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許方佳照樣在上午的時候就去顧子淵的別墅上班,等她把該做的工作做完後,正打算要趁顧子淵還沒回來的時候趕緊離開。
誰知纔剛換好衣服,就聽到了門口傳來動靜,讓她心裡咯噔一下,暗自嘆了口氣,爲什麼越是想躲,卻偏偏總要撞到。
她咬牙站在原地,等着顧子淵和他那個嬌柔可人的未婚妻一起進來,或者還會再對她冷言冷語幾句。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後,想着無非就是忍耐一陣而已,倒也不再有有什麼太過慌亂的感覺。
在顧子淵面前,她再大的委屈和屈辱都已經受過了,還能再怕這時不時放來的針尖利劍麼?
然而,隨着噔噔的高跟鞋聲音由遠而近的傳來,許方佳擡眼看去,卻只見從口進來的人只有林曼兒一個,壓根就沒有顧子淵的身影。
難道他們不是在一起上班的麼?這些天,她看了太多顧子淵在她面前毫不顧忌的和林曼兒親密,對於這會居然會讓林曼兒一個人回來,還是有點詫異的。
“林小姐,你回來了,我晚飯已經做好,已經保溫好放着了。”許方佳這還是單獨和林曼兒面對面,說心裡沒有不安是不可能的。
關於林曼兒這個人,她瞭解得還太少,知道的也只是些表面上看到的樣子,或者就是從其他人口中聽來的一些傳言。也不知道這個外表看起來這麼嬌俏可愛的女孩,會不會是一個難相處的人。
許方佳好歹也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大小姐,哪怕在家裡不受待見,但是她一個屬於大小姐的尊嚴和個性還是有的。現在呢,爲了要還顧子淵的債,她居然淪落到了出來給人家做保姆傭人的地步。
對一個可以稱得上是自己情敵的人,要用這樣近乎于謙卑的口氣說話,她的自尊心早就被揉搓得面目全非。從一開始忍耐着到了每天晚上痛得死去活來,到了現在,已經連痛感都開始在變得麻木了。
林曼兒眉眼間染滿了幸福的味道,那一股子神采奕奕更讓她整個人都顯得明豔了許多,加上原本就是個美人坯子,現在更是光彩照人得閃着許方佳越來越昏暗的眼睛。
“好的,辛苦你了。”林曼兒笑得很甜,看着她的眼神也沒有一點不尊重的意思。
原本她還以爲顧子淵不在的話,這個女人會不會對自己怎麼樣呢,因爲平時顧子淵摟着林曼兒在她面前的時候,她也能感覺得到那個女人對她這個所謂的傭人還是有些懷疑的。
這也是她作爲女人的直覺,既然她能感受得到,那想必林曼兒也能感覺得到她和顧子淵之間的關係不一般。
而現在只有她們兩人在家,她還以爲林曼兒會對她進行審問之類的,沒想到她居然和平時親切可愛的樣子也沒什麼差別。
這讓許方佳在暗自爲自己鬆了口氣的同時,心底深處,也不免更多了份失落和澀然。
林曼兒不是那種表裡不一,刁鑽可惡的人,固然讓她可以少受一些折磨。可又正因爲對方是這樣一個招人喜歡,樣樣都強過她的女人,就說明顧子淵對她的感情也勢必不會是假的。
而她,只能這樣眼睜睜的看着自己那份剛開始萌芽,就已經被殘忍掐斷的感情在他們的甜蜜中,一點點灰飛煙滅。可悲的是,即使她可以認命可以放棄,那顆被他強勢奪去的心,卻已經找不回來了,在他們這場交易中,她到底,還是虧得血本無歸。
“今天的工作已經做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許方佳儘量的讓自己態度顯得恭敬一點,既然顧子淵都不想讓他們的關係讓林曼兒知道,那她當然也得要配合。省得又給他找到什麼理由來折磨她,因此她不得不把自己當成了在豪門打工做傭人的樣子。
想着可能沒過一會,顧子淵也會回來了,許方佳就想趕緊溜走,那種灼心的感覺,能夠不面對的話,就儘量不去面對。
“哎,你等等好嗎?”誰知,許方佳正要換了鞋子準備走的時候,已經拖了外套的林曼兒卻溫柔的出聲喊住了她。
“不好意思啦,我知道你的工作已經完成,但是今晚能不能再耽擱你一下呢?”林曼兒雙頰泛着緋紅的雲霞,那是專屬於一個處在戀愛中女人的甜蜜和嬌羞,然後她輕快的走過來,一點也沒有架子的伸手拉起了許方佳,用甜甜的聲音很是客氣的說着。
對於現在許方佳的工作來說,即使她口氣不好,只要有事情還要交代她做,那她都得留下,更何況人家還那麼溫柔客氣。
“林小姐有什麼事要我做麼?”
