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九道:“你哥哥那個義妹我瞅着是個義氣善心的女子,具體怎麼與你哥哥相熟的,我也是說不清楚。但看着她盡心爲你哥哥操辦喪事,想來是與你哥哥關係好的。不過,她如今卻不在這清河縣了,爲你哥哥辦好了喪事,她便離開了。”
“哦,對了,你哥哥那個義妹或許你也聽過他的名頭,她原是這清河縣張員外家的丫鬟,名叫潘金蓮。以前在張家少有出門,她賣與張家的時候你要躲官司去了,想必你是沒見過的。”
何九倒是聽說過關於潘金蓮和武大郎之間的一些閒言碎語,不過這些都是道聽途說,他何九不是亂嚼舌頭的人,所以也沒有多說。
另外,那王登在武大郎的喪事上說的那些話,當時何九也是在場聽着的,他也是個膽小怕事的人,多少也對此很顧忌。
不過,何九與潘金蓮當了一段時間的鄰居,相處下來,不覺得潘金蓮像閒言碎語裡說的那般不堪。因此,在何九看來沒有根據的話是萬萬不與武松說的。
潘金蓮……
武松記住了這個名字,卻覺得哥哥的死更加蹊蹺了。
目光懷疑的看着何九,“何九叔,我哥哥的事看着實在有些蹊蹺,你知不知道詳情?”
何九叔依舊推說自己不清楚。
武松強問了會兒,何九口風緊就是不說。
武松心中的懷疑更甚。
便離開了何九家,徑直往張員外家去了,想向張員外打聽潘金蓮的事。
這張大財主一聽武松回來,眼光一閃,心底裡正憋着壞水,便讓人推着來見武松。
武松便問:“張員外,據說我哥哥認了個義妹,原是你家的丫鬟,名叫潘金蓮的,卻不知你知道多少關於她的事?”
張大財主臉上頓時出現了惶恐之色,眼神躲閃,口氣似是有些害怕的道:“潘金蓮?我不曉得此事,不曉得此事,武二郎,你問錯人了……”
說着便告辭了一聲,假意讓人推着輪椅要離開。
武松頓時覺得這張大財主的神情視有不對,一把按住輪椅的把守,瞪着眉頭道:“張員外!想必我哥哥的死你是知情的!若是不說,小心了我武二的拳腳!”
“武二郎?你這事做什麼?我可素來沒有得罪過你的。你若想報仇,也是‘冤有頭債有主’,找準了仇人纔是!”
仇人?武松一聽這話,頓時激動的一把拽着張大財主的衣襟,“你還真的知道內情,快與我說說,我家哥哥到底是怎麼死的!若是有一句隱瞞,我便將你打死了!”
說着武松虛擡起了自己的一隻拳頭。
“武二郎慢些動手,慢些動手……”張大財主頓時臉色似有些慘白的討饒,“我與你說就是了,只是你卻不能說是我告訴你的。不然,賊人報復起來。我這種良善的人可承受不住。”
“快說!”
武松收起了自己的拳頭,然後目光冷冽的盯着張大財主。
張大財主被武松盯的身體有些發顫,額頭上冒着冷汗,心中想着,這武二郎還真是這陽谷縣的一個殺星,說話的時候可得淡定些,不能讓他瞧見了破綻。
不過,正是這樣的殺星纔好,這樣的殺星才能讓潘金蓮那個小賤人喝一壺的。張大財主一想起他眼饞許多年的美人兒與一個小白臉跑了,心底裡就很是不爽……
王登警告衆人的時候,張大財主一因腿腳不便,二因家裡的老婆看着不準與他去見潘金蓮,所以沒有去武大郎的喪禮,自然也對王登的警告無感。
張大財主呼了口氣,讓自己的精神鎮定了些,然後又對天長長的嘆了口氣,一臉子的惋惜。
“你哥哥武大郎是多麼一個良善的人,只是不幸遇見了匪徒,枉送了性命……”
這話說的奇怪,武松便道:“我問過何九叔了,他不會騙我。不是說我哥哥是死於心口痛的麼,怎的與匪徒有什麼干係?”
