝雅隨意拿起一本讀了讀。
“男主醒來遇見女主,發現自己讀不到女主的心思,於是覺得他這種特異功能也許有了一個突破點,從而對女主開展了一系列的追求。”
祝雅捏緊了劇本的頁角,捏出了幾道褶皺,磨牙,“這種邏輯也是絕了。”
邢昭天漫不經心擡眼,狹長的眸子泛開了淡淡的笑意,“雅雅,我可聽說,你家經紀人最近還給你寄來了一本。”
祝雅斂了斂臉上的不悅,“剛好是和北行知的,一部醫患題材劇。老實說,我也不是很感興趣。”
邢昭天把手機一收,“我怎麼覺得,今天在錄片花的時候,北行知好像對你特別感興趣?”
祝雅往後挪了挪,手搭在了沙發墊子上,“你別瞎說。”
邢昭天攤手,“我真的看見了。他看了你好多眼。”
祝雅眉頭微微蹙起,嘴脣抿了抿,瞥了眼邢昭天臉上看好戲的神情,內心默默os:這孩子,或許能炒着吃。
邢昭天見祝雅這副要把自己收拾一頓的神情,忙道:“我也只是隨口一提,不過我看了這麼多劇本,這部和北行知的劇真心不錯的。”
祝雅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怕不是有個假弟弟哦。你難道不記得我小時候見到針頭整個人都不太好的事情了嗎?”
因此她這回感冒咳嗽這麼嚴重她也打死不去醫院。
“噗嗤。”邢昭天沒忍住,笑出了聲。
祝雅斜了他一眼,轉過身。
“雅雅……”
祝雅沒吭聲,也沒看他。
“雅雅……”邢昭天再喚。
“雅……”
“好了閉嘴你個熊孩子,什麼事兒說。”祝雅抓起一顆橙子,徒手扒了起來。
“我家白白託付給你了,我明天就要去影城幾天,和王曉婀有幾場戲要拍。”
“你就不怕我家柴柴把你家白白懟死?”
“我覺得可能性是負的。”
被自家親弟弟鄙視了一番的祝雅心情很是不好,“帶着你的手機,滾出去。”
邢昭天撇了撇脣,淡淡彎眉,走出去,關上了門。
癱在牀上的祝雅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腦中的思緒很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