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添香,紅燭光暈下只見薰香那嫋嫋煙雲化爲絲絲縷縷,悠悠然的穿過暖香帳,透那朦朧的紅香帳中,只見一個頭蓋紅帕的窈窕女子端坐在鴛鴦被上,她軟香玉似的雙手規距的交疊置於腿上,她一動不動,從進來到現在,她都儘量保持着這個看起來優雅的姿勢,縱使這個房間裡除了立於牀旁的喜婆外,就別無他人了,她依然保持自己該有的樣子,不受外界的干擾。
喜婆的眼睛悄悄的往那牀簾中斜看了幾下,只見裡面那個紅蓋頭紋絲不動,於是她的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因爲她長久站立,這一把老骨頭可真是吃不消,身上隱隱的疼痛感覺讓她愁眉苦臉,她看見看見裡面的人並沒有看自己,於是她便放心的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頸,還趁機抻了抻自己麻木的腳,她自己都堅持不了了,但看這個夏侯小姐依然是坐在那裡紋絲不動的,她這個老人家就不由的對她心生佩服感。這宸王府已經算是大戶人家了,喜婆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但她還從沒見過如此沉得住氣的大家小姐。
“你累了就去歇會吧!反正現在也不用你伺候。”從紅帳裡悠悠的傳來了這個夏侯小姐的甜美輕柔的聲音。
站在羅帳外面的喜婆聽從裡面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她不禁嚇了一跳,她還以爲隔了這層簾帳,又是蓋頭遮住臉的王妃肯定不會看見自己的小動作,卻沒曾想她是如此細心,連自己這樣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裡,這個王妃可比從前的那個王妃還要精明一些。
“王妃,小的不累。”喜婆馬上就恢復了她原本的一臉笑意
但她的心裡卻因爲王妃這短短的一句體恤的話就炸開了鍋。
喜婆又看了一眼那豔紅的蓋頭,轉而又看了一眼外頭那昏黑的夜。她不禁就更加擔憂了,看這天色,王爺估計不會來了,如果王爺不來,那這個夏侯小姐就這樣在這坐上一夜嗎?不過憑她一整天滴水未盡都能在這耗上一天的倔強勁頭,在這坐上一夜也不是沒可能的。
“王妃都這麼晚了,要不我們早點休息吧!”喜婆好心的勸道。
“喜婆有見過在洞房花燭之夜,新娘先去睡覺的嗎?”她的話脫口而出,那平和的眼神裡又帶着她堅定和倔強的決心。
道理倒是這個道理,但是這都已經月上枝頭了,王爺到現在都還沒來,今夜怕是不過來了。她不過是怕王妃嬌弱的身子會挨不住這濃重的夜色。
她正想着,只見一大羣嘰嘰喳喳的下人推開房門,這喜房裡的安靜一下就被這一大羣男人嘈雜的聲音所打破。三個人扶着爛醉的王爺擠進了那窄小的門口,後面還跟着幾個同樣焦急的小丫頭。
“小心點,別撞着王爺了。”
“哎呀,你們一個人往後面走一點,不然怎麼進去,笨。”後面看的人罵罵咧咧的說道。
喜婆聽到殿外嘈雜的聲響也跑過去幫忙了,坐在牀上的人也好奇的掀起喜帕的一角。
“快快,趕緊去打盆熱水來,給王爺醒醒酒。”
聞言,底下的那幾個小丫頭匆匆忙忙的跑進內殿。
她們剛跑到內殿的門口,只見一身豔紅色喜服的王妃端着一盆水朝他們款款走來。
那幾個男人看見她紅色的霞冠下那燦爛如晨的容貌時,他們都驚得目瞪口呆,或許因爲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所以她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漂亮,一個女子最漂亮的時候不正是在新婚嗎?
她飽滿微微上揚的朱脣帶有極致誘惑,眉心一絳欲開的富貴紅牡丹,一雙清眸此時如鷹眼一般冷靜的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那些男人原本是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但她那麼冷酷的眼神卻讓他們不寒而慄。
喜婆一驚,甩着手帕就要過去勸。
“王妃,這喜帕是要王爺掀的,您怎麼自己就…哎呀不吉利啊!”說着她就慌忙的要趕那些男人出去。
“王爺都還沒見過,你們看什麼看,等王爺醒來知道了,非要了你們腦袋。”她咬牙切齒的對那些大老粗的男人說道。
他們聽到喜婆說看了王妃的要掉腦袋,這下一個個都把自己轉了過去,背對着她們連連搖頭,說什麼都看見,於是逃一般的,趕緊就出了房門,他們護送的任務完成了,所以也該退出這裡了。
“沒什麼不吉利的,你們既然都叫我王妃了,那王爺便是我夫君。你們都退下吧,我來就好。”她把手裡的水盆放在桌上,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
幾個小丫頭聽命,乖巧的退了下去,她們出去前,還不忘把門輕輕的關上了。房裡又恢復了安靜,剛剛那嘈雜的一切就像一場鬧劇一般,來了,又走了。
只是這安靜的屋裡多了一抹帶着酒氣的男人平穩的粗重呼吸聲。
她先是脫下他身上剛換上去的大紅喜服,接着用蘸水的手帕擦拭他滾燙的身體,在做這一過程中,她顯得是那麼熟悉自然,她的手指對他的身上又是多麼瞭解,好像他們就是一對相伴了很久的夫妻一般。如果但同時,她又是多麼的高興,那眼睛裡閃爍着掩蓋不住的流光溢彩。
“王妃,那奴婢也退下了。”最後告退的是喜婆,今天晚上看來是沒有她的什麼事了,合髱酒大概也不會喝了。
“嬤嬤下去討賞錢吧!”她頭都不擡,還是專心的伺候他的洗漱。
嬤嬤走後不久,她就把他搬到了牀上,也許顧亦宸是真的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他竟然就那樣毫無感覺安分的任她擺弄,直到她把紅燭一口氣吹滅,屋裡一下就陷入了黑暗中,躺在牀上的顧亦宸才因爲這突然的黑暗嘴裡輕哼出一聲嚶嚀。
伺候好顧亦宸入睡的她,摸着黑也和衣躺在了顧亦宸的身邊,新婚夫妻不就要這樣和睦的嗎?
