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目送嬤嬤離開了。她剛走,念星就疼痛的縮起了自己那疼痛不堪的腳丫子,原來剛剛那麼久她一直都在強忍着腳上的傷痛,這倒也難爲她了,不過由此可見她倒還算聰明。
念星捂着她的腳丫子生生在原地蹦躂了好一會,累了才停下來,她想到剛剛嬤嬤那鐵青色的臉就想笑,小姑娘心思淺,一下沒憋住噗哧一聲一個人在那就笑開了花,原來裝哭的眼淚也在她的臉上掛不住了,她做勢破罐子破摔,用手粗魯的把眼淚一抹,嘴角就止不住的往上一咧,明媚如夏,大概就是形容這豆蔻年華的女子了吧!
“哈哈,樂死了,我的腳又好痛,不過姐姐看看,我演得像不像!”念星捂着肚子,一個人在那笑叉了氣,此時的她完全就是一副玩遊戲贏了的小女孩嘴臉,帶點小無賴,還耍點小詭計。
婉蜜又好氣又好笑的看着那個哈哈大笑的她,這小姑娘,哎還真是拿她沒轍。
婉蜜端起地上的盆子,她卻猛然想起自己的孩子,天色漸亮,這裡呆久了萬一讓人看見也不好,於是小心謹慎的她一把拉住還在那裡嘻笑的念星把她拉進了屋裡,她表情嚴肅的關上了門,婉蜜和這個神經大條的鬼腦小丫頭可不一樣,她是她的姐姐,就應該爲這個粗心大意的妹妹考慮,她有一份獨屬於她自己的沉穩。
回想起剛纔的事,那感覺彷彿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今天要不是念星的鬼主意,恐怕她們就真的要來個魚死網破了。既然她們都要與她鬥,那她也只好跟她們鬥到底了,就連婉蜜自己都不敢相信,就在那短短的時間裡她的心裡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當時如果嬤嬤非要撲過來掀自己的衣服的話,她就會用孩子來逼陸堔,但婉蜜同樣還知道桀驁不馴的陸堔是最討厭被人這樣脅迫了,但她也沒辦法,人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況且孩子本來就是他的,她又沒做錯什麼?如果陸堔真的絕情到不認自己的孩子,那她也無話可說,她只好去求洛澤娶她,因爲她一個女人家真的是沒辦法了,她從不在乎她自己的名分問題,因爲她有那個覺悟,再說她本就是無根的蒲公英,風去哪,她也跟着去哪。只因爲這個孩子的突然來臨讓她顯得那樣手足無措,更讓她開始重視那個名分,因爲現在她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這個孩子,她從來都沒有爲自己考慮任何,原因很簡單,她是個沒有未來的人,這時婉蜜不禁又想起了那天那個道長的話,她同陸堔的姻緣是生不會同牀,死不能同穴,哼,他們大概是上輩子註定不會在一起的吧!
“怎麼了姐姐?”興奮的念星搖頭晃腦的衝她笑着。
婉蜜淺淺一笑,露出嘴邊那兩個可愛的小梨渦。
“你啊你,硬要拿你自己的纏腳布說成是我的月信,真是拿你沒辦法,你也不怕萬一要是被識破了,我們可就就慘了。”婉蜜禁不住跟她打趣,那雙溫柔的杏眼裡閃爍着異樣光芒。
曾幾何時這樣的一雙眼睛差點就要不再屬於她了,現在的婉蜜對自己的所有東西就珍惜的很,因爲真正屬於她的東西細數起來是真真是少的可憐,她不會和陸堔那樣爲了自己想要的權利去不犧代價的爭奪,他的腳下永遠都是踏着別人血淋淋的身體向前邁進,她真的做不到,很多時候婉蜜都會想,自己就像是那些爭奪權利的男人中的一個無聲無息的犧牲品,他們爲了自身的權利而戰,而自己…。哎。陸堔是,顧亦宸也是。就連洛澤恐怕也是。
所以現在的她對權利莫名就有一種深深地恐懼感,所有夾雜太多*的東西,她寧願不要,包括是那個人人都爭奪的兵符,不是每一件東西搶到手就會是自己的,所以婉蜜對那些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看得特別重,對於人們拼命爭奪的東西反而覺得無所謂,人人都追求的東西不一定是好的,只有最適合自己的纔是最難能可貴的。
或許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吧!
