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登答應教這“聖手書生”蕭讓書法,又是好言相勸,才讓他從地上起來並放棄了拜師的想法。不過卻毛遂自薦的要求加入梁山當山賊,王登自然是欣然同意了。
蕭讓忽然嘿嘿一笑道:“少寨主,在下有一個相熟的朋友,擅長印石碑刻,江湖人稱‘玉臂匠’金大堅,比如少寨主也將他拉上山吧。”
王登道:“我見你寫的字上蓋的章,裡面的字都字形古拙,結體佈局高妙,莫非就是出自這‘玉臂匠’金大堅隻手?”
“正是。”
蕭讓點了點頭,旋即又是眉頭一皺:“這‘玉臂匠’金大堅在這章刻一道上本領非凡,東京城裡的文人多找他刻章,酬勞自是不少,日子過得可是比我不知好多少。怕是不會輕易的上梁山。”
話音一落,蕭讓有些陰險的道:“不過我有一計,保管這‘玉臂匠’金大堅跟着少寨主上梁山。到時候只須……”
王登聽完後卻是打趣道:“想不到你如此奸猾,原來是個面白心黑的傢伙。”
東京城堅石閣。
蕭讓帶着王登二人走進閣中,便聽得蕭讓呼喝道:“金胖子,我給你帶生意來了!”
“破落秀才,就你嗓門兒大,這陣子還沒窮死麼?又要到我這混吃混喝。”
說話的是一個矮胖的白皮漢子,年歲比蕭讓大上許多,四十來歲的樣子,臉上張着一叢黑毛,人看上去有些滑稽,一聽見蕭讓的聲音便放下手中的刻刀,衝着蕭讓皺着眉頭抱怨道。
王登在店裡一掃,發現這鋪裡放着許多金石碑刻,櫃檯後的櫃子上放着許多印章,這“玉臂匠”金大堅剛纔正在櫃檯後鏤刻。
這金大堅,依照蕭讓的說法,還很有名氣,但是這店裡卻沒個上門的客人,心中便有些奇怪。
金大堅瞟眼看了王登和曹正一眼,道:“是來刻石呢?還是來刻章?”
王登便道是刻章。
那金大堅微微一笑:“今個兒算你們走運,這個月還沒客人上門,要不然你的生意可得往後拖了。”
王登和曹正的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不知道金大堅說這話是個什麼意思。
蕭讓卻是在一旁解釋道:“這人心黑的很,每個月只接受一位客人的金石生意,但卻無論是刻石還是刻碑,都要一百兩銀子。”
王登便恍然了,原來這金大堅也玩起了飢餓營銷的手段,這做生意的本事可是比蕭讓高不少。
“什麼叫心黑,我的金石篆刻的水平,在這東京城我敢說第一,就沒人敢說第二的,我收一百兩銀子都是便宜算了。”
“再說,本人淡薄名利,本是高雅之人,拿這金石印章買賣已是失了身份,一個月只做一單生意只是爲了生理罷了,卻是沒想着賺錢。”
金大堅聽着蕭讓的話心底不爽,便出言爭辯,神色間是一副視名利爲糞土的樣子。
蕭讓一聽這話卻是嗤之以鼻:“金胖子,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你麼。你這傢伙爲了錢財最沒品,明裡頭說是每個月只做一單的生意,但還不是哪個客人來都說那月的生意還沒接,一個月刻那麼幾個章或碑的,就起碼一個收入幾百兩的,當真是奸猾非常。”
金大堅胖臉一紅,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道:“我賺的錢還不得養家餬口啊,再說了你這破落秀才沒少打我的秋風。哪次咱們一起去吃酒,你可付過一次賬了?說起來,你還欠着我好幾百兩銀子沒還呢。”
蕭讓從王登那裡得了錢,這時卻豪爽道:“不過幾百兩銀子,瞧你小氣的,給你就是了。”
說着便從懷裡掏了一張一千兩的交子給了金大堅:“以前在樊樓吃酒的錢也給你了,不必找了。”
金大堅拿過銀票,心下吃了一驚,蕭讓手上可從沒這麼寬裕過啊。
“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子?”金大堅問道。
蕭讓卻看向王登笑道:“這位公子看上我的字了,給了一萬兩銀子買了蘇黃米蔡四副字。”
一萬兩銀子!
金大堅震驚得瞳孔一縮,旋即又熱情的道:“公子當真是個有品位的人。破落秀才雖然人不怎麼樣,但是他的字卻是不錯。想必公子也看見那字上的印章了,那都是我金大堅刻的。想必是公子看上了眼,故而今日纔來了我店裡。若是公子想刻章的話,不管是石頭的,還是玉的,還是金的銀的,我定然將我鎮館的好料拿給公子來刻。價錢麼……自然好商量。”
金大堅嘴上說着好商量,不過王登注意到他盯着自己的目光,分明像是打量一頭肥羊。
想不到真如蕭讓說的這般着道。王登瞥眼看了蕭讓一眼,然後微微一笑道:“你且將好料拿給我瞧瞧。”
堅大堅神色當即便有些振奮,連忙在櫃檯下彎着身子找好的篆刻材料。
卻不知蕭讓此時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奸笑,旋即便消失不見。
金大堅在櫃檯下摸了一會兒,便拿出了三塊料,分別是石頭、黃金和黃玉的。
只聽得金大堅介紹道:“公子你看。這石頭是靈璧的上佳好石,光滑細膩,質地堅硬,最適合刻章,這塊黃金是高純度的狗頭金,文理自然,用來刻章也是上好。”
說着,金大堅又有些不捨的摸了下黃玉道:“這玉最是不凡,它是上好的黃田玉,若沒有這裡面的一些雜質的話,這麼一大塊說是價值連城也不爲過,用來刻玉璽也是使得的。不過即便如此,這塊玉石也是價值不凡的。”
王登道:“用石頭刻印太跌分,用黃金刻印太俗氣,還是玉好,就這塊玉了。”
金大堅便道:“這玉是我這店裡的鎮館之寶,這價格可是不菲……”
“價格好說!”
金大堅話沒說完,王登便從懷裡掏出兩千兩銀票給了金大堅。
“這是定金,你先拿着,等你刻好了印,再來拿。”
金大堅拿着銀票,不由得心中激動,心想着定金就兩千兩,這單生意若是做成,恐怕要賺發大的了。
他那黃玉雖然也比較珍貴,但說是黃田玉卻是他鬼扯的,這玉最高價估計也就千把兩的樣子。
金大堅又問:“卻不知公子要在印上刻什麼字?”
“刻尋常印章太俗氣。字畫印章我身上也不少。這時卻不知刻什麼了。不如……”
王登裝着思考片刻,然後微微一笑,道:
“不如你刻個皇帝的玉璽給我玩玩!”
刻玉璽!
金大堅一聽這話卻是一驚,心臟似乎都要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