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驚醒過來,卻沒想自己已是被賀瀟吃了好大一塊豆腐,聽着賀瀟與自己頭對頭時的話語,杜微微的臉驀地又紅了。
還未等自己說些什麼,賀瀟已經是鬆開了扣着杜微微的手,起身將有些摺痕的衣服整了整,話語裡巧笑不已:“府上下人已經足足等了你半個時辰。”
腦子裡還有着未睡醒的混沌,聽見賀瀟的話,竟一時未反應過來。
“什麼?”
彎腰,大掌摸上了杜微微些許凌亂的頭髮,勾起一抹邪笑:“你說呢,我的夫人?”
眼睛裡倒映着賀瀟俊朗的模樣,思緒一點一點回到腦子裡,杜微微終於想起了今天的禮拜之事。
眸子猛地瞪大,赤腳從牀上跳下,杜微微一把跑到木衣架處想要拿自己的衣裙,手剛伸出去,身子便陡然一空,自己已經被賀瀟抱起,重新坐回了牀上。
只覺得腳上猛地一涼,低頭看去,賀瀟的手已是握住了自己的足。
沒有說話,賀瀟仔細地替她套上襪套,再穿上鞋子,整個過程,動作輕緩溫柔。
杜微微屏着呼吸,沒敢有多餘的動作,只是低頭一直看着動作小心的賀瀟,眼裡有些呆愣。
本該是溫馨不已的場面,杜微微卻是走神一般說出了一句話:“賀瀟……這雙襪套是髒的,乾淨的在我枕頭下面……”
頓時,賀瀟動作停住,身體也是僵住再也沒了動作,握着杜微微腳的手已是有了點顫抖的樣子。
生怕賀瀟一生氣把自己腳給廢了,杜微微趕忙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腳,啪啪兩聲,鞋子被她重新甩在了地上,迅速脫下要換的襪套,從枕頭下拿出新的穿上。
這期間,賀瀟保持着先前的姿勢,一動未動。
眼見着賀瀟已是僵住不動,杜微微心底倒是偷笑了。
穿好鞋子,巴掌大的小臉湊到了賀瀟的眼前,眼裡彩光熠熠,眨巴了兩下眸子,聲音清脆地不行:“怎麼,你嫌棄自家夫人啊?”
像是突然回過了神,賀瀟站起身,神情已恢復如初,好看的眸子緊盯着杜微微的脣:“自然是不敢的。”
看見賀瀟面色淡然一般盯着自己,杜微微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狠狠地瞪了他兩眼,迅速地將衣服都穿戴好。
走到賀瀟的身邊,杜微微神色俏皮不已,也只有在他的面前,自己纔有如此放鬆的心態。
沒有一絲的猶豫,賀瀟的大掌一把抓住了杜微微的纖纖素手,面色揚起一絲淡淡的笑意,兩人如絕世鴛侶一般,牽着手,出現在了衆人眼前。
下人們在前廳的空地上已是呆了有半個時辰的模樣,心底早已是多多少少有了怨言。
天站在他們的面前,神色嚴肅。
有一個廚房小廝打扮的男子,終於是覺得不耐煩,狠狠地瞥了眼遠處王爺的主樓,手中的巾帕被甩在了地上。
天的眼睛極尖,即便有許多人擋在了他的面前,還是一眼看見了這個小廝的動作。
腳步極快,便走到了他的面前:“幹什麼?!”
小廝低下頭,眼裡卻還是不耐的神情,嘴裡卻是敷衍道:“迴天統領,沒什麼。”
天還想說些什麼,賀瀟和杜微微的身影便在下一個瞬間入了衆人之眼。
兩人皆爲素白色的衣袍,牽着手從遠處往這邊走來,煞是惹眼。
賀瀟神色如往常一般淡然,杜微微被他牽着,爲了跟上他的步子,腳步有些急促,頭髮揚起,傾國傾城。
“見過王爺,見過王妃。”所有下人一併彎腰,向着兩人做禮。
在臺階上站定,賀瀟並不說話,也沒有要讓下人們起身的意思。
杜微微在他身旁,站了一會兒,疑惑地向着他眨了眨眼,賀瀟勾起一抹笑,依舊不言語。
剎那,杜微微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個小步向前,杜微微的頭揚起,聲音清脆:“起來吧。”
“謝王妃。”又是一次齊聲的回答。
杜微微明白,賀瀟這是想讓自己儘快地適應王妃的身份。
轉身在已放置好的椅子上坐下,下面就是府上的這些人按職責分組以此來拜見新王妃的禮儀了。
先走上前的,是天地玄黃四人,單膝跪下,雙手抱拳。
“近身侍衛,天!”“地!”“玄!”“黃!”“拜見王妃!”