這種輕盈的心情讓她頭一次覺得生命也是多姿多彩的,之前的她一直都把自己的所有生命比喻成隱忍沉澱的深灰色,但是現在她卻不那樣認爲了,自己不過也才碧玉年華,就算生命中沒有豔麗的紅色至少也該有淡淡的紫羅蘭色吧!沉澱太多有時候也是需要釋放的。
婉蜜笑着搖搖頭,表示了她的無奈。
“念星過來看看,我的身子真的是很明顯嗎?”她張開雙手好讓小丫頭仔細的瞧瞧。
嬤嬤剛剛的話給她打了一劑藥,她不得不把孩子的事放在第一位,那老眼昏花的嬤嬤,竟然都能一下就看出來,她有身孕,別人指不定也對她指指點點呢。她害怕,她害怕自己往後要在這府裡要與所有人的眼睛做鬥爭。她要拼命躲開所有人的眼睛。
說到剛剛的那場虛驚真是讓人現在都還冒冷汗。
“恩。姐姐的身子看起來確實有幾分孕相。”小姑娘圍着她轉了幾圈,評頭十足的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天真的她纔不會多想什麼,她自然不懂的婉蜜心裡那抹深深地擔心。
婉蜜斂下眉頭,幾乎是沒細想,二話不說就開始翻箱倒櫃的翻找什麼。
念星好奇的盯着婉蜜這一系列的動作,她不明白姐姐到底要做什麼。
櫃子裡面本來就沒有婉蜜的幾件衣服,想自己跟了陸堔那麼久,自己穿的衣服一直都是放在了他的寢殿裡,現在自己被他趕出來了,連一件衣服都沒來得及拿,真的算的上是淨身出門了,不過她本來就沒什麼要緊的東西,好半天,婉蜜好不容易纔從櫃子裡找出來幾件從前的舊衣服,她又找來了剪子,刺拉一下,剪刀就把衣服剪開了一條縫,扯下那碎布條,一把掀起自己的衣服就往自己已經隆起的小腹上裹上去。
“姐姐姐姐,你做什麼呀!”念星終於清楚了婉蜜的目的,她不由得大聲驚叫。
“保命!”婉蜜停下動作說了這樣一句話後又開始忙活起來。
念星阻擋的手拼命在她面前揮動,真是擋都擋不住。
“姐姐,你不能這麼綁我的外甥,會悶壞他的!”念星趕緊搶過她手裡的東西,她搶過一件,婉蜜又拿起一件,她們兩個人就在這房裡糾結了很久,這樣的動作也重複了不知道多少遍,婉蜜沒有不耐煩,倔強的念星更沒有一點退讓的意思。
婉蜜怎麼會不知道她的意思呢!那是更是她的親孩子啊!她怎麼會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做法可能會傷害到嬌弱的小孩子,但她真的是沒有辦法,如果不這樣,要是自己的事給別人發現了,她不僅會被衆人一口一句的唾沫淹死,而且更是小命不保,自己是不要緊,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可是她又不想現在用孩子作爲條件去苦苦哀求,非要逼陸堔一定要給她一個正當的名分。她知道,自己這樣做的話會讓陸堔反感,況且她自己也不喜歡。
小丫頭也不再是剛剛那副玩笑的臉孔,因爲她知道姐姐現在可不是在跟她開玩笑,她着急的都要哭出來了,但依舊沒有打動堅定的婉蜜。
每勒緊一分,躲在她腹中的空氣就少了一些,她越來越覺得自己就要喘不過氣來了,本來身體不好的她一下子呼吸急促,一口氣沒提上來,猛的她眼前一黑,整個身體就那樣毫無知覺頹然摔倒在牀上。
“姐姐,姐姐。”這情形把小姑娘都嚇得慌了,她匆忙解開婉蜜身上的束縛,一個勁的搖晃着暈厥在牀邊的人兒。
半天倒在牀上的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氣,這才緩過來。
“姐姐何苦要這樣難爲自己,難道王爺真的不認姐姐嗎?這可是他的孩子啊!”念星哭啞了聲音,淚眼朦朧的看着這個虛弱不堪的姐姐。
