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敢侮辱我們!”
禿頂漢子勃然大怒,這種陣勢居然還有敢炸刺的!
後面進入的人流絡繹不絕,旁觀看熱鬧的不少,若是他們幾個連個散修都擺不平,以後這種“買賣”還怎麼做?
不管怎麼說,天獸宗的威風絕不能丟!
當下已是踏前一步,掄起蒲扇般的大掌,“嗚——”地向着那斗笠漢子扇了過去。
“哼,以爲壓低了斗笠我就扇不着了?看我從下往上摟!”
“啪!”
這一下震驚四方。
斗笠漢子已是被扇出了四五丈遠。
禿頂自己都愣了,“剛沒使那麼大的力啊?爲何自己的手掌火辣辣生疼,彷彿不是打在人臉,而是打在一個鐵胎之上!”
他還沒想得明白,那斗笠漢子已是一骨碌爬了起來,大嚷起來:“天獸宗打人了!天獸宗打人了!”
居然還沒打服?禿頂身旁的幾個跟班立刻呼啦啦又圍了過去,有人剛想再補上一腳,斗笠漢子忽然一個側閃,抖手甩出一包茱萸粉。
茱萸,又叫“越椒”,辛烈非常。
這本是凡間江湖中下三濫的手段,奈何千島坊禁制之內禁止打鬥,此刻他還不想暴露身手,是以朱珏很是多準備了幾包……不用費什麼力氣,效果卻非凡。
“咳咳……咳咳咳……”
一蓬紅霧陡然散開,果然立竿見影。
朱珏趁機向上一躥,懸停在數丈空中,已是衝出了包圍。
這一回,叫嚷的聲音更大了:
“天獸宗打人了!有人管沒人管?”
“小子,你找死!”
那幾人急怒攻心,有緩過來的已是抖手甩出了一記法術,早忘了剛過大門時的那張禁令。
“嘭!”
朱珏竟似愣在當場,硬受了這記火蛇術。火花迸射間,身形卻被擊得更高了。
“天獸宗打人了!天獸宗欺負散修了!天獸宗搶劫了……”
這下朱珏可是得了理了,轉身飛身向上,直向穹隆中天。
禁制之內不讓飛行,可不是不能飛行,自己都被搶劫了,那管的了那許多!
別看這星島方圓百餘里,可上方莫說是修士或者雲朵,連個飛鳥也無!陡然飛上這麼大個活人,那還不引人注目!何況此人嘴裡還不停呢。
“天獸宗打人了!天獸宗搶劫了!天獸宗要殺散修了啊……到底有人管沒人管啊……”
那天獸宗的幾個聽得氣急,哪還按耐得住,一個個御起飛劍,緊緊追在後頭。
下方的人一看,十幾個斑斕花衣狂追一個灰衣大漢,更加坐實了言語。
話說回來,就憑這十幾個築基境的天獸宗弟子,怎麼可能追的上朱珏,朱珏這邊玩老鼠細貓的遊戲正過癮,千島閣的人終於坐不住了。
島心處忽然射出一道白色人影,身形極快,片刻不到,已是攔在朱珏和天獸宗弟子之間。見此異變,兩方都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爲來人腳下並無飛劍,如此速度,起碼是金丹境!
“站住!爾等何事喧鬧?”
來人約莫四十多歲,白袍綠帶,面白無鬚,此刻懸立空中,發聲間不怒自威。
“這、這,前輩,我等……”
禿頂囁嚅着,一時竟找不到措辭。
“您不是都看到了?”
轉身飛回的朱珏早接過話來。
“他們天獸宗的恃強凌弱,想搶我的靈石,更挾怒出手,想要殺人滅口……若非您來得及時,我恐怕就要做了他們靈獸的糞肥。”
“哪有你說得那麼誇張,”來人白了他一眼道:
“方纔我也算看得真切,半空之上,他們並未用出什麼致命術法,靈獸也未祭出,教訓你或許有之,想殺你卻未必真有那個膽量。”
“誰說的……他、他,就是他!”
說着一指方纔放出術法的那個天獸宗弟子,“就是他放的火蛇術,若是尋常築基,被他打中胸腹要害,是否有致命之憂?還好我早年練過幾年煉體,不然剛纔就一命嗚呼了。”
“這個……真的麼?”
“騙人!我們哪有!”
那個天獸宗弟子眼珠一轉,矢口否認道:
“是這小子污衊我派威嚴在先,更卑鄙偷襲,我們看不過去,纔不得不出手追擊,還望前輩明鑑!”
“是啊,前輩,我們這麼多人,你難道信他一個。”
“沒錯,我們天獸宗相信前輩一定能秉公斷處……”
……
“騙人的是你們纔對……”
朱珏把手向下方一指,“想知道真相還不簡單,方纔入口之處看熱鬧的不少,前輩問問他們便知一二。”
那人正自爲難,聽言點了點頭道:
“好,你們隨我來。”
片刻之後,衆人降臨方纔那處巨石之畔,好在之前看熱鬧的人羣還未散去,那人隨口一問,邊上有那不忿的幾個,早藏起頭臉嚷開了:“沒錯,是天獸宗的打劫,早不是第一次了,我們都是敢怒不敢言,今兒個總算有人出頭了,前輩快處置他們!”
“是啊是啊,這漢子方纔出於自保,灑了包茱萸粉而已,並未出手,真正出手的是那天獸宗的弟子。”
“沒錯沒錯……”
漸漸羣情洶洶,見勢已大,敢於出口的越來越多,平日他們這幫散修被欺壓慣了,都是隱忍悶聲,畢竟就算千島閣肯爲你出頭,那出了星島之外呢?但這刻人多,天獸宗的惡人哪裡還記得過來誰是誰,是以早先藏住頭臉的都解開了包裹,從未聲討得這般暢快。
“哼!”
那人重重一哼,已是瞪向了那幾個天獸宗弟子。
“前、前輩……”
禿頂見抵賴不過,話音都顫了。
那人也不廢話,淡淡道:
“你們是認關還是認罰?”
“這個……認關怎麼說,認罰又怎麼說?”
禿頂總算見過幾天世面,膝蓋還沒軟,勉強撐着問道。
“關嘛,關上一個月;若是罰嗎,靈石三千。”
那人淡淡伸出三根手指。
“什麼!三、三千!”
“還不止,”那人又緩緩伸出一根手指,“私鬥啓釁三千,追人飛空一千,總共四千靈石。”
說着已是攤出了手掌,“拿來。”
“這,這……”
幾人你望我我望你,皆露出了苦瓜臉。
他們是爲了這次拍賣會,給他們的大師兄打前站的,絕不能被關,不然回去絕對吃不了兜着走,可之前他們連一百靈石都捨不得,又怎會輕易湊出三千靈石。
其實誰身上都有點存貨,可急切間誰捨得拿出來墊這冤枉錢。
那禿頭也是看明白了此點,只得一咬牙,將自己的飛劍掏了出來,“前輩,我這飛劍,品質尚好,當值得四千靈石,還望……”
“哼,”那人手指一勾,禿頭手中的飛劍已是飛到他的手上,“還不快滾!再有下次,直接逐出!”
“是是!”
禿頭帶着手下連滾帶爬地走了。
氣氛頓時一鬆。
朱珏拱了拱手,以示謝意,也要離去。
“慢!”
那人忽然伸出一根手指,“你的一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