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了?”寧王擔憂的問着。
陳莫白低聲的說道:“大夫說,琳琅許久沒有進食,身體十分虛弱,但倒沒有生命危險,讓她多休息休息吧!只是我瞧着琳琅那青紫的手腕,我都心疼的緊。”
寧王也並沒有因爲陳莫白的話吃醋,不安的坐在幾人旁邊,彷有一種劫後餘生之感說道:“若是琳琅真的出了什麼事,我一定會自責到死!”
幾個人就這樣在外頭的臺階上坐了一排,卻彷彿都覺得好像是自己從鬼門關轉了一圈一般,紛紛默默的祈禱着琳琅儘快醒來,儘快沒事。
阿碧雙手端來一碗糖水,還很溫熱,衆人又全部都簇擁到了屋子裡,寧王坐在牀上把琳琅扶了起來,讓琳琅整個靠在他的懷裡,這才接過阿碧手裡的碗,慢慢的舀了一勺,輕微的吹了吹,自己又用舌頭試了試確定溫度沒什麼問題,一點一點的往琳琅的嘴裡喂去。
起先琳琅並喝不進去,順着嘴角淌出,灑的衣服上全是,寧王也不着急,溫柔的替琳琅擦拭着,又會重新的舀起一勺遞過去,琳琅慢慢似乎感覺到了溫熱的水分,迷迷糊糊終於開始往嘴裡面嚥了下去,寧王這才淡淡一笑。
衆人只覺得看着這樣的場景異常的心痛,向天啓也是第一次十分覺得愧疚,他看開的太晚了,眼角不禁瞟到了他一旁的陳莫白,陳莫白也掛着淡淡的微笑,欣慰而擔憂。
向天啓真的覺得,一直以來他對琳琅還不及陳莫白,陳莫白能坦然祝福,他卻遲疑迷惘了這麼久,歸根結底,他的責任不小。
琳琅的身體藉着寧王這寬闊而溫暖的懷抱終於一點一點的溫熱起來
寧王強忍住心中的痛楚將琳琅摟在懷中不停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琳琅,我讓你等的太久了。”
琳琅眼見自己已被救了出來,精神上就放鬆了許多,緊緊的靠在寧王的懷裡,心緒平靜後,她才慢慢的打量起屋子裡的人。
“莫白?是你嗎?”琳琅不敢確定的發問。
陳莫白上前一步微笑的說道:“如思。是我,我來看你了。”
寧王微笑插嘴說道:“琳琅,這個小白臉在你失蹤之後不久就跑來了。”
鼻子微酸。琳琅笑着望着陳莫白真摯說道:“莫白,謝謝你。”
“如思,我總歸是希望你過的好,不要謝我。”
琳琅點了點頭,又繼續的望着。她見到向天啓她並不覺得稀奇,可是她看見向天啓身邊的人之後。一下就從寧王的懷裡往外掙脫着,寧王險些都抱不住了。
琳琅有些失控的哭着喊道:“十一?是十一!十一你沒事,真的是十一嗎?”
衆人這才反應到怕是向天瑞把十一的死訊告訴了琳琅,寧王想到這般,更是恨的咬牙切齒。
十一沒有想到琳琅的反應這麼大,趕緊蹲在了牀邊,笑的陽光燦爛沒心沒肺的說道:“六嫂,是我,我沒有死,都是假的,我們早就猜到三哥會對我不利,我是將計就計的,我沒事。”
琳琅輕輕的撫摸着十一的臉,她被囚這麼久受了那麼多苦她也沒有痛哭流涕,可看着安然無恙的十一竟然泣不成聲:“十一,我以爲你死了,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十一弟!”
聽得琳琅這一聲“十一弟”,叫的所有人心中一緊,十一真真切切的認同了之前向天啓對他說的話,琳琅就和寧王一樣,對他們兄弟總是第一個着想。
寧王不停的安慰着琳琅,畢竟她的身體狀態並不好,衆人都平靜一些之後琳琅才輕聲問道:“天麟,兜兜呢,這段時間他好嗎?我很不放心他!”
寧王撫摸着琳琅的頭髮說道:“他很乖,他現在晚香那,你先把精神養好一些,我一會就把他接回來。”
琳琅聽得兜兜在晚香那,也就放了心,畢竟眼下她沒有精力親自照顧兜兜,看着屋裡的衆人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向天瑞呢?你們怎麼找到我的?他告訴我你和天啓翻臉了,徹底的翻臉了,還說十一死了,我嚇死了!”
寧王輕聲的安慰道:“琳琅,從現在開始你不許再說話了,你好好養足精神,我們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你慢慢的聽着就是了,好嗎?”
