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
“顧愉看上美術系那個窮酸的曲宜川了!”
“顧愉哪位？”
“就是那個不知道家裡有礦還是怎麼的把滿秋區最好吃的食堂佔了一個獨立檔口的女孩子!”
“臥槽，土豪土豪。”
“見過帝大藝院有錢的，沒見過這麼誇張招搖的。”
“看來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公主兒。”
“不過，曲宜川是我們美術系的系草，怎麼到你口裡就這麼窮酸了？”
“前陣子有人說在咖啡廳看到他喝杯咖啡還要賒賬，後來，有個女孩子幫他結賬的。”
“那女孩子不會是顧愉吧？”
“切，想幫他結賬的人多了去了。”
“嘖嘖嘖，這年頭一張好看的臉果然吃香。這回曲宜川被富家千金一看上，以後那日子還不是妥妥的。”
“快快快，快看論壇，論壇上那個樓主又出現了，這回的標題真的是實錘!”
#首富千金倒追窮系草反遭拒絕#
樓主：這是道德的淪喪，還是另有蹊蹺？
底下一片嗷嗷嗷。
論壇上颳起了一陣大風，衆說紛紜，好不熱鬧。
弄起一波風雲主人公之一的曲宜川此時正在寢室裡，任由安亦指揮工人把新的辦公桌搬進寢室，自己則是單手拿着平板在瀏覽新聞。
#鋼琴天才美女流暢今晨8:00回國航班已到達帝都#
這條新聞不斷被頂上去，直到右上角的角標由“熱”變成“沸”。
“啪嗒。”
忙着佈置辦公桌的安亦聞聲，猛地扭頭。
安亦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自家二少剛剛單手把一根鉛筆折斷了。
媽耶自家二少這得和誰生氣生得把筆都折斷了啊……
“安亦，你最近挺安逸的嘛。”曲二少冷不丁一聲質問。
安亦聽得眉毛一抖，他亦步亦趨地挪到了曲宜川身邊，“沒沒沒。我這陣子忙着怎麼觀察顧愉呢。”
安亦目光躲閃，哪知剛走過去一眼就看見了自家二少手裡平板打開的新聞。
“哇。我家流暢回來了啊。”安亦脫口而出。
“你最近班助的工作，還想繼續嗎？”
安亦聽到了這冷冰冰的質問，頓時寒毛直豎，“當，當然想了二少。”
曲宜川挑起眉梢，幽幽地瞥了眼安亦不安的臉，“最近那麼多關於我和顧愉的輿論，堆着是留給我處理？”
切，還不是自家二少故意去招惹人家首富大佬的寶貝女兒惹出來的禍。
安亦默默吐槽之後，站起身，肅然起立：“抱歉，我馬上去解決。”
“你最近和我姐倒是往來頻繁得很。”
“沒。沒有的事……”曲二少一連串的逼問，讓安亦頓時警覺起來。
難道自家二少發現了什麼？
不行，曲家沒有破產的事情得繼續隱瞞下去。
安亦強做鎮定：“最近公司那邊傳來的消息越來越不好，都要開始大規模裁員了。”
曲宜川一邊耳朵聽着，一邊耳朵早就倒空了安亦這飽含水分的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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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秋區12號樓。
顧愉趴在秦宛的枕頭上嚶嚶嚶。
“你今天還真是哪根筋被扯到了，爲什麼當着這麼多人面去撩曲宜川啊？”
秦宛看着顧愉哭得嚶嚶心碎，頓時有點心疼——自己的枕頭。
屢次想要解救自己的枕頭不成，秦宛嘆了口氣準備放棄。
“我就是看不得他給別人彈鋼琴。”
顧愉擡起頭，瘦削的小臉淚跡斑駁。
秦宛擡起兩根指頭，輕鬆不費力的就捏住了顧愉的下巴，“你看看你，瘦成這樣，被別人看到還以爲營養不良或者誰虐待你了。”
顧愉眼含淚光，聲音軟軟的，“那他拒絕我，是因爲他不喜歡我這樣的嗎？”
“不然呢？”秦宛的目光在顧愉身上轉了一圈，“不過顧愉愉，你真的喜歡上曲宜川了啊？”
“嗯？我剛剛說什麼了嗎？”顧愉的目光頓時變得呆呆的，臉上寫着一個大字：懵。
“還裝還裝，剛剛都暴露了。你找他學鋼琴也是爲了撩他吧？”秦宛伸出兩指，點了點自己的眼。
秦宛語氣篤定：“我這雙眼睛，已經看透了一切。”
顧愉耳梢泛着薄紅，這回怎麼也說不清了。
“呵，被我說對了？”秦宛一副得逞的笑意浮現在臉上。
“沒，沒有，我就是想學鋼琴。”顧愉還想搶救一下自己。
“得了吧，沒看到你之前八歲的時候在國外鋼琴比賽獲獎證書，我還真的會相信的。”
秦宛的言外之意，早就發現了顧愉這小妮子的鋼琴水平，根本不差於專業的選手。
“嚶……哎算了嚶不出來。”顧愉從牀上下來，就看見秦宛收拾着包包，看起來要出門。
顧愉看着秦宛拎着包包，不由得疑惑問道：“不過，你去哪裡？”
“我去攝影社啊。”秦宛走到門邊，“對了。你也該報個社團玩玩，說不定能發現比曲宜川還優秀的小哥哥呢。噗嗤。”
顧愉憋紅了臉，“我沒有，我不是，別……”
