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可安和言澤舟一直站在大廳裡,直到送走最後一位賓客,纔回房。
房間也是酒店準備的,總統套房,房中一切都是新的,紅燭通明。
可安臉上的妝不厚,自己用卸妝水稍稍一抹,就都卸乾淨了。
她坐在牀沿上,揉着自己發脹的腳踝攖。
浴室裡有水聲,她以爲是言澤舟在洗澡,等了一會兒,言澤舟出來,衣服卻還是整齊的穿在身上。
他手裡端着一盆水。
“來,泡泡腳。”
言澤舟說着,把水盆放到了可安的面前償。
可安擡腳,往水裡探了探,又慌忙縮回。
“燙?”
可安點頭:“燙。”
言澤舟蹲下來,用手試了試水溫。
“不燙。”
他一邊說一邊握住了可安的腳踝,輕輕地揉了揉,趁着她不注意的時候,他將她的腳按進了水裡。
水溫其實真的剛剛好,剛纔只是可安敏感,下意識地動作。
“燙不燙?”
“不燙了。”可安說。
言澤舟點點頭,蹲在水盆前,無聲地替她揉按着腳心。
可安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他脫了外套,白色的襯衫外面是一件黑色的西裝背心,這樣看着,更像騎馬而來的王子了。
“你累不累?”
可安探手,摸了摸他的發心。他的頭髮很硬,爲了做髮型,髮型師給他打了髮蠟。
“不累。”
“騙人。”
肯定是騙人的。今天從天亮開始,他就已經在裡裡外外的張羅,縱然是超人,也該累了吧。
“沒騙人。”他微揚着嘴角,擡眸看着她:“娶你這麼幸福的事情,怎麼可能覺得累。”
可安笑了。
她俯身,捧着他的臉湊過去吻住了他的脣。
他今晚喝了很多酒。
因爲她不能喝,他就連帶替她那份也一起喝了。大家都可勁灌他,想把他灌醉,可是他就是千杯不醉。
正陽他們說,反正新娘懷孕了今晚又不能洞房,喝醉了一覺到天亮正好,不喝醉還能幹什麼?
他說:“我們能幹得事情多着呢,要一一向你們彙報?”
大家起鬨而笑,他卻坦然如初。
到最後,正陽他們一個個被扛出去,他還好好的,能指揮誰送誰代駕。
連長輩們都誇讚他:“澤舟今晚如有神助。”
可不,真的好像得了外力一樣神奇。
不過,他的確是喝了很多。
可安這樣輾轉吻他的時候,都能感覺到他舌尖的酒味,甘甜,濃烈。
“好了。”言澤舟輕輕地推開她。
可安能感覺到,他剛纔吻她的時候,很收斂。
“怎麼了?”
“不折騰你。”他勾了一下鼻子:“今天你一定累壞了。”
“我也不累啊。”她學着他的語氣:“嫁給你這麼幸福的事,怎麼可能覺得累。”
言澤舟笑,起身將吻加深,一直吻到她討饒。
“不是不累?”
“我不累。”可安指着自己的肚皮:“但寶寶累了。”
“……”
寶寶:這個黑鍋我不背。
入了夜,他們洗好澡躺在牀上,各自睜着眼,一點睡意都沒有。
可安的手撫着言澤舟的頭,他洗過頭了,髮蠟脫落之後,頭髮很軟。
“我原以爲,我出嫁的那一天一定會很不安。”她說。
言澤舟的手圈着可安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
“因爲我沒有爸爸,沒有媽媽,連哥哥都不在身邊。”可安把臉貼住言澤舟的胸膛:“但是,因爲是你。我覺得很踏實。我今天,一點都沒有不安沒有害怕。”
他吻了一下她的額角。
“言澤舟。”
“嗯。”
“謝謝你愛我,謝謝你娶我,謝謝你願意陪我到老。”
言澤舟擁緊了她。
她柔軟的身子貼在他的身上,他仿若能感覺到新生命的存在。
“這麼客氣,那我是不是也要謝謝你?”
她仰頭,眸子晶亮亮的,好像是在等着他的感謝。
言澤舟觸到她的目光,笑了。
“謝謝你,讓我有了ta!”言澤舟的手撫摸着可安的小腹:“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完整的未來。”
可安也笑,她搖搖頭:“不客氣。”
兩人靜靜地相擁着躺了一會兒。
“怎麼辦?”她忽而又開口。
“什麼怎麼辦?”
“接下來怎麼辦?該說的話也說了,該煽的情也煽了。”她垂了一下眸,有些沮喪:“該做的事情卻不能做。”
他翻了個身,側躺着看着她。
“做什麼?”
可安紅了臉:“你說做什麼?”
