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嬪的神色淡然悠閒,步子也是絲毫沒有慌亂,一步一步,已是走到了侍衛的面前。
灰色衣袍的女子身形輕巧,瞬時便入了侍衛的眼。
“見過宜嬪娘娘!”待看清面前的人後,侍衛們很是明顯地有了反應,紛紛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十分恭敬地向着宜嬪做了一禮。
宜嬪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很是莊重地開了口:“不用多禮。”
聞言,侍衛們才起了身,不過心頭也是泛上了嘀咕,這麼晚,一個嬪妃,到這慎刑司做甚?面上,卻是依舊恭敬。
“宜嬪娘娘,不知來這慎刑司……”打頭的侍衛格外小心地開了口,斟酌着該用什麼語氣詢問。
“我來見朋友。”宜嬪徑直開了口,打斷了侍衛要問的話,停了一瞬,笑意越發濃郁,“閨中密友。”
幾個侍衛皆是一愣,這慎刑司裡,何時有宜嬪娘娘的閨中密友了?
宜嬪的笑意愈發濃烈了起來,已是蔓延到了眼中,腳步上前,竟福了一身:“各位侍衛大哥,可否通融一番,我便只是進去看看,不多停留。”
這下,一下子讓幾個侍衛震驚了起來,這主子怎麼能給侍衛行禮?!
慌亂中,領頭的侍衛想要說些什麼,卻是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宜嬪的身後,安容的低垂着的眸子裡滿滿的都是讚歎,宜嬪果然心思聰慧,只一個做禮,便讓的幾個侍衛對她絲毫不敢阻攔,而她僅僅是做了一禮罷了。
宜嬪的身子沒動,依舊保持着做禮的模樣,頭微微垂着,沒有任何起身的意思。
幾個侍衛更是焦急了起來,若是答應了,便是不符規矩,若是不答應,這宜嬪這麼一直站着,也不是個辦法。
領頭的侍衛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脣,很是糾結地向身後的弟兄看了看。
卻是看到他們皆是閃躲的眼神,心下猛地一沉,再回過頭時,宜嬪依舊是福身的狀態。
有些害怕地嚥了咽口水,領頭的侍衛上前一步,也對着宜嬪做了禮,聲音壓得極低:“娘娘,您……速去速回。”
低垂下的眸子裡劃過一陣精光,宜嬪站直了身子,笑着看了侍衛一眼,應聲道:“那是自然,必不會讓侍衛大哥爲難的。”
侍衛的面色並不好,卻還是招了招手,示意身後的弟兄們讓開了路。
宜嬪的笑意溫婉大方,不住地向着幾個侍衛點着頭,終是同安容一道,走進了慎刑司。
身形剛入內,安容的身子已是湊了上來,滄桑的聲音極低:“娘娘,我們……”
話還未說完,宜嬪已是擡起了一隻手,制止了安容接着往下說的話。
腳步格外小心,緩慢地往裡走去。
慎刑司,乃是皇宮關押要犯的地方,雖說是囚牢,卻也是建得極爲嚴密,內部的牢獄間都是用磚塊分隔開來,相互間並不能看見,獨留一盞小窗戶於高處,只有侍衛能從外看向裡面,而裡頭的人,卻是絲毫看不見外頭。
牢中,一片安靜,並不如宮外的牢獄一般潮溼陰暗,而是格外的乾淨整潔。
宜嬪的腳步走着,安容在她的前頭,一個一個透過小窗戶往裡看去。
終是在看到第六個小窗戶時,停了下來,一個轉身,視線帶着絲凌厲,低聲道:“娘娘。”
宜嬪心頭會意,腳步已是走到了牢獄門前,安容匆忙上前,拿出了侍衛先前遞給她的一大串鑰匙,挑出了對應的第六把鑰匙,上前開了門。
吱呀一聲,鐵質的門已是打了開來,裡頭,只有一盞幽暗的燈火亮着,角落裡,有一張極爲整潔的牀,一個身影已是躺在了上面。並未有動作。
宜嬪的眉頭動了動,看了安容一眼。安容會意,一步上前,拿起了那微弱的燭火,點亮了自己手中的燈籠。
瞬時,整個牢獄間裡,已是亮堂了起來。
宜嬪腳步輕輕,坐到了牀邊。
牀上的人沒有動作,聲音卻是響了起來:“你們宮中的人倒真是閒的緊。”語氣裡,冷意直涌。
“三夫人心境可當真是好。”宜嬪的聲音淺淺揚起,透着絲絲縷縷的笑意。
身子猛地一僵,金庭的心頭陡然一動,而後瞬時坐起了身子看向了背光的女子。
“你是誰?!”
宜嬪的身子輕動了動,越發靠近了金庭:“三夫人在這兒,住的可是習慣?”
這一下,金庭徹底看清了面前的人:“宜嬪娘娘?”疑惑的語氣問出口,心頭也是重重地泛上了嘀咕,自己和宮中的人向來沒有交集,更不要說後宮的嬪妃,這宜嬪,來找自己做什麼?
宜嬪的面色揹着光,看不分清,卻是讓金庭明顯感覺到她的笑意:“三夫人還未回答本宮的問題,在這邊住的可還是習慣?”
心頭猛地一頓,金庭的面色明顯變差了許多,聲音裡也是涌上了防備:“宜嬪娘娘這是何意?”
站起身,宜嬪回頭瞧了瞧在外頭望風的安容的身形,再看向金庭時,神色變得很是溫柔:“三夫人若是住的不習慣,我便請人讓三夫人還是回相府住。”
便是這一句話出口,金庭的神色明顯大變,眸子裡滿是歷光,擡起頭看向了宜嬪
:“宜嬪娘娘願救我出去?”話語裡,是濃濃的懷疑。
“三夫人這話可是錯了。不是我救你,而是,你自己願不願救自己。”
此話一出,金庭原本欣喜的心緒猛地一沉,也終是反應了過來。
“宜嬪娘娘要跟我做交易?”眸光犀利,金庭的話語也是沒有絲毫的相讓。
“三夫人這話,又錯了。”宜嬪的笑意大盛,手已是拿起了燈籠,手中動作輕慢,已是舉起燈籠到了金庭的面前。
“讓你做事,是命令。救你出去,不過是……賞賜。”燈籠的光映在了金庭的面上,映照着她的面色一覽無餘。
“什麼意思?!”厲光一閃而過,金庭也是猛地擡起手,擋開了燈籠。
“沒有什麼意思。便看三夫人心中,有幾分是自己的女兒了。”宜嬪的手也是隨着金庭的動作猛地落下了燈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