賀瀟單手撐住額頭,已是閉了眼沒有別的動作。
眼看賀瀟這是把這禮儀全權交給了自己來處理,杜微微反而沒有了顧慮,坐的極爲端莊,臉上掛起得體的笑容。
“起來吧。”
“謝王妃。”
四人退下,緊接着上來的是近三十人的看家護衛。
“王府護衛隊,拜見王妃。”三十人的隊伍,聲音極其雄厚。
杜微微笑着點點頭,依舊說了句:“起來吧。”
擡起眼往前面看去,幾近三百號人的隊伍,雖說站的極爲有序,可是數量太爲龐大,杜微微心下一陣腹誹,這要拜到什麼時候啊!
轉過眼,看了看坐在身旁的賀瀟,似乎已是睡着的模樣,思緒涌上,杜微微已是覺得極爲不爽,憑什麼他賀瀟作爲王爺可以這麼愜意地往這兒一坐,自己這個王妃非要掛着笑來見過這麼多人!
這般想着,手已是伸向了賀瀟的方向,長袖遮擋着,摸上了賀瀟的小手臂,狠狠用力掐了下去。
“賀瀟!”聲音壓得極低,卻能明顯聽出杜微微有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賀瀟一直都未睡着,不過是閉着眼小憩,杜微微的手伸過來時,自己已有了準備,不過,這丫頭下手可真狠心。
“怎麼了?”睜開眼,假意什麼都不知道,賀瀟將頭往杜微微這邊靠。
又一批人拜完,杜微微揚着笑讓人起了身。
下一瞬,眼神狠狠地瞥向賀瀟,聲音壓得極低:“這麼多人,得拜到什麼時候?!”
眼裡涌上笑意,賀瀟用着打量的眼神看了杜微微好幾眼,同樣壓低了聲音湊在了她的耳邊:“本王也覺得甚是無趣,要不遣了他們,我們做些,別的事情?”
只聽到賀瀟最後那意味深長的幾個字,腦海中猛地浮現上先前他吻自己的場景,猛地將身子靠在了椅背上,極其端正的看向了依舊拜禮的下人。
瞧着杜微微這般模樣,賀瀟滿心裡都是笑意,逗她,果然是個有趣的事情。
一批一批過去了許多人的樣子,以至於到最後,杜微微心神疲憊,也是手放在椅枕上撐住頭,眼神看過拜禮之人,連話語也不多說,直接點點頭就算知曉了。
直至到了最後一組廚房組的人拜禮,整個事情似乎纔出現了一絲的波動。
也因爲這一絲波動,杜微微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頭腦頓時清醒。
廚房組的人一共是十二人,兩排而站,拜禮之時,杜微微明顯看到,後排一個身形瘦小的男子,並未說話,也未恭恭敬敬做禮,只是稍稍低了一下頭,甚至在擡頭時,看向杜微微的那細小一眼裡,滿是不屑。
杜微微撐着頭,但眼神卻是依舊看向了下面的人,並未錯過這個細節。
玄負責禮拜之事,並未多想,招了手想讓人趕緊退下,好早些結束這枯燥的拜禮。
就在十二個人想要退身而去時,杜微微猛地出了聲:“慢着!”擲地有聲,頓時敲在了所有人心上。
賀瀟坐在一旁,眼神慵懶,好似並不驚訝杜微微會突然間開口說話。
十二個人的隊伍,又重新站回了王爺王妃的面前。
杜微微站起身,慢慢走下臺階,臉上依舊是溫柔的笑意,眼裡,卻是冷冷的刀子劃過。
既然是這府上的女主人,自然要立威,面前,倒是個不錯的機會。
走到了十二個人的面前,杜微微的笑意猛然加深:“這幾位,便是府上的廚子師傅呀。”
領頭的幾人明顯是大師傅,聽見王妃如此之說,立即有了受寵若驚般的樣子,連連點頭,不敢多言語。
腳步不停,杜微微踱着步繞到了這些人的身後,眼神卻是死死地盯住了先前那個小動作極爲不敬的小廝。
站在一旁的天看着,想起了禮拜開始前,便是這個小廝帶了情緒一般甩掉了帕子,心底滿是震驚與服氣,王妃竟一眼便看出了這人是表面的附和!
來來回回在幾人身後走着,杜微微的眼神絲毫不離那個小廝的背影,眼睛骨碌一轉,一計涌上心頭。
直接走到了那個小廝的面前,聲音越發溫柔了起來:“這位兄弟長得和我相府的一位廚子師傅好生相似,那位師傅做的一手好糕點,不知道這位小兄弟可不可以做一次薄荷糕讓本妃嘗一嘗,也好寄託下對家裡的念想。”
瘦小的男子身形未動,低着頭,也不多說話。
杜微微卻是注意到,這小廝的手攥地極緊。
回過頭,杜微微話語裡帶上了撒嬌的語氣:“王爺~”
賀瀟眼裡的笑意越發濃郁,這個小丫頭,每次這般和自己講話,定不會有什麼好事,但依舊寵溺的語氣回道:“一切依微兒所言。”
滿意的揚起笑,杜微微也未錯過賀瀟眼裡的精光。
回過身,衝着小廝笑的越發端莊:“便麻煩這位小兄弟了。”
聲音裡,笑意晏晏,心底,卻是冷意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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