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丹華派藏經閣。
主峰的藏經閣,居然不在主峰之上。
朱珏也是連問了三個人,御劍飛行了近兩百里,才找到了地方。
——丹華派實在是太大了!
除了直插雲霄的主峰丹華峰,周遭更是綿延千里,幅員廣闊,約有大大小小數千山峰。最好的幾座,分別被六大真傳弟子佔據;其他稍好的,則被百餘入室弟子所有;餘下的,纔是兩千多普通內門弟子的居所。
朱珏由於特例入峰,分得了一個景色不錯的山頭,雖清幽如畫,卻並不算偏僻,離四周邊緣皆不算太遠。但以他御劍飛行之速,還是花了半個多時辰,纔看到雲頭下方那巍巍的藏經閣。
正立在一處高崖之上,虎踞龍盤,殿閣高聳,比其他諸峰,卻還高了不少。
降下飛劍,落到地面之上,擡頭向上望去,益加看出此樓的高大。
說乾雲蔽日可能誇張,瓊樓金闕卻也當得。此番浩蕩氣象,絕非外門九峰能夠得見。
步玉階,入彤庭,畫棟飛甍,丹楹刻桷,僅是步入一層大廳,就走了半盞茶的時間,少年剛欲跨入,卻被門廊邊兩個同樣身穿淡金色法袍的內門弟子攔住。
“慢着,你的身份玉牌呢?”
這兩個門衛,早在看到少年瞎闖亂撞的身影時,便已懷疑——看他那生疏的樣子,當是個沒來過這裡的新人,可是漸漸走近,看到朱珏年輕的不像話的容貌,更加篤定……這是個假冒的!
即便在丹華派這樣的大派,能二十歲之前築基的,也絕對都是天才。可看這少年的樣貌,最多十七八,雖神情沉穩,稚氣卻還未脫盡,再細觀體表氣質光彩,更不像築基……是以當中一位問出這話的時候,語氣已少了些許客氣,兩人早交換神色,只要身份玉牌一不對或者少年掏出得遲疑,兩人就要同時動手拿人了。
這裡乃是丹華派重地,若只是派內的外門弟子借來衣服,妄想混入,事情倒小,若是其他門派的奸細,他們兩人可就立了大功了!
看到兩人四目,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少年微微一笑,輕輕從懷中掏出他的身份玉牌,遞與那問話之人。
那人匆匆接過,靈氣一探,已看到裡面內容。
“朱珏,內門弟子,凝氣九層……凝氣境!什麼,還有凝氣境的內門弟子!這、這……”
他想說這是假的,可手中的玉牌,無論怎麼看,正面反面,卻真的不能再真。
旁邊他的同伴早忍不住,搶過玉牌,也探查了一遍,同樣目瞪口呆,沒有瞧出什麼端倪。
“你這……”
“不敢勞兩位師兄動問,”朱珏微微一笑,抱拳拱手道。
“不知兩位師兄,可聽說了剛剛結束的九峰會武?”
“九峰會武?”
一人疑惑地想了想,忽然一拍腦門,脫口而出道:
“什麼,難道你竟是那……”
“不錯,我就是這次九峰會武的第一名。承門派不棄,忝獲此位,也是剛入主峰不久……兩位師兄如果看清,沒有問題的話,就請行個方便吧……”
“這……”
“是是!”
見同伴還在遲疑,旁邊的那個慌忙搶過了同伴手中的身份玉牌,客氣地還給了朱珏,語氣已是恭敬謙卑了不少。
“沒想到朱師弟竟是這次九峰會武的魁首,我丹華派天才當中的天才……相信師弟他日,必能直入真傳!我等碌碌之人,唯有仰望,到時還請不要不認得我們兄弟纔好……”
“哪裡哪裡,師兄言重了……”
稍稍客套一番,少年終於擺脫了門禁的糾纏,入得廳內。
裡面卻已有數十人,正在各自瀏覽,或是辦理借閱。五六十人,分佈在數百丈的一層大廳之中,竟還顯得空曠。
大廳中各種玉簡功法,分門別類,不知又有多少萬冊。
少年稍稍一掃,以他的目力,心中便已有數……這一層之中,多是玄階普通功法和玄階中級功法。
那麼以此推斷,二層之上,便是玄階高級功法和玄階頂級功法嘍。
這藏經閣共有四層,那麼頂層四層之上,必然要出現地階頂級功法了。
——地階頂級功法!
落在凡間,已可稱爲仙法!
再說,也絕不可能落在凡間。這樣的功法,即便是大派的金丹長老,都要搶破頭!
到了地階功法,就不是隻能自身升級那麼簡單的了,必然還有其“通延”之性。
比如傳說中的天階功法《火雲心經》,若是直接參悟,必然難比登天,可若是學了地階頂級功法《烈火心解》,再去修習那《火雲心經》,就會容易得多了。
是以功法到了地階這個層次,只要精力和悟性足夠,都是學得越多越好,這和那些浪費精力的最低級不能升級的凡階功法恰恰相反。
這藏經閣中,沒有天階功法,可是地階頂級功法,朱珏已經知足,是真的真的知足了……
看到朱珏徑直走上二樓,一層的人都很詫異……
看這如風少年,一身嶄新的內門弟子淡金法袍,年輕得有些不像話,他一進入大廳,很多人心中就吃味了……他該不會是假冒的吧,有這麼年輕的築基境內門弟子嗎?就算是有,在外門之時,名聲想必早享譽九峰,傳進內門主峰了吧,怎麼從沒聽過有這麼一個人呢……
當看到少年居然不受禁制阻隔,直接步上二層,全都跟吞了個雞蛋一般,目瞪口呆——原來,我們都是井底之蛙!
這裡上樓沒有人看守,因爲樓梯處自有禁制。
起初朱珏還略有擔心,可是走過禁制之時,只覺得胸口一熱,懷中金色令牌忽然光芒一閃,禁制忽然一撤,待少年進入,便又恢復如初。
還真是神奇!
來到二層,人數更少,只有三五人,似乎至少都是築基後期的樣子,因爲他們的法袍,都是代表着內門入室弟子的明黃色……
匆匆一望,這裡果然便是玄階高級功法和玄階頂級功法嘍。
朱珏便不再停留,直上第三層。
三層之上,除卻管理的一個內門長老,竟然只有一人,穿着純金色法袍的唯獨一人……那人聽到禁制動靜和上樓之聲,以爲是哪位熟人,因爲能上這裡的,就那麼幾個。
可是偶一擡頭,上來之人,竟是個穿着淡金色新入弟子法袍的陌生少年。
“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