這……
張大財主正準備編個潘金蓮與匪徒勾結謀害他哥哥的事呢,但有何九的證詞在,不好瞎編了……
但是張大財主有些急智,“武二郎你聽我說下去就是了。”
“你接着說。”武松回道。
張大財主接着道:“何九叔說的不假,你哥哥死於心口痛不假,但是死於匪徒之手也是真的。”
“你也知道,這潘金蓮原本是我家的丫鬟,長得也是美麗俊俏。長到了年歲,你哥哥正巧在我家做工,與這潘金蓮關係不錯,結爲了異性兄妹。我瞧着你哥哥是個良善老實的人,便將她許給了你哥哥。”
“但不成想,這潘金蓮是個水性楊花樣的女人,與一個小白臉勾搭上了,竟然在新婚那天與人苟合,被你哥哥瞧見了,頓時氣得火冒三丈,氣動了本身的心痛病,便是一命嗚呼了。可憐大郎這般的好人,竟然這般的不償命,當真是命格不公啊……”
張大財主說到這裡還有些動情,眼睛有些發紅。
但是,卻未料到武松眉頭一瞪道:“你真是好膽,竟然拿假話糊弄我?真不曉得爺爺拳頭的厲害!”
武松一把提起張大財主,就要打他。
“二郎!我說的……我說的可都是實話……怎的糊你了?”張大財主卻不知自己瞎編的事哪裡說錯了,臉色慘白結結巴巴的道。
“怎的不是糊弄我了!”武松道,“我哥哥我雖不嫌棄他,但是他的相貌確實說不過去,世上多是以貌取人的。這潘金蓮聽你的話是個美人兒,怎的又會看上我哥哥?再說了,你要將她許人,破是有的是樂意的人,怎的會看上我哥哥?你這般矇騙我,且吃了一頓拳腳再說!”
“二郎!莫要動手!我與你說實話就是了!”
張大財主連忙哭喊着討饒道。
武松沒有動手,重重的將張大財主丟了輪椅上,“再饒了你一回,若再說假話!便小心你武二爺的刀了!”
武松說着,忽的一下抽出自己腰間的朴刀,將屋子裡的一個桌腳給砍去了。
張大財主連說不敢。
摸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再次嘆了一口氣,對着武松道:“武二郎,說着不怕你的笑話。想必你也聽過我風流倜儻的性格。說起來年輕時長得也是玉樹臨風氣度不凡風流瀟灑的,可是自從討了個母老虎在家,可就……”
“休要說這些屁話!”武松有些不耐煩的打斷。
張大財主便收起他那怨婦般的言語,話語一轉道:“不怕武二郎笑話,那潘金蓮張開了實在漂亮。我看着……我看着實在也有些眼饞。本想着讓那小妮子從了我。可是這賤人卻告訴我家夫人。在下……在下實在懼怕,但若依着夫人的意思將那潘金蓮放了,心底裡又是不捨又是不痛快。我看着你家哥哥長得順眼,便將這潘金蓮許配給了你家哥哥。”
“原本也沒存着什麼壞心思,只想着小小報復潘金蓮這小賤人一下。我想着你哥哥雖然相貌差了一點兒,但是爲人很不錯,潘金蓮跟了他也是不虧的。”
“我將這事與你哥哥說了,你哥哥自然也是欣喜的。潘金蓮這小賤人既然賣給了我家,她自然便是我做主。與你哥哥的親事也是請了媒妁作保,六禮齊全的。既然如此,她自然便是你哥哥的人了。”
“可這小賤人卻不安分不守婦道,只知道以貌取人,找了那小白臉做了苟且之事,在大婚之日,氣死了你家哥哥!”
哥哥糊塗啊!
武松一聽這話心底裡道了一句。天底下哪裡有天上掉老婆的事,他哥哥也是腦子糊塗,這才惹出了這般的禍事。
不過,武松對這張大財主的話還是有些不信,再次瞪着眼道:“你說的可是真話?”
“真的是真話,真的不能再真了,沒有一句假話!”張大財主連忙出口道,“二郎若是不信,只管去問別人!”
張大財主的話說的半真半假最能混弄人,武松雖然覺得這張大財主不是個東西,但瞧着他一臉淡然的樣,心底裡便將這張大財主的話信了大半。
他哥哥就是被人氣死的!武松心中很確信的想到。
心中便是仇恨中燒,再次對張大財主問道:“那個姦夫叫什麼名字?”
……
片刻之後武松出了張員外家,心底裡狠狠刻了兩個名字。
然後買了些紙錢香燭與白色麻布,便跑到城外的五福岡,找到武大郎的墳冢,然後祭拜了起來。
武松披麻戴孝的跪在武大郎的墳前,想起與哥哥生前的種種,眼淚流個不停放聲大哭。
哭了一陣子,忽的直起了身子,眼睛兒發紅,面色猙獰,心中在武大郎墳前立了個誓言:
潘金蓮!
王登!
姦夫**!
狗男女!
你們氣死了我哥哥!
我武二定要取你們性命!
替我哥哥報仇雪恨!
……
而此時王大寨主此刻正在梁山山寨赤裸着身子摟着潘金蓮睡覺,沒來由的朝天打了個很響很大的噴嚏,讓他一臉不爽:
“妹的!誰他孃的在咒本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