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年覺得自己愛上了這個國度,帶着點英倫復古的味道,有巴西的奔放,有中國的溫和,還有紐約的擁擠。 席恩和那天打來電話,張口就是“我狠心用我買了化妝品之後剩下的最後的積蓄給你打越洋,就像告訴你,我要和你一起去法國闖蕩天下。” 蘇錦年坐在三十二層公司大廈的觀光電梯裡,手上捧着一摞文件和需要傳送各個部門的報紙,笑着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席恩和像傻子一樣的照片。 “失去了蘇錦年的你,竟然呆萌愚蠢了這麼多?” 席恩和咯咯的笑,心裡的委屈一掃而光,不就是一個走眼的男人一場沒結果的等待麼,我還有美好的歲月,還有始終陪着我看滄海桑田男人本性的蘇錦年。 “你知道麼,我真覺得自己像一個傻子,藍威,他叫顧北,可笑麼,家裡明明有一個都懷了身孕的女朋友等着他,他竟然跑出來光明正大的和我約會,還口口聲聲說求我原諒,他媽的老孃要是原諒了他,我這輩子還要死在他手裡一回,那我寧願去撿你不要的何以軒,和齊琦拼個輸贏,好歹還爲你報仇雪恨了。” “你現在脾氣這麼火爆,我還以爲懷孕的是你,產中綜合症?如果你能到婚戀網站找一個大夫,我感覺你的生活會突然與衆不同起來。” 蘇錦年忍不住哈哈笑出來,這麼多年過去,她對打趣席恩和始終樂此不疲,她起初懊惱,後來無可奈何,到現在習以
爲常。 也許一個男人能把一個女人的意志力完全摧毀掉,而一個女人卻能用時間向另一個女人證明,真正的天涯海角生死不棄,大多數發生在女人之間,而不是見異思遷的男人。 “這麼瞧不起我,那你呢,我猜你的牀頭,現在一定還擺着你和何以軒的合照,這點兒瞭解再沒有,我就不是席恩和了。” 蘇錦年眼神一僵,腦海中迅速閃過那張在時代廣場花園的噴泉前面相擁而立的畫面,她抿着嘴脣低下頭,慶幸還能呼吸。 再從別人口中聽到何以軒的名字時,蘇錦年忽然覺得不那麼心疼了,窒息的感覺漸漸消失,留下一絲惆悵,還有隱約的惋惜。 或許是席恩和提及的次數太多,讓她麻木了,也或許是跨越了大西洋的兩個國家,沒有那麼此起彼伏的心跳還蠢蠢欲動,替她想念一個早已成爲歷史的男人。 再或者。 蘇錦年握着手機眼神不由自主的飄到了觀光電梯外面樓下的停車場,那個從頂級限量版的法國跑車裡鑽出來的男人,銀色西服黑色墨鏡,紅色的領帶也能在他細長的脖頸上戴出讓人驚詫的風度。 ——顧念琛。 他永遠那麼平穩深沉,掛着紳士和藹的笑容,還會對每一個經過身邊的熟悉的人,點頭致意。 午休的時候所有女員工最夢寐以求的就是他捧着咖啡從寬大的辦公室裡走出來,邁着悠閒的步子,和她們說一兩句在早晨來公司的路上見到的趣聞
,流利的發文,皓齒淺笑,還有右手中指有品味而低調的祖母綠寶石戒指。 多麼溫和的男人,像春風一樣,把人都迷醉。 到了二十二樓,蘇錦年走出電梯口,使勁的搖了搖頭,不可以,你怎麼能把顧念琛想得這麼好,有未婚妻的男人還和女員工打情罵俏,縱然法國這麼奔放浪漫的國家習以爲常,但是蘇錦年,他連你的郵件都沒回,見面連一句話都沒有說,你怎麼還會動心? 蘇錦年,你才離開A城,纔來到法國,你莫非就把前塵往事忘得這麼徹底?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無論什麼時候。 於是蘇錦年自己給自己打氣,然後毫無徵兆的無視還在侃侃奇談的席恩和,倉促的掛斷電話,再發過去了一條信息。 ——你要來法國麼,我在佛羅倫薩和巴黎穿梭,你知道麼,這裡不像A城,沒有晴天。 席恩和前一秒鐘還在納悶兒蘇錦年怎麼突然就掛了電話,正要打過去,卻看見這條帶着詩情畫意的無病呻吟的信息,於是笑得前仰後合。 ——巴黎的冬天,當然陰雪連綿,但是蘇錦年,你不還是捨不得回來,怕面對那個即將在A城舉辦轟動政界和商業圈的世紀婚禮。 自從離開了你,何以軒的確變得滋潤了很多。儘管我無數次看見他單獨出入酒吧喝得酩酊大醉,但是原諒我不能告訴你,我要將你最後的搖搖欲墜,徹底燃燒成灰燼。 唯有放開手,纔是碧海藍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