在這個人生兩大喜事中的其一樣洞房花燭夜裡,他們之間竟然就這樣什麼都沒發生,只不過是相擁而眠。
今夜良辰美景,夜風徐徐的掠過人們的衣襬,輕柔的拂過人們尚還年輕的臉龐。
人之一生匆匆,竟然就沒有一天是年輕的,時間每時每刻都在掠奪你原本就短暫的生命,一天覆疊一天,你又感嘆時光的無情飛逝。恰恰相反雖然你沒有一天是年輕的,但是你在某個時間段裡卻是年輕的,瞧,生命就是這麼奇妙,又帶着不可思議的理解。
半夜裡,半醒又還帶着朦朧酒意的顧亦宸慢慢清醒了過來,他茫然的看着黑漆漆的四周,此刻他的腦中還在回憶着婉兒穿着大紅喜服,頭帶霞冠的樣子,她的那一個回眸,勾脣一笑的傾城模樣,着實讓自己沉醉,而自己卻是剛剛把佩玉錧在婉兒頭上的,她溫柔的對自己笑着,並在他脣上落下輕輕一吻,她那百魅柔情的杏眼中滿滿都是對自己的愛意,於是他抱住了眼前的這個心愛的女子。
瞬間,夢幻和真實不斷在他眼前交疊,重合,真亦是假,假亦是真,誰又能分清大致呢?所謂的真假明顯界限,實則真假半數有參。
只是這個短暫的清醒讓他沒時間清楚的瞭解那麼多,他不過一個翻身,又重新閉上了眼。
還沒等他重新入睡時,顧亦宸猛的又睜開了眼,他不可思議的感受着自己懷裡的這個溫暖的身軀,柔順的長髮,光滑的肌膚一一滑過他的手。
他的心裡咯噔一下,懷裡的是婉兒?
於是他又把心裡那個情形重新想象了一遍。沒錯,是婉兒,他們剛剛還拜堂了,還一起喝了合髱酒,現在他們是夫妻了,婉兒真的是自己的妻子了。
宿醉讓他此刻的頭腦裡陷入一片餛飩中,但唯獨這件事,他卻記得請清楚楚,他相信自己,更相信他心愛的婉兒。
於是他不再滿足於對她的緊緊擁抱,他一翻身,就壓住了自己臂彎裡的女子,黑暗中的他堵住了女子嬌嫩的紅脣,這時他突然回想起這還是婉兒第一次把她自己交給他的,於是顧亦宸突然就放輕柔了動作,婉兒可是他心裡邊最愛的女子啊!他捨不得粗魯的對她。但是很快,宿醉的酒精作用主導了他思想的全部。
沉睡中人兒猛然就被他的動作弄醒,只是今夜是洞房花燭,她自然不能拒絕夫君的這個要求。於是她順從的脫去了衣服。
在黑暗中,她的一雙眼睛緊緊的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那個人,他俊美的臉此時已經被原有的*所主宰,他是多麼的沉醉,幸福啊。
他呵出的呼吸帶着濃濃的酒味,此刻隨着他的喘息不斷的噴灑在她的臉上,癢癢的,又讓人沉醉其中。
顧亦宸嘴裡呢喃着婉蜜的名字,他滾燙的吻一個又一個的印在她光裸的身上,他又看着自己身下的人兒,那不正是自己的婉兒嗎?那雙瑩瑩杏眼在黑夜裡閃閃發亮,除了是她,敢問這世間還有誰會有那麼攝人心魄的眼睛。於是他確認無疑的一個挺身。
身下的人兒,疼痛的小聲嚶嚀了一聲。
她第一次覺得,這夜,是如此的漫長。
她也不知道被他折騰了多久,直到天邊翻起了魚肚白,房裡的一切才慢慢平息了下來。
此時的房間裡響起了他們兩個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天終於慢慢的開始亮了起來,昨日繁忙了一天的人們經過這一夜的充分休息,也變得精神起來,早起的人們開始變得忙碌起來了,他們各做各的事情,讓整個宸王府始終維持一個好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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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身體不舒服,但還是來更文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