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京都裡,便傳遍了杜飄靈奪得解子樓魁首一事,衆人均讚歎不已,杜家大小姐才藝加身,杜家四小姐又是才華滿溢,一時間,相府杜家成了百姓口中的大方之家,杜雲石也被衆人所稱讚。
一大早,杜雲石便從林若口中得知了這個事情。老眸裡深沉不已,心裡知曉這並不是什麼好事。前有木黛爲例,豆蔻時便得第一才女的稱號,卻是過分惹人注目,牽扯了某些說不分清的兒女情長。
所以,當知曉杜微微遺傳母親天賦也絕非池中之物時,他就開始撐起自己對杜微微的保護傘。
沉思許久,林若在一旁也未有動作,老爺向來心思縝密,雖說對女兒們極爲嚴格,卻是手心手背都是肉,都很是疼愛。
“林若,把飄零叫來吧。”揉了揉有些失神的眼,杜雲石還是開了口,他要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微苑,杜微微剛洗漱完去小食廳用早茶,沉木便急匆匆進來,一夜未眠將小姐安排的任務做好,便急着回來彙報情況。
見着沉木滿身疲憊卻還是急着向自己彙報,杜微微扯起一個無奈的笑,倒了一杯清茶放好,言語裡是關切之意:“急什麼,坐下來喝杯水,慢慢說。”
平日裡,杜微微對紫蔻沉木二人便是平等和煦相待,沉木也並不拘泥,稍稍拱手做了禮,便坐下拿起清茶一口氣喝光。
紫蔻又端了小食送來,看見一身倦態的沉木,忍不住拿他打趣:“呀。我們木爺也有勞累的時候啊。”
說着,杜微微也跟着笑了起來。
本着男子不與女子多做計較,沉木沒做聲,只是眉眼上帶起了一絲我不跟你計較的耿直之氣。
“小姐,按照您的安排,京都所有暗閣的據點都已按照指示將消息散了出去。”
昨日晚,爲了讓杜飄零一事以最快的速度傳出去,杜微微直接動用了暗閣的關係網。速度之快,以至於今天早上紫蔻安排小廚房做小食時,便已聽到下人們在議論杜飄零一事了。
杜微微心情大好,破天荒比平時多喝了一杯甜棗茶。
盤算着,這樣一來,怕是有不少人會考慮向爹提關於杜飄零的親事,眼裡帶上洞悉一切的光,杜微微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雲院裡,杜飄零已是看着極爲乖巧的模樣坐在了杜雲石面前,輕喚一聲:“爹。”好似先前那個完全目無尊長的人並不是她。
眉頭皺地愈發深,杜雲石臉上並無笑顏,嚴肅且帶着點點怒氣的話語問出口:“飄零,你得了魁首?”不是肯定的賀喜,而是質問。
袖中的手緊緊地攪在一起,杜飄零臉上有一絲慌亂,卻很快鎮定下來:“是的,爹。”
手中的茶盞被狠狠地擱在了桌上,星星點點的茶水濺出,杜雲石怒目圓睜,語氣裡已是快火氣沖天:“杜飄零!在爹面前你也敢撒這彌天大謊!”
杜飄零猛然站起身,慌亂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呢喃道:“不是的不是的……”
聽到此話,杜雲石更爲光火,直接大聲喝道:“林若,去!把大小姐請來。”
林若定了定神,心裡是偏袒大小姐的,不願她被老爺的怒火所波及。
見林若遲疑,杜雲石又是氣急:“還不快去!”
無奈地點了頭,林若依命所去。留下氣氛極其低冷的父女兩人。
另一邊,杜微微已是讓沉木抱來了先前在滄海文學網閣買的布料,準備着和紫蔻一起制自己的笄禮冠服。
剛裁剪好第一塊,林若便匆匆忙忙地進來,杜微微臉色有些許的微怔,卻還是帶着笑意迎了上去:“林伯。”
林若臉色有些着急,卻還是傳達了杜雲石的意思:“大小姐,老爺請你過去一趟。”
暗暗斂下眼色,杜微微湊近了些林若,笑容裡帶上了些明媚,她知道,林伯一向都是偏愛她的:“林伯,爹找我何事?”
林若臉色並不好,只低聲說了幾字:“與四小姐有關。”
杜微微心下一陣瞭然,卻依舊笑的端莊:“我隨林伯一起去吧。”
剛邁入雲院,便聽到杜飄零陣陣低低的抽泣聲,杜微微揚起笑容,快步入了屋子,語氣親暱地喚了聲:“爹。”
杜雲石並未理睬,心裡明白,若不是自己這個嫡女,怕也不會出了今天這事!
“爹,四妹妹。這是怎麼了?”臉上的表情恰到好處,杜微微的語氣讓人覺得並不做作。
冷冷哼了一聲,杜雲石依舊沒有開口。
瞧見杜飄零在一旁一直低聲抽泣,杜微微坐了過去,拿出自己的帕子遞了給她,語氣裡儼然一個長姐的關切:“飄零這是怎麼了?又惹爹不快了?”