“念星,你不懂,是我,是我實在是配不上他。”說到最後那幾個字的時候婉蜜幾乎是抿着嘴拼命的壓抑住自己喉嚨裡哽咽到發顫的聲音,她的脆弱都在空洞的眼中毫無掩飾的表現出來,婉蜜單手託着頭像是在靜靜的沉思,又像是在獨自傷心,直到流在下巴上的水花砸在了她搭在膝蓋上的手背時她才猛然醒悟過來,她在念星面前失態了,於是她慌忙用手抹掉在臉上四流縱橫的眼淚,只是那下巴上還殘留着沒有掉下去的晶瑩淚花,她那個傷心欲絕的樣子讓人看得心都要碎了。
從前她一個人在孤單的時候,卻只能把所有的苦都往肚子裡咽,她不會哭;在還小的時候,在不熟悉的父母面前她更是不敢流露自己的脆弱,她也不敢哭;在念星面前的時候,她是長姐,也不能哭,在陸堔面前時,她要小心翼翼,生怕會惹他不痛快,她不能對他發泄自己的情緒,所以她更是不能哭,不知道爲什麼她連難過哭的權利都沒有,現在她還要這樣親手摺磨自己的孩子,她的心也在劇烈的疼痛,但,她不能手軟。
“姐姐!”念星喊了她一聲,撲在她的懷裡小聲嗚咽。
“沒事的”婉蜜拍拍她的後背
“古有戚夫人爲子活命而束腹的先例,所以只要不纏太緊就沒事,念星,你來幫我吧!”婉蜜扶起倒在自己胸前的念星。
小姑娘抹着眼睛,抽抽吸吸的站起來。
她們正在房裡邊忙活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不合時宜的敲門聲。
現在這個時候到底會是誰呢?念星停下手裡的動作,她伸長脖子朝外張望,只見她並沒有像平時那般大大咧咧的打開門,而是先對着門縫看了好半天。
“姐姐,是嬤嬤。”一下子她們兩個人都緊張起來
她不是剛走嗎?怎麼又來了?難道是剛剛的事情沒能瞞得過她,現在她想明白了又回來找茬的嗎?兩個人雖然沒有說話,但都是心照不宣,她們都在害怕擔心着同一件事情。
敲門聲催命似的又響了一遍,該來的也總要來的,念星沒法子,慢慢的打開門。
“在磨蹭什麼,主子有話,讓喬婉蜜今天把外頭那些衣裳一律清洗三遍,明天疊好一一送過去。”原來是她們擔心多餘了,這次嬤嬤過來只不過是傳話的,不過,念星擡頭看了一眼外頭那堆得比人還高的衣服。
“嬤嬤一個人是打死也幹不完那麼多活的呀!是不是主子說錯了。”念星神經大條的質疑道
“讓你幹你就幹,廢話那麼多,小心你的屁股”念星的話不知不覺中就觸了嬤嬤本來就不痛快的眉頭,嬤嬤還作威似的揚起熊掌一樣的厚重手掌。她猛的把門關上了,說罷長揚而去。
嬤嬤的話房裡的婉蜜也聽見了,其實根本就不用質疑什麼,這明顯就是林諾兒對她不滿的報復,陸夫人對她仇恨的加倍,現在的她沒有陸堔的保護,府裡恨她的人自然都要來欺負她,但婉蜜卻又覺得自己還應該感謝她們,因爲林諾兒至少沒有像上次在牢裡一樣要挖她的眼睛,她只不過是想要奚落自己一番,這倒也無所謂,她們只是用了那些死物衣服來作弄自己而已,但她卻覺得值,因爲自己至少顧亦宸沒有死,但無形中她卻又覺得自己這樣的做法對陸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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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呀!今天考了倫理…無語了!週末趕緊複習去,表示不想掛科啊!ps故事馬上就要虐心上場了!親們自備紙巾和小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