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武王世子宣佈了詩會開始，一衆所謂的才子便爭先恐後的吟詩作詞起來。
當然，吟詩的人更多，作詞的人相對很少。
畢竟，詞乃詩餘，很多人都認爲，詞是在詩的基礎上，降了一格的表現形式，相比於詩來說，詞的格調會稍低一些。
這對於喜好顏面的文人來講，詞的相對不受待見，也就可以理解了。
只不過場間這些才子的詩詞作品，在江凡聽來實在是乏善可陳。
跟自己那個世界的唐詩宋詞比起來，簡直就像是有着次元壁障一般，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絕大多數的作品，都純粹是無病呻吟，很多甚至爲了強行追求平仄音調的對稱，而採用一些似是而非的字眼。
聽起來倒還算順耳，可若是仔細研究一番的話，就會發現……這都寫了些什麼鬼玩意？！
所以，隨着長身而起，朗聲唸誦自己作品的才子越來越多，首席上那幾名老夫子的臉色也越來越惆悵。
關鍵是，這些才子在念誦完了自己的作品後，第一時間全都會扭頭去看那位雲大家的反應，顯然都只是想要在那位雲大家面前露臉而已。
如此模樣，更是讓幾名老夫子氣的吹鬍子瞪眼。
江凡聽着無趣，便乾脆拉着同樣有些百無聊賴的錢如山，談起具體的合作細節來。
在分成比例已經達成了默契的前提下，剩下的細節其實就算不上重要了。
只不過畢竟是商業合作，彼此還是要儘可能考慮的周全。
所以很快，江凡就和錢如山爭的面紅耳赤，那一副錙銖必較的模樣，讓一旁的林宛清再次忍不住以手掩面。
就這麼討論了足足小半個時辰，基本上到了尾聲，所有的細節差不多都已經談攏，只剩下最後的釀酒器具的錢，由誰來出的問題。
結果一聽到錢如山的說法，意思是器具的錢屬於釀酒的成本，要由江凡這邊來支付後，江凡立刻就不幹了。
“什麼？！你當我傻嗎？老子一炷香幾百貫上下！和你談這點東西已經是給你面子了，你居然還要讓我出錢？不過是一些器具罷了，能有幾個大子兒？你們錢家這點便宜都要佔嗎！還要不要臉！”
江凡雙眼一瞪，方纔又一直有歌舞聲繞耳，怕錢如山聽不清楚，嗓音便不由大了一些。
結果恰好場間一下子變得安靜，以至於這一番話，頓時傳揚開來。
正是一段歌舞將歇的時候，有人剛剛起身，唸誦完了一首自己非常得意的作品，沒等幾位夫子品評，江凡的話就突兀響起。
這可着實不太禮貌。
江凡也在自己說完的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問題。
下意識的扭頭四下看了看，發現場間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一下子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臉上不由浮現起了尷尬的神色，四下抱拳道：“那個……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你們繼續，繼續。”
陸昭陵覺得自己要被氣瘋了。
他纔剛剛起身，唸了一首自認爲非常不錯的詩，連一直面無表情的雲大家，在聽完了這首詩後，都明顯有所意動。
這也不枉自己舍了臉面的從董方書手裡，將這首詩求來。
誰知道，正想着借這首詩的機會，好好地在雲大家和武王世子面前露露臉，卻居然猛的被江凡給打斷了！
什麼一炷香幾百貫上下？！
如此粗鄙不堪的言論，竟是出現在了眼前這般風雅的場合裡，陸昭陵覺得江凡一定是故意的！
是在嘲諷他之前輸掉了一百貫的那件事情！
實在是太過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陸昭陵想到這裡，不由恨聲道：“兄臺可是對我所做的這首詩，有什麼看法嗎？若是有的話，不妨直接說出來，讓大家一起評判下，如何？”
“啊？詩？什麼詩？”
江凡一臉茫然。
方纔一直都在和錢如山討價還價，他可沒功夫去聽場間那些無病呻吟的大作。
只不過在陸昭陵看來，這卻是在裝模作樣，冷笑了下，旋即朗聲開口道：“八方四海常如客，何獨鄉關定是家。區區碌碌隨所遇，年年處處看落花。”
“好！”
陸昭陵話音剛落，江凡就猛的叫了一聲好，同時用力的鼓起掌來。
如此反應，讓場間許多人的表情都變得精彩起來。
就連一直很是淡定的雲大家，都忍不住抿嘴輕笑了下。
陸昭陵的臉色則是瞬間黑成了鍋底，看向江凡的目光，彷彿要殺人一般的兇狠。
我又不是耍把式賣藝的！你叫什麼好！真真是氣煞我也！
“兄臺，這首詩如何？”
陸昭陵咬牙切齒的逼問道。
“很好啊。”
江凡依舊有些茫然的點頭道。
這是實話，因爲整首詩雖然仍有暇疵之處，可至少相比於最開始那些才子的詩詞來講，已經算上乘。
沒想到這個陸昭陵，還是有些才華的嘛。
“只是很好？”
陸昭陵愣愣的問道。
“那……不然呢？難道還要我把這首詩誇出一朵花來嗎？這可不行！陸公子，雖然你我相識，但我是一個有原則有底線的人，我不能昧着良心說話！”
江凡正氣凌然的說道。
一旁的林宛清忍不住直翻白眼。
你還有原則？剛纔和錢如山談判的時候，爲了多要一些好處，幾乎把林家說成乞丐窩的也是你吧？
陸昭陵則是忍不住在心裡大罵。
誰他媽跟你說這個了！你這是故意在胡攪蠻纏吧？！
深吸了口氣，發現場間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眼光越來越怪異，陸昭陵只能咬牙切齒的繼續說道：“既然兄臺認爲這首詩只是‘很好’，那不知道能不能做一首不止‘很好’的詩，也讓我們大家開開眼界！”
雖然對方之前在園外真的作出了一首寫人的佳作，可陸昭陵始終不相信那是現場創作。
別的不提，只說對方若是真有如此才華，又怎麼可能聲名不顯？
所以陸昭陵寧願相信，要麼就是提前準備好的詩作，要麼……就是不知道對方從哪裡抄來的！
而那種水準的詩詞，能有一兩首存在，就已經非常驚人了，陸昭陵不認爲江凡還可以繼續抄的出來！
只要江凡無法作出，便可以進兒逆推之前的詩作，也一定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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