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年覺得愛上一個人需要很大的勇氣,而在顧念琛身上,她知道了堅持下去其實需要更多的信念。 她在早晨的陽光裡走出這座繁華而落寞的公寓,身後的汽車一排一排擋住了她的視線,她忽然覺得在法國,人與人之間沒有貧富的歧視,如果何以軒和她都是法國人,會不會就能廝守到最後。 然而事實是她站在花園已經停了很久的噴泉前面,顧念琛的黑色豪華跑車就那麼出人意料的開到了眼前,就像當初他不經意的闖進蘇錦年的生命,然後把平靜的步調攪得亂七八糟。 她驚愕的看着他從車上走下來,逆光的臉龐是那麼清和俊朗,怪不得國際名模都是混血兒居多,現在蘇錦年終於明白,上帝對每個人都未必公平,世界上的男男女女那麼多,他顧不過來,有時候隨手多給了一個人什麼,他就變成了驚天地泣鬼神的絕世優質人,比如顧念琛。 他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和舉手投足間讓人迷惑的風度都足以使整個法國爲之瘋狂癡癲,而蘇錦年,她已經確信自己完全淪陷了進去,在風情萬種的異國浪漫城市,陷入了一種叫惡性循環的愛恨糾葛裡。 “昨天你給我打電話,邀請我同遊佛羅倫薩,我以爲那個時間你在說夢話,蘇錦年,我現在才發現,你是夜貓子一族的,你難道就不能錯過凌晨兩點給我打電話麼?我是要睡覺的。” 蘇錦年忽然覺得顧念琛這番話讓她感動得想哭,他還是來了,在自己早晨醒來以爲佛羅倫薩又一次要在自己眼中陷入孤獨的世界裡,他的出現點亮了漫長的陰天,呼喚來了最燦爛的晴空。 ——巴黎,你可不可以對我殘忍一點,這樣我會無法離開,在很多年以後,死在這個使我萬劫不復的地方。 顧念琛是爲了法國的浪漫多情而生的,他沒有過多的修飾,卻能讓人過目不忘,蘇錦年像是被控制住了靈魂一樣,她看着顧念琛,連眼神都是水做的。 他只是雲淡風輕的笑,“錦年有沒有人告訴過你,盯着一個看上去風度翩翩但很有可能是個衣冠禽獸的男人看,會容易引發事故的,莫非你想嘗一下男歡女愛?” 蘇錦年被說得一愣,她恍惚從頭頂的鏡子裡看
到了自己花癡失神的眼光,經不住臉紅了起來。 “顧先生,你這麼拿人打趣,難道不知道走夜路會很危險麼。” “原來你平時的溫柔都是裝出來的啊,這話聽上去像是30年代縱橫上海灘的黑老大才能說出來的,蘇錦年你真讓我刮目相看。” 顧念琛的笑聲特別性感,不狂妄不浮誇,還帶着一點讓人癡迷的渾厚的低沉,他說話雖然特別清朗,其實仔細一聽,還有些嘶啞,這是成熟男人最讓女人着迷的地方,低沉的聲帶是男人無論在任何時候都能必殺的利器。就好像女人有一雙能擠出水來的眼睛,楚楚可憐,顛倒衆生。 “我記得昨天凌晨……你旁邊有個女人說話?” 蘇錦年更記得自己在掛斷和顧念琛的午夜電話後,一直耿耿於懷再難入眠,他那邊的電話裡傳出女人打哈欠和喊念琛的聲音,她幾乎愣住,咬着牙放下手機,躺在牀上感覺連月光都是冰冷刺骨。 顧念琛聽到蘇錦年這麼問也是一愣,他抿着薄脣並不說話,有點逃避的目光在閃爍,可是車內的空間這麼狹小,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在蘇錦年無比關注的眼神裡成爲了足以定格永恆的一幕。 “是小碧吧。” 小碧。 白閨碧。 蘇錦年的眼眸在瞬間沉了下去,她抿脣別過頭,車窗外倒退的風景在不停的變換,從一排排的寂寥孤立的樹到人山人海和高樓聳立的十字街口,陌生的法國,給蘇錦年的記憶增添的更多還是溫情一筆,唯有在此時此刻,她覺得陷入了循環往復難以控制的窒息裡,她緊緊握着安全帶,掌心的熱汗和她冰涼身子都不像是一個人的。 ——顧念琛,你那麼愛她,所以當你在一個只是朋友範圍內熟悉的女人面前提起她,都會情不自禁的喊小碧。 這個名字真好聽,那麼寵溺,那麼溫柔。 你們住在一起,這麼美麗夢幻的巴黎,這麼燈火闌珊的夜晚,那該是多麼溫存多麼風情的一夜。 ——白閨碧,鬼知道我多麼嫉妒羨慕她,她擁有這麼多,高貴的出身,完美的外表,還有一個足以讓全世界女人羨慕得發瘋的未婚夫。 顧念琛你可知道,我所有的羨慕和嫉妒,只是源於你。 “你停
車吧,顧總。” 蘇錦年面無表情的喊了一句,聲音不大,可是很清晰,顧念琛愣了一下,“你不是說要去佛羅倫薩麼,我早晨新加的油,估計晚上也到了。酒店我都定好了,是一套海景房,很漂亮,人工海灘,你會愛上那裡的。” “理由。” 蘇錦年看着顧念琛,漆黑的眼眸有些戾氣。 “你陪我去佛羅倫薩的理由,員工嘉獎?我工作業績並不出衆,你寂寞難耐想找個人一起自駕遊?你有白小姐,而不需要一個下屬,那麼你定海景房陪我去我想去的地方,爲了什麼?” 顧念琛覺得今天蘇錦年突然的憤怒讓他無所適從,他困惑之餘也領略到了這個女人的倔強和固執,他最初就知道,只是沒想到,蘇錦年執拗起來,帶着愚公移山的執着。 “你自己一個人在法國很不容易,我作爲上司我覺得我應該照顧你…….” “每個人都沒有對另外一個人完全義務的盡職盡責,除非他們關係匪淺,顧總你已經有未婚妻了,不要再給我徒增煩惱和壓力,你知道的公司現在都在背後議論什麼,我受寵若驚。” 蘇錦年斬釘截鐵的語氣沒有什麼感情,顧念琛漸漸減慢了速度,最後停在一個商場門口,他默默無語的看着蘇錦年拿起包走下車,然後站在將近中午的陽光中,逆光的溫柔和五彩繽紛的櫥窗折射將她的身影都籠罩得像夢一樣,他恍惚失神,然後在她決絕的那句“謝謝顧總浪費時間在我這個小員工身上,不耽誤您了,再見。” 蘇錦年的背影越來越小,直至最後蜷縮成了一個點,蒼茫一線,天地都變得冷漠。 顧念琛皺着眉頭,反覆回憶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是表情還是言論,是語氣還是動作?爲什麼她突然像變了一個人。 顧念琛握緊方向盤有些不知所措,女人果然很麻煩,她們並非至於一個月的那幾天才暴躁不安,很多女人一年沒有幾天柔情似水,她們每天都活得異常憤怒,好像全世界都對不起她們一樣,這樣憤世嫉俗的衝動很不好,女人還是嫺靜恬淡些更讓男人依賴。 顧念琛低頭看了一眼來顯,將耳機塞進耳朵裡。 “喂,小碧。” “我懷孕了,念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