琳琅用力的點了點頭,衆人這才把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從琳琅莫名其妙的失蹤,幾個人也或多或少的猜疑,再到最好的同心協力,團結一致,終於死死的把向天瑞掌控在了手裡,琳琅的表情也是時刻跟着在變,不過總算聽見這兄弟三人終於還是彼此相信對方,走到了最後,她也是終於欣慰了,更是對陳莫白的冷靜分析敬佩,還有他在三個人當中默默的援助,琳琅更是對陳莫白感激萬分。
一直講到最後,向天瑞和瑞王妃的雙雙死亡,琳琅也是一陣唏噓,她雖然恨向天瑞,可是畢竟瑞王妃這樣一個女人還是讓她覺得可惜,愛情真是萬分的奇妙
向天瑞輸了一輩子,卻贏來了瑞王妃的一顆真心,誰能說得清,孰輕孰重?
寧王也是這個時候纔想起來向天啓本是去打探向天瑞的秘密這才問道:“對了,七弟,你剛剛去母后那了嗎?母后可都知道了?她還好嗎?三哥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向天啓嘆息一聲說道:“母后都知道了,出乎意料的是她異常的冷靜,我說了三哥自盡了之後,母后甚至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是淡淡的說道,她最怕的就是三哥有一天會走上這樣的道路。”
十一併不很懂的問道:“三哥可是有什麼苦衷,我總覺得不是很對勁?”
向天啓又嘆了一口氣慢慢說道:“這件事情發生太久了,我們許是都不記得了,但是三哥的心結怕是早就結下了。”
說了一半向天啓看向寧王說道:“確實是與我和六哥有關係的,很久了,大概是三哥十歲那年,六哥七歲,我也不過是像兜兜現在那麼大,但是那時候都是六哥帶着我,走哪都帶着我,那次六哥揹着我爬假山,那假山現在宮裡都沒有了,但是很高,三哥也在,就是那次,三哥從上面摔了下來,還摔斷了腿,六哥你可還記得?”
寧王回憶了片刻說道:“我大概只記得三哥小時候確實摔斷了一次腿,還挺嚴重的,我被母后責罵了一頓。”
向天啓點點頭繼續說:“沒錯,就是那次,你揹着我在假山上玩的高興,我也是樂個不停,我想下去,但是上面地方很小,你就和三哥說給我讓地方,三哥也沒有多說往外蹭了蹭,我從你身上下來後,我們兩個抱成一團蹦來蹦去,我當時腳下一滑,你爲了穩住我,結果不小心借力把三哥給推了下去,三哥的腿就是這麼摔斷的。”
寧王聽了問道:“這些可是母后說的?”
“沒錯,悲劇也是那個時候開始的,三哥摔的挺嚴重的,畢竟還是孩子,痛的哭個不停非常厲害,太醫當時和母后說雖然要臥牀一陣子,但是小孩子長的快,會沒事的,母后這才放心。而太醫後來見三哥睡着,才偷偷的和母后說,三哥落地時…那個地方碰到了,怕是以後要影響生育,也不是沒有恢復的可能,但很小,母后當時愛子心切怕三哥知道,暗中把那個太醫滅了口,不曾想,我估計當時三哥怕是沒有睡實,恐怕是聽見了,母后的反應估計也是知道,這件事情不可能瞞一輩子。”
十一恍然大悟的說道:“怪不得三嫂這麼多年一個孩子都沒有。”
寧王補充道:“何止,早年三哥在外頭胡搞成什麼樣子,誰不知道?你可聽說哪個留下個一子半女的?”
向天啓面露同情的說:“我猜三哥是故意的吧,他不過是想多試試自己還有沒有希望,所以三哥從來沒有想過去爭皇位,三哥生不了後代,母后和父皇不可能把皇位傳給三哥,這也是爲什麼母后從來不特意栽培三哥的原因,我才明白爲何當年母后篤定的告訴我,三哥不可能繼承皇位,三哥最大的夢想應該是做父親。但是,是我和六哥把他的所有的夢給斷送了,沒有後代,沒有資格做太子,他一直覺得低人一等,心理早就扭曲了,他是真的恨我們。”
衆人皆是唏噓,沒有想到向天瑞執意了一生,竟然是因爲這樣的原因。
十一有些惋惜的說道:“我們何嘗看輕過三哥,是他自己不放過自己而已,到頭來,人死燈滅。”
陳莫白搖了搖頭道:“在皇室中,不能生子是多大的恥辱,或許,死對於他來說是一種解脫吧!”
三兄弟一同閉上了眼睛,誰也不語,事已至此,唯有默默悼念那一份早就凋謝的兄弟之情。
只可惜,向天瑞的心結,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