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方佳是被一道強光刺激得醒過來的。
“好刺眼……”
她剛要睜開的眼睛在強光的刺激下就又本能的閉了過去,緩了好一會兒才能適應這麼亮的光線。
彷彿在雲端飄遊了許久,整個的神智都處於虛無縹緲間,這突然回到現實中她才感到頭昏眼花的同時渾身上下那股難以言喻的痠痛,而且被汗水沁溼過的皮膚也讓她覺得粘膩得難受。
許方佳正想撐着手肘直起身來,一扭頭看到身側睡着的男人時冷不丁的給嚇了一跳,腦袋當機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自己如今的處境。
對啊,她現在已經是這個人的女人了,偏偏她卻還沒有習慣這種和另一個人共用一個房間的生活,纔會這樣突然被嚇到,心頭不由略過一絲悵然。
擡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居然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身旁的男人呼吸勻稱,睡得心安理得。而她卻不禁亂了心緒,不過是短短的幾天而已,她的生活就發生了這樣的鉅變,原本以爲可以靠自己扭轉局勢,最終卻還是和他做了這樣的交易。
可現實容不得她後悔,至少現在好的一點就是,這個男人還算守信,也確實幫她擺脫了眼前的困境,還讓她母親得到了機會治療不是麼?
許方佳苦笑一聲,決定不再胡思亂想,身上黏糊糊的感覺讓她難以忍受,便打算去浴室洗個澡,起身的時候扯動到身體某個部位,讓她腿腳發軟差點就跌倒在地板上,緊接着臉上就忍不住的發燙起來。
現在自己這種狀態不用想也知道他們之前做了什麼,先前在夜店發生的事情也重新鑽回到了腦子裡,她還記得自己在暈倒前給他打了電話求救,沒想到他來得那麼快,讓不知道他們之間內情的人看了,還以爲他真的很在乎她呢。
許方佳想到這裡不由又有些自嘲,提醒自己不能忘了她現在的身份和他們之間的關係,雖然顧子淵是救了她,可是她不能因此而放縱自己的心緒,跌落到一個更可怕的深淵裡去。
他不過是因爲不願意讓自己的物品被別人碰而已,這是像他這種成功男人驕傲的自尊,只是這樣而已。
用這樣的理由說服了自己後,許方佳甩甩頭甩去了不該有的澀然,就起身去了浴室。
心裡不是沒有疑惑的,當她被人下藥中招的那一刻,以爲自己要落入另一個男人的圈套中時,感到的是恐懼和噁心,可爲什麼同樣是男人,對她做一樣的事情,對顧子淵她卻沒有一絲反感?
想不通的問題就只能將其拋之於腦後,這是許方佳在這些年經過命運接二連三打擊後學到的自我防備的技能,只有這樣才能不讓她時刻活在痛苦裡。
所以即使有疑惑不安,她也沒再多做糾結,洗完澡後回到牀上,痠痛是緩解了不少,但睏意和疲倦也同時襲來,她打了一個哈欠打算要睡覺,誰知隨着她啪地一聲關了燈,四周陷入黑暗裡的同時,房間裡猛地響起了一聲驚叫,嚇得她頓時僵住了動作。
驚叫聲是剛纔還穩穩睡在旁邊的男人發出來的,就像是觸動到了某種開關一樣,關燈的聲音一起,他就驟地一下從牀上彈跳起來,驚醒過後還不住的喘着粗氣,下一秒許方佳就又聽到了啪地一聲,電燈被打開,房間再次變得明亮無比。
“誰讓你關燈的!”
男人一打開電燈後,轉過臉瞪着許方佳,粗喘着吼出來的聲音惡狠狠的,讓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只能傻愣愣的看着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男人。
過了好一會,許方佳才從剛纔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她被弄得不明所以,明明她只是做了一件正常人睡覺都會做的事情,怎麼會讓這個向來冷酷內斂的男人失控至此?
“我……我要睡覺當然要關燈,你……怎麼了?”許方佳怔愣的看着到現在情緒還顯得不夠穩定的顧子淵,他好像是做了噩夢一般,額頭上還冒着冷汗,眼神也飄忽着,讓人看了就覺得不安。
顧子淵深吸了一口氣,很快的把剛纔那一瞬間的情緒波動收斂了起來,再看向許方佳的時候,眼神已經變得和平常一樣冷靜:“你記住了,以後在我這睡覺不能關燈。”
“爲……爲什麼呀?”許方佳被他這個突然的要求弄得莫名其妙:“不關燈怎麼睡?”
“這是我這裡的規矩,你別忘了你是和我簽過合約的,這一年裡,你最好要聽我的話,否則我隨時都可以毀約。”男人一副不想多做解釋的樣子下了霸道的宣告,然後就躺回到了牀上繼續睡他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