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劉克的怒意險些就要再次爆發出來。
“叩叩——”北冥朗在杜微微的對面坐下,擡起手,輕輕地敲了敲桌面,示意劉克起身。
強壓下自己的怒意,劉克終是一個起身,退開了身子。
跟杜微微一道過來茶鋪的,是紫蔻,便是在劉克退開身子的時候,她從裡間走了進來,也是一眼,她便看見了面色極不好的劉克。
心頭暗自發出一聲冷笑,先前這兩人住在王府的時候,紫蔻對這劉克就極爲厭惡,此刻看他的模樣,怕是在茶鋪吃了癟。
走到杜微微身後,很是自然地接過了她褪下的披風,紫蔻一個轉身,再次了裡間。
杜微微擡起手,輕輕整了整自己的裙襬,看了看北冥朗面前的茶盞,一個揚手,聲音落下:“再去燒壺茶來。”
應了聲,掌櫃的瞬時轉身邁入了裡間。
收回視線,杜微微很是自然地衝着北冥朗笑了笑,卻是並沒有打算開口說話。單手撐着頭,杜微微的神態分外悠閒。
北冥朗的視線始終不離杜微微,靜靜地看着她,良久,才低聲開了口:“閣主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杜微微本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此刻聽了北冥朗的話,神色上的詫異恰到好處,挑了眉,笑着看向北冥朗:“不是朗少主來汀元找我的嗎?怎的會這麼問?”
呼吸沉沉落下了一瞬,北冥朗的神色依舊不變,低頭看了一瞬自己那已是冷掉的小半茶水,聲音音調不變:“汀元傳出消息,說失息散的解藥有問題。”
停了一瞬,北冥朗的手抓住了茶盞,往杜微微的方向推了推:“若說這消息不是暗閣所傳,北冥,豈能信?”
自拿到失息散的藥後,北冥朗便馬不停蹄地往北冥世族趕回去,而自己的孃親,也是在服下藥不久,漸漸轉醒,可讓人心頭不安的是,孃親卻是並不能開口說話。
自己也是尋了許多的法子,卻是怎麼都查不出,是何緣故。
因此,也是在聽到汀元傳來的消息時,心頭焦急,又匆忙回到了這裡,尋到了杜微微。
杜微微面上本就是淺淺的笑意,聽着北冥朗的話,笑意逐漸加深,更是有些無奈的模樣搖了搖頭。
北冥朗的視線盯着杜微微不放,良久,鬆開了那個已是被推到杜微微面前茶盞,收回了手。
杜微微視線微微垂下,髮髻上的翠玉流雲簪也是隨着她搖頭的動作輕輕地晃動了起來,劃出極爲優雅的弧度。
“朗少主這是什麼話?”搖過頭,杜微微的眸子一個凌厲擡起,灼灼地看向了北冥朗。
“朗少主如今來,是想質問暗閣,還是離尊王府?”
北冥朗的面色沉沉,深褐色的刀疤在這般的神色下明顯有些猙獰,目光卻是始終平平:“北冥此次來,只求一個心安。”
“朗少主既是不信,便不該來。”
杜微微嘴角的笑意濃郁至極,旋即一個重重落下,已是變得厲稔了起來。
“失息散的解毒法子,我爲暗閣閣主自是知曉,若是朗少主想知曉,我自是會全數告訴朗少主。”
“可千不該萬不該,朗少主不該懷疑我離尊王府所給的解藥。”
“看樣子,我同朗少主,並沒有什麼好談下去的了。”
言罷,杜微微一個起身,已然要離開。
“杜閣主。”北冥朗的視線再次垂下,看着了那茶盞,“失息散的解藥之事,除卻你們,整個汀元,再無旁人知曉。”
杜微微剛轉過的步子,陡然間停了下來,背對着北冥朗,沒有動作。
北冥朗的身子也是緩緩地站了起來,向着杜微微的方向,喑啞的聲音裡透着一絲沉重:“北冥清楚,消息一定是閣主的人所散出。”
杜微微依舊背對着北冥朗,眼眸,卻是重重地閉了起來。
自己竟然,失策了!!!
只一個瞬間,自己竟是成了被動的一方。
袖中的手緩緩握緊,深吸一口氣,杜微微並未轉過身,而是側過臉,餘光看向北冥朗,出口的話語明顯要柔軟了許多:“我杜微微用暗閣的名義擔保,解藥絕對沒有問題。”
而後,是良久的寂靜。
北冥朗不說話,依舊平靜地看着杜微微。
感覺到身後男子的視線,杜微微終是一個轉過,對上了他的眸子。
“不錯,消息是暗閣所散。”
如今,已是被他所看穿這其中的問題,杜微微倒是沒有打算再隱瞞,乾乾脆脆,徑直說出了口。
劉克站在一旁,一直隱忍着,此刻聽到這杜微微承認了這事,心頭一個怒意,險些就要出聲。
“朗少主心繫孃親,若不用這樣的法子,我們如何讓朗少主主動現身?”杜微微完全沒有給劉克開口的機會,快速地說出了下一句話。
北冥朗的神色越發深沉了下去,站着,一動不動。
杜微微的笑容裡帶着一絲傲然,並未有任何的不適:“安排散佈假消息確實是我的不是,我自當致歉。”
“可我也清楚,不用這樣的法子,朗少主根本不會如此快地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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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嗎?”
最後三個字出口時,杜微微的腳步邁動,主動走到了北冥朗的身旁,側過眼,看向男子。
北冥朗的目光緩緩轉過垂下,看向身旁這個有着傾國傾城顏的女子,沙啞話語落下:“理由。”
聞言,杜微微的神色頓時有了變化,嘴邊的笑意完全散去,久久,都沒有開口。
見杜微微半晌都沒有開口說話,北冥朗的身子主動轉過,正面對着了杜微微:“用假消息讓我來汀元的理由。”
杜微微本都是有些走神的思緒因爲北冥朗的這句話,一下子緩了過來,眸子中的凌厲越發明顯,旋即,帶着淺怒的聲音落下:“你可知,皇宮中,有你北冥世族的人。”
瞬時間,北冥朗一直平靜的眸子也是有了波動,凝了光,看着杜微微,沒有開口。
杜微微眸子中的狠意越發明顯,每每想到那人千方百計想要還自己的身邊的人,杜微微心頭的怒意就不可遏制地往上泛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