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若心頭急,腳步加快,飛奔入了小廚房。 腳步剛入內,便覺得濃煙滾滾而來嗆入鼻中。
眼,易若便看見了水沐清站在了竈臺前,鍋中不知名的菜已是完全燒的焦乾,騰起了大片大片的焦煙,水沐清手忙腳亂,眉頭緊緊皺着,手捂着嘴,另隻手拿着水瓢不斷地往鍋裡裡頭澆水,騰昇起了更大的煙。
瞳孔猛地下縮緊,易若的步子猛地上前,把奪過水沐清手上的水瓢,空着的手把推開了水沐清的身子,聲音厲厲而下:“你在做什麼?!”
旋即,手中掌風重重揚起,對着那煙霧猛力推去,瞬間,整個小廚房清晰了大片。
易若也是瞬時看清了鍋中的那黑焦的堆根本看不出原樣的東西,眉頭愈皺起,個轉眼,看向了站在身後的有些無措的水沐清,聲音愈嚴厲:“還不出去?!”
句話落下,水沐清的神色明顯愣住了許久,直至對上了易若那雙分外嚴厲的眼,這才轉身,擡步離開了小廚房,卻是並沒有走遠,只是站在了離小廚房不不遠的地方,視線裡的愴然滿滿。
見着水沐清離開了廚房,易若動作飛快,轉身便奔向了竈臺後頭生火的地方,又個掌風揚起,向着生火的鍋底門推去。
瞬時,直燃燃燒着的火頓時被熄滅。
再個轉身,易若拿着水瓢的手飛快舀了瓢水澆到了鍋內,“刺啦——”大片的水氣騰起,旋即,衝散了那剩下的煙氣,變得清楚了不少。
片刻間,煙氣散去,小廚房的樣子很快便又顯現了出來。易若凝眸,看向鍋中那早就是焦黑片的東西,神色沉沉,把將水瓢放下,轉身便走了出去。
剛出小廚房不過三步,眼,便看見了靜靜站在旁的水沐清,視線瞬時間又暗沉了下去,腳步上前,聲音落下:“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就不要做這些事了。”話語聽着雖嚴厲,卻似明顯透出了關心。
水沐清的頭微微垂着,視線看着地上,聽着易若的話落下了許久,才擡起頭,笑容有些無力,聲音輕輕道:“我以前……都會做的……”
眉頭微微動,易若深深看了水沐清眼,沒有多說什麼,腳步擡起,轉身便向主殿方向走回。
水沐清沒有動,水綠色的衣服長長拖到了雪地裡,沾溼了大片。
“我以前……真的都會的……”
聲音,越輕微地落了下來。
以前,那個她被叫做齊清的以前。
……………………
在主屋內坐下,衣襬耷拉在腿邊,水沐清這才反應過來衣服早就是溼了大片,垂下眼,伸出手,去將那溼了的地方想要擠幹,身子剛彎下,女子白色的衣袍已然出現在了她的眼中。
頓了瞬,水沐清擡起眼,件乾淨的水粉色衣袍已是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換了吧。”易若的眸子乾淨沉穩。
視線微微垂下落在那衣袍上,水沐清的笑意依舊淺淺掛起:“無妨,吹吹便幹了。”
聞聲,易若也不多做動作,將那衣服放到了水沐清身旁的桌上,清了清嗓子,開始說正事:
“太子,回宮了。”
低着頭擰乾衣襬的水沐清停下動作,擡起眸,看向易若,神色淺淺,似是有什麼想法,卻是並未開口,而是靜靜地聽着易若的話。
“祭祀禮越來越近了,加之今年落了如此大的雪,祭祀禮的規格必定爲最高禮制。到時,定是各方有所騷動。”
聽到易若的這最後句話,水沐清眸子裡翻涌上疑惑,輕聲詢問出口:“各方會有所動作?”
眼神凜,易若的視線挑,看向了屋子門口的方向,確認並未有人靠近,這纔回過頭輕聲卻用力道:“宜嬪,多半是醒不過來了。”
“你說什麼?”水沐清的神色猛地僵,個起身,手猛地拍在了桌子上,聲音瞬時拔高了不少。
易若看着水沐清的反應,並未立即作聲,心頭深深嘆了口氣,她之所以會知道,自是從阿啞那處聽來的。
雖然阿啞也曾細細查看過宜嬪的傷,卻是什麼異常都未覺,不過是普通的掌力所傷,但宜嬪,偏生直都未醒來。
阿啞心頭終是有了大膽的推斷,想來,定是這宮中有人趁着宜嬪受傷事,對她,動了手腳。
“你怎麼會知道的?!”水沐清的心頭還震驚於易若的話,走到了她的面前,似是想問個清楚。
“我怎麼知道的,你不需要知曉。”個回神,易若的聲音很是沉穩平靜,徑直開口拒絕了水沐清。
“可是……”水沐清開口,還想問些什麼,卻是被易若的聲音所打斷。
“你只需要,在祭祀禮那日,製造點動靜便可。”頓了瞬,易若警惕的眸子又次轉過,看向了屋子門口的位置,“至於怎麼做,你該是知曉的。動靜愈大愈好。”
末了,易若的視線看向了別處,深深道了最後句話:“祭祀禮後,我會將你安全送出京都。”
“易若!”水沐清的眸子陡然睜大,看着易若言罷就要離開的身形,慌亂地伸出手,把抓住了易若的袖口,聲音也是顫抖的,“你說……送我離開京都?”
易若已是背對着了水沐清,聽到她的話,並未轉身,停頓了瞬,手中個用力,便甩開了水沐清的手,聲音低到聽不分清:
“水沐清,你的任務,完成了。”
再無停留,大步離開。
我的任務,完成了。
水沐清只覺得自己的腦海中嗡嗡作響,久久都不得平息,腳下個踉蹌,便要跌倒在地,把撐住了門框,纔不至跌坐在地上。
終於……終於到了自己要離開的時候了嗎?
離開這裡,離開皇宮,離開京都。
自己,不是直想着離開這裡嗎?不是直想着擺脫皇宮嗎?不是直想着,再回去自己生活的地方看看嗎?
可是……可是爲什麼,心頭的地方,疼的好似不是自己的心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