“是你，是你別瞎說。”秦宛佯裝惡狠狠地警告了以後，開門出去。
手機屏幕閃爍着通知的燈，顧愉解鎖了手機，看到了一條班級通知：
【班長:今天下午14:00圖書館前百團大戰，歡迎各位同學踊躍報名，社團活動豐富，大學生活的精彩，由你來參與！】
離圖書館有一定的距離，顧愉有點不想去了。
但是看着空蕩蕩的寢室，顧愉便覺得有些無聊。
要不然，她還是去吧。
糾結了一會兒，顧愉還是出門了。
“快快快，聽說咱們校級社團天籟之音社還有幾個名額，快快快，晚了就來不及了。”
顧愉感受到一股風颳過，不由得立定了腳步。
曲宜川剛走到食堂前，就遠遠望見了顧愉的長髮被風帶起的側着半邊的身影。
腳步漸漸加快，不知不覺，曲宜川已經到了顧愉的身後。
顧愉低頭撿皮筋，起身的時候，就感受到身側一片陰影。
來人休閒的牛仔褲，純白的短袖襯衫，慵懶又不失清爽的穿着。
顧愉擡頭，那人有着漫畫臉才能擁有的下巴，脣形也是恰到好處。
直到對上那雙帶着冷漠的眼睛時，顧愉才暗暗感慨：果不其然，是他。
“你也去參加學校的那個音樂社團的？”顧愉努力找話題，努力忘記之前曲宜川當衆拒絕自己的請求的羞窘。
曲宜川雙手插着兜，“不是，兼職去。”
顧愉叫住了徑直要走的曲宜川：“我可以付給你工資，鋼琴的事情，你真的不考慮一下？”
曲宜川走出寢室前早就拿到了安亦給的資料，顧愉在八歲的時候就已經拿到了國外著名音樂學院的鋼琴比賽的金獎，鋼琴的水平其實根本不在今天他看到的新聞裡的流暢的手筆之下。
“快快快，聽說流暢一下飛機就來我們學校了。”
“怎麼說？那個天才鋼琴女演奏家？”
“對啊，不過這回聽說好像是來我們學校進修美術的。”
“誰是她導師啊？”
“呵，曲教授啊！”
“啊，美術學院美術創意樓的那個曲教授啊！”
“對啊，超幸福的，曲教授的課超級有趣！”
“我要去看看流暢是不是真的比照片上的好看。我看現在有人在微博上發的照片，好像是在我們圖書館前面的天籟之音社。”
曲宜川聽着“流暢”兩個字，罕見地皺了皺眉。
顧愉聽着路人這般議論，忘記了剛剛和曲宜川的話題，愈發對那個流暢產生了好奇心。
曲宜川見顧愉這般出神，怕是又忘記了自己講什麼，嗤，有着兔子的性格，魚的腦袋。
全然不知曲宜川此時的想法，顧愉眨巴眨巴眼，踮起腳尖：“你會開電動車嗎？”
“嗯？”曲宜川詫異。
顧愉伸手指了指路旁整齊停着的共享小黃電動車。
曲宜川：……
風一路捲起顧愉的長髮。
電動車在校園林蔭大道上平穩地行駛着。
車上的兩人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我猜的果然沒錯，這兩個果然還是在一起了！”
“就是嘛，之前曲宜川還裝作兩個人根本不熟的樣子。”
“對啊，還對小姐姐這麼冷漠。”
“真香定律不解釋。”
到了圖書館前，顧愉握着手機，“我沒有現金。”
曲宜川冷了眸子，剛剛一路過來的時候，他不是沒聽見路人的議論，只是奇怪的是自己心裡倒是不排斥。
盯着眼前快要紅了眼眶的兔子，曲宜川握緊了拳，手指緊了緊，兀自感受自己手心的溫熱，一時間竟是沒有忍住，想要去揉她的腦袋。
好在理智回家，曲宜川眼神定定的，磨牙：“不用了。”
“不行。我們加個微聊吧……我好把代駕的錢轉給你。”
曲宜川：……
代駕一輛電動車而已，呵呵。
他漸漸有點不懂這隻兔子的套路了。
“彼此試探，究竟是誰在靠近誰？”
不遠處有渺渺的歌聲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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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是歌的結尾了，沒一會兒又是一首《紅豆》。
“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那聲音愁腸百結。
似乎真的陷在了難以訴說的情境裡。
只不過，此時的顧愉拿着掃一掃，絲毫沒有要放走曲宜川的意思。
四周突然寂靜得可怕。
只有風聲，還有墜落的銀杏樹葉被風捲起來的聲音。
很是蕭瑟。
“哇，這是什麼曲子，好歡快，看起來好難。”
不遠處有人議論着突如其來飄過來的鋼琴聲。
“《春日》。”這邊的曲宜川卻忽地開口了。
對面的顧愉補充：“她的版本是降E小調的。”
曲宜川揚眉：“我去兼職了。”
“我去幫你。”顧愉緊緊跟着他。
“你過來，不是爲了報名社團的？”
“沒意思。”顧愉搖了搖頭，依舊緊緊跟着他。
“別跟着我了，我不要你付錢。”
“我，我也想去做兼職。”顧愉小聲囁嚅着。
“什麼？”曲宜川眼中閃爍着一抹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