言澤舟眼裡的笑意涌出來,他整張俊朗在燈光下光彩灼灼。
“彆着急,等卸了貨,每一天都是洞房花燭夜。”
可安撇撇嘴。
他重新把她抱回懷裡。
“睡吧老婆。”
“你說什麼?”
“睡吧老婆。”
“你說什麼?”可安眨巴着眼。
他看着她,一字一頓地叫她:“老婆。”
可安“咯咯”地笑着,仰頭吻他的下巴。
“再叫一遍。”
“老婆。”
“再叫一遍。”
“老婆。”
“再叫……”
“寧可安,你還睡不睡了?”言澤舟瞪眼,“孕婦要早點休息。”
可安一點沒有被他喝倒,她厚着臉皮親親他的脣。
“晚安老公。”
“再叫一遍。”
她不說話,閉上眼睛裝睡。
言澤舟不樂意了:“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我哪裡不聽話了?”她還閉着眼睛:“你不是說讓我睡覺,你不是說孕婦要早點休息嗎?我這不聽你話睡覺休息了嘛。”
言澤舟妥協。
“好,你有道理。”
“本來就是我佔理。”
“好,你佔理。只要你開心,我願意一輩子讓你佔理。”
可安睜開眼:“謝謝老公,你是天下最好的老公。”
時間一天天的走,可安的肚子也越來越大。
言澤舟看着這個鼓出來的“球”,每天都是戰戰兢兢的。可安想去哪兒他都不讓,除非,有他親自陪着。
週末,可安想出去置辦孩子的東西,可言澤舟有客戶要來,脫不開身。
可安說自己能行,言澤舟說什麼都不讓。最後,他把在家休息的徐宮堯給挖出來當陪駕的,才勉強放了心。
徐宮堯倒很樂意,他親自開車去可安家裡把她接出來,送到商場之後寸步不離地跟着。
“和孕婦逛街會不會覺得無聊啊?”可安問。
“不會。”徐宮堯邊走邊看,他對小孩子的東西也很有興致的樣子。
“最近公司忙不忙?”
“忙。”他轉過臉來,將一個卡通玩偶放在手心裡,朝可安笑:“忙到希望你早點生了孩子回來幫我。”
“辛苦你了。”可安拍拍他的肩:“等我生完孩子,放你長假。”
“真的?”他認了真。
“真的。你有什麼想做的嗎?”
徐宮堯把玩偶放回貨架上。
“我還真有事情想去做。”
“什麼?”
“我想出國去學習。”徐宮堯一邊說一邊觀察着可安的表情。
可安只怔忪了片刻,就反應過來。
“很不錯的想法啊。”
徐宮堯舒了一口氣:“你能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怎麼?”可安挑眉:“你怕我不讓你去嗎?我是這麼不近人情的老闆嗎?”
“你不是。”
“對啊。”可安笑:“你有任何想法,我都會支持你去完成。況且,學習是件好事。”
徐宮堯點頭:“以前沒錢,能學的有限。後來有錢沒時間。人總有很多借口去拖延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最近,我時常會在忙碌中清醒過來,我覺得繼續這樣下去是不對的。我想學習,想進步,想沉澱,想對自己做的每一個決定負責。”
“去吧。不管將來的你想做什麼,寧氏副總的位置永遠給你留着。”可安眨眨眼:“只是,我會捨不得你。”
她的眼眶有些紅。
徐宮堯都還沒有走呢,她彷彿就已經看到了他拖着行李箱走遠的畫面。
“傻丫頭。”徐宮堯撫了撫可安的腦袋:“自己都要當媽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孩子。”
可安還未說話,就聽到身後有人叫她。
“可安。”
可安和徐宮堯一齊回頭,看到了貨架後的女人。
“認識?”徐宮堯問。
可安點點頭,朝她揮手:“曉涵。”
是田曉涵。
可安已經好久沒見她在同學羣裡冒泡了,聽說,她之前那一胎,是個大胖小子。生了之後,全家都圍着孩子打轉,她自己也開心的不得了,每天兒子長兒子短,再沒有精力管其他。
田曉涵朝可安他們走過來,邊走邊打量着徐宮堯。
“真巧,我們總是在商場遇到。”可安笑。
曉涵把目光轉向可安。
“就是說咯。”曉涵指了指可安的肚子:“上一次是我懷孕,這一次是你懷孕。”
可安託着肚子,笑意更深。
“幾個月了?”
“八個月了。”
“肚子挺大的。”曉涵比劃了一下;“以我的經驗,我看是個兒子。”
“兒子女兒都可以,健康就好。”
曉涵點點頭,又把目光落向徐宮堯,意味深長地道:“你先生怎麼想?”