林曼兒依舊甜甜的笑着,然後一副親熱的樣子拉着她往自己房間裡面走去,一邊走一邊輕聲說道:“是這樣的,今晚我要和子淵哥哥去參加一個舞會。我那件禮服還需要熨燙一下,我看你平時給子淵哥哥的衣服就熨燙得很好,所以呢就想麻煩你一下,沒問題吧?”
舞會?許方佳心口微微一陣顫抖,完全就不受控制的,腦子裡就猛地閃現出了顧子淵帶她去參加宴會的那一天晚上。
那天,他在那麼多人面前,毫不顧忌的宣告對她的所有權,讓那麼多豔慕或嫉妒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可是不管別人怎麼看她,只要當他伸手過來,一把將她攬在懷裡之後,所有的不安和惶恐,都似乎變得微不足道。
或許就是從那天開始的吧,她的所謂心動,被他那讓人毫不設防的霸道溫柔,和他那副魅惑迷人的姿態,瞬間就讓人淪陷下去。
“你怎麼了?是不是不方便呀?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的。”旁邊林曼兒的聲音響起,咻地一下將她從無時不刻都能飄遠的思緒中拉回來。
許方佳趕緊道:“不是的,如果林小姐放心的話,我可以幫你熨。”真是讓人懊惱,現在自己這是怎麼了,不管是什麼時候,但凡有點和他們以前相關的事情和東西,都會讓她思想拋錨。
林曼兒卻似乎並沒有在意她的失神,聽到她同意後,更是笑得一臉歡快:“那真是太好了,我怎麼可能會不相信你呢,那我這就把禮服給你。”
說着就放在一直拉着她手臂的手,喜悅的小跑着到了衣櫥裡,把她那件爲了今晚舞會精心挑選的晚禮服拿了過來。
“就是這件,那就麻煩你啦。”
“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許方佳略微顯得有些僵硬的說着,然後同樣僵硬的動作,拿着林曼兒這件淡粉色的晚禮服,就往自己用來工作的房間走去,準備給她熨燙衣服。
只是在轉過身後,她拿着禮服的手卻不由自主的輕抖起來,連帶着肩膀也不住的發顫。這件衣服,分明就和上次顧子淵帶她去參加宴會是挑的那件,是一模一樣的款式!
她到了現在,還記得那時他看到她穿着禮服出來時,眼中發着光的驚豔表情。還記得他緊貼在耳邊說是她勾引了他的話,那樁樁件件都分明還在眼前,怎麼一轉眼,他就可以用完全一樣的方式,去對另一個女人呢?
許方佳公式化一樣的動作着,不敢讓林曼兒看出自己的不同,一邊熨燙着衣服,眼淚瘋狂的在眼眶裡打轉,似乎一個不小心,就會決堤而出。
“我真是很好奇,那些迷戀你的女孩子們,要是知道你這個在她們心中完美無缺的好男人,私下裡卻是個奇葩又無賴的傢伙,不知道會不會因爲美夢幻滅而傷心欲絕呢?”
“可惜她們永遠都不會有機會發現,因爲,我只會對你一個人無賴……”
是誰說的呢?如此曖昧至極類似於情話的聲音,響在虛空之中,似近似遠,讓她能夠聽得清晰,卻始終抓之不住。
許方佳這會才突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不止是那個雖然霸道,但時常還顯得很有孩子氣一樣,無賴又奇葩的顧子淵。還是當初那個伶牙俐齒,總是一副不服輸樣子,和他脣槍舌戰的自己,也彷彿已經變成了是上輩子的事。
“你在幹嘛?怎麼還沒走?”
房間門口乍然響起一個聲音,許方佳渾然一震,趕緊擡手抹掉眼淚,轉過身,正是顧子淵手裡拿着剛脫下來的西裝外套,神情鬱郁的站在走廊往裡面看着她。
他是不想看到她了麼?果然還是厭倦了麼?所以纔會有這樣似乎很厭惡的眼神看着她,還用那麼不耐煩似的聲音問她怎麼還不離開。
許方佳嚥了咽口水,正想回答說什麼,隔壁房間正在梳妝打扮的林曼兒已經聽到聲音跑了出來。
她也依着顧子淵站在門邊,然後輕聲細語的幫許方佳解釋着:“子淵哥哥,她的工作已經完成了,是我麻煩她幫我燙一下衣服呢,一會我們不就要去參加舞會了麼,可我的禮服還沒弄好呢。”
顧子淵在看到許方佳手裡的那件禮服後,也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眼神閃了一閃,隨即又很快的斂於無形中,再轉過臉看林曼兒的時候,已經換上了溫柔的面孔。
“我不是說了,已經請好了專門的造型師,一會就過來幫你弄麼?何必又要讓她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