好似就差杜微微的這句關切,杜飄零聞言,竟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你還有臉哭?”杜雲石火冒三丈。轉身怒指着杜飄零罵道,“杜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一把擁過杜雲石的臂膀,杜微微耐下心勸道:“爹,莫生氣了。有什麼話,好好說便是了。”
怒目瞥過杜微微的臉龐,杜雲石甩開她的手,坐在了主位上,接着的話語,便是對杜微微的質問,但語氣卻完全不似對杜飄零那般兇狠。
“微微,我問你,這解子樓魁首,究竟是怎麼來的!”
料到杜雲石會有如此一問,杜微微早已經想好了措辭,笑的依舊可人:“爹,這魁首,自然是飄零妹妹靠着實學奪來的。”
剛說完這半句,杜雲石的眼光裡又是一陣寒氣。
裝作沒有看到杜雲石的表情,杜微微依舊自顧自說了下去:“論會前一段時間,妹妹經常來跟我議棋,那時候便驚覺妹妹棋藝高深。哪想,竟奪了這魁首。”言語至此,杜微微露出一個很是驚喜的笑容。
一旁,杜飄零止住了自己的哭聲,看着說着假話卻絲毫沒有假意的杜微微,心裡是翻騰的震驚,甚至一度以爲,那魁首真如杜微微所說是自己奪來的。
杜雲石眯了眼看着杜微微,心裡並不能完全信服。
眼見着杜雲石好像並不相信,杜微微沉吟片刻,斟酌着又說了第三句話:“爹,那解子樓當家的見是我相國府奪了魁首,可是約談了微微,想要交好呢~”
不好意思了賀瀟,先讓你背背鍋好了。心下一陣腹誹,杜微微又想到了那天與賀瀟獨處的場景。
聞言,杜雲石面目一愣,卻是陷入了沉思,世人皆知曉,解子樓乃汀元國有才之士聚集之地,也是很受國人尊重的一個地方。若是能與其當家的交好,對杜家,也是一極其有利之事。
見杜雲石進入沉思狀,杜微微心下一陣放鬆,想來,杜雲石這關怕是過了。
氣氛一時緩和了下來,杜飄靈也止住了抽泣。
杜微微不再開口說話,只待杜雲石開口。心裡,卻已是有了極大的把握。
就在這片刻之間,一個小廝頭頭模樣的人站在了屋外,有些許着急地往裡張望,並不敢往裡邁半步。
林若眉頭皺地極深,這些不上規矩的,竟敢跑到老爺房前來了。花白的鬍子氣的有些許抖,急忙退了出了屋子,走到了一旁,怒目看着小廝,言語裡是滿滿的斥責:“怎麼回事?!”
小廝也是一臉難色:“不是的,林老管。滄海文學網閣的人送來了一批布料,說是送給大小姐的,但說是……見不到大小姐不給放貨……現在就在相府門口站着呢……沒辦法纔過來的……”言語間的難做也是讓林若瞬間明白。
瞭解了狀況,林若沒再責備小廝,擺了擺手示意小廝先退出去:“我來處理。”
重新入了屋子,氛圍變得比先前更爲和緩了許多。
望着林若若有所思的臉,杜雲石的聲音不似先前那麼激動,壓聲問道:“什麼情況。”
看了看在一旁靜默着的大小姐,林若耳語,將情況簡要地向老爺說明,言畢,退到一邊,等着老爺的吩咐。
“微微。”緩了緩神,杜雲石開口問道,“你又買了滄海文學網閣的布料?”前些日子,杜微微置辦布料的事,他是知道的,沒想才過了幾日,又遣人送了新布料來。
剛想開口說自己並未有這舉動,杜微微腦海裡賀瀟冷峻的臉突然浮現出來,昨日的他低沉的話語又在耳邊響起“滄海文學網閣出了新布料,回頭讓人給你送去。”莫名的暖流在心間漾起。
“回爹的話。置辦笄禮冠服的布料的確是選了不少。”頓了頓,也並未多解釋緣由,“望爹不要責怪。”
“罷了。”杜雲石已是沒有了半絲怒氣,只是覺得有些身心疲憊,卻還是記着關心自己的這個女兒,“補給若是不夠,叫賬上再撥點。”
站起福了福身:“謝謝爹。”
一句話,便是惹得杜飄靈心裡的妒意又升騰起來,雖說心裡對於杜微微的恨意已不似一開始那般濃烈,但心底的不服氣卻還是時不時浮現出來。杜雲石,果然只疼愛嫡女一人!
近了身,林若擺過手,低語道:“大小姐隨我來。”
沒有猶豫,轉身跟了林若出了雲院。心底也是有些預感,該是跟滄海文學網閣布料有關。
自己從未託人從正門送過布料,這賀瀟,倒是給了自己一個大排場。看見相府門口站着的身着統一服飾的送貨人時,杜微微如此想到。
眼見着杜微微親自現了身,領頭的送貨人,憨厚的臉上,笑的很是開心,這可是未來的老闆娘!
末了,恭敬地彎了彎腰,喚了一聲:“杜小姐好,當家的說了,請杜小姐留張字條給小的,好讓小的回去交差。”
心底莫名涌上了笑意,這賀瀟,居然也會搞這些小名堂。臉上帶上淡淡的戲謔,對領頭人說道:“不用字條。小哥帶句話便好。岐山鳴鳳,南陽臥虎。”
有些猶豫,領頭人,不知該作何答。
杜微微笑得卿卿然:“小哥不用擔心,你家當家的自會知曉。”眉目裡,女子的蕩然之氣自然而露,煞是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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