徐宮堯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身後忽而有人接話:“我老婆說得對,兒子女兒都好。”
可安驚喜回頭。
言澤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他站在過道里,一手拎着一件小黃鴨圖案的嬰兒服,一手拎着一件藍胖子圖案的嬰兒服。
“老婆,哪件好看?”他兩隻手同時晃了晃。
可安還沒有回答,就見田曉涵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田曉涵拍着胸膛:“我還以爲可安和言大帥分手又另找了一個帥哥當老公呢。”
可安笑起來,難怪曉涵的眼神從剛纔開始就一直很奇怪。
“是我不好,我沒有介紹清楚。”
言澤舟走過來,把兩件嬰兒服都放在推車裡,一把圈住了可安的肩膀:“我是正牌老公正牌老爸,那位,是我大舅子!”
“原來是可安的哥哥啊。”田曉涵恍然。
徐宮堯對曉涵點點頭,自我介紹道:“徐宮堯。”
曉涵眼裡泛起桃心:“有個這麼帥的老公就夠沒有天理的了,連哥哥都這麼帥,簡直羨慕死我了。”
“曉涵!”另一排貨架後有人在叫。
曉涵回神,朝可安他們揮揮手:“家裡那口子叫了,我先回去了。可安,等你生完孩子,我們再約哈。再見。”
“好,再見。”
曉涵的身影一晃兒就不見了。
“你怎麼來了?”可安擡眸看着言澤舟:“不是公司有事嗎?”
“忙完了。還是不放心你挺着個大肚子在這裡。”
“不是有我嗎!”徐宮堯出聲。
“是啊,本來有你還挺放心的,可看到剛纔那一幕,我以後可再也不敢讓你帶着我老婆出來逛街了。”
“怎麼?”
“你太帥,容易搶我風頭。”
徐宮堯被逗得笑彎了眉眼。
言澤舟自己也笑了起來。
商場里人越來越多,幸而,可安身邊有兩個男人保駕護航。
“買的差不多了就去吃飯吧。”言澤舟說。
徐宮堯點點頭,拉着推車去結了賬。
“幹嘛呀你!”言澤舟攔着不讓。
“舅舅的一點心意。”徐宮堯刷卡買單,動作一氣呵成:“你們當爹當媽的都得排在舅舅後面,這是規矩。”
可安笑了。
言澤舟開玩笑:“早知道這樣,再多挑幾件。”
“不急。”徐宮堯安慰:“還有二胎呢。”
出了商場,因爲可安喊餓,言澤舟就近找了一家餐廳。
正是飯點,餐廳人還挺多的,包間都訂完了,只有大廳還有幾個位置。
好在,他們三個都不是挑的人。
落了坐,點了菜,他們邊聊天邊等着。
“誒,那不是厲嘉嘉嗎?”可安看着門口,對徐宮堯擡了擡下巴。
徐宮堯回頭。
門口有一男一女站着。男的被柱子擋住了臉,看不清是誰,女的的確是厲嘉嘉。
厲嘉嘉低着頭,白色的襯衫配了破洞牛仔褲,看起來簡單又隨意。
身邊的男子和她說了句什麼,她面無表情,只是點了點頭。
那個男人跑去開車了,她就呆呆地站在原地。
遠遠一看,也能看出來心事重重。
徐宮堯收回了目光。
厲嘉嘉並沒有看到他們。
那男人把車開到她面前,剛下車想繞過來給她開車門,她已經自己拉門上了車。
可安還沒有收回目光,車子已經揚長而去。
城市的霓虹閃啊閃,閃出了些許落寞的味道。
“那個男人是誰啊?”可安輕聲地咕噥。
徐宮堯默不作聲,只是翻動着桌上的餐單。
“那是百世的大公子莫百。”言澤舟看着徐宮堯:“厲氏和百世聯姻了。厲嘉嘉馬上就要嫁給這位花花大少了。”
徐宮堯不動聲色,繼續專注地翻着餐單。
“聽說前段時間,厲嘉嘉和家裡鬧得很厲害。”
可安想起厲嘉嘉剛纔的樣子。
那種哀傷的神情,和她認識的那個厲嘉嘉一點都不搭調。
“她妥協了?”
“聽說是母親生了重病,臨終前大概就想看她嫁出去。”
可安撇了撇嘴,沒有發表意見。
徐宮堯還低着頭,看不清神色。
言澤舟一把將他手裡的餐單抽走了,意有所指地道:“菜早點好了,你現在看這個還有意思嗎?”
徐宮堯喝了口水,忽而站起來。
“你去哪兒啊?”可安眼裡泛光。
他深吸了一口氣。
“菜太慢了,我去看看。”
可安看着徐宮堯的背影,翻了個白眼。
“老徐是不是真對這厲嘉嘉沒意思啊?”言澤舟小聲地問。
可安搖搖頭。
她看不透徐宮堯的心思。
“算了,是他逃不了,不是他的我們兩個乾着急也沒有用。”言澤舟摸摸可安的腦袋:“感情的事,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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