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場大雨淋漓後,恍惚間夢見了聖母靜兆,夢裡她一身紅衣灼灼,夢裡她嫁衣如火。嫁的人是聖君,愛的人亦是聖君。
醒時方覺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自嘲着”本以爲自己是局外人,不曾想早已深陷其中。“
安小七手裡拿着一碗熱湯走進來,嘴裡叨唸着”你可算是醒來了,昨夜淋了一夜雨水,雖是仙體,那也不是這番糟蹋哪!昨兒是雨神親自布雨,你也曉得他布雨可不領誰情面的。“
尹珞斕聽得怪不耐煩得接過了他手裡的熱湯:”行了行了,別說了,我餓着呢,你去給我煮吃的吧,我不想聽你羅裡吧嗦的。“揮揮手示意他離開,一大早就聽這話。
“夕顏姐姐,“悠蘭一大早起來正準備出門去人間玩,卻見到一身白衣的夕顏站在了青華殿外,她一個人站在那裡躊躇着該不該進去,悠蘭好奇,上前喚她,“你來這兒幹什麼?”
平日裡這二姐與大姐可是不交好的,如今來這裡不曉得幹嘛。
只見夕顏一臉喪氣受了委屈模樣看着悠蘭,嘆了口氣:“母親說讓我來看看二妹。”
“母親?”悠蘭疑惑。
“二妹的親母死了,你知道的,”夕顏一臉愁容,“我與二妹素來不交好,可我也知道喪母之痛,但要我找她安慰她,我……委實不知道怎麼做哪!”
悠蘭吐吐舌,笑嘻嘻地告訴她“別擔心了,二姐她都能夠忍受她那身份,這點痛又算什麼?”
有時候真真讓人痛苦的不是傷痛,而是連給你傷痛的機會也沒有了,我不是沒有想過我這身份會傷害到她,我恨她把我生下來,又狠狠地將我從暖玉錦被裡逐出。我恨她那愛人的勇氣都要藏着噎着,明知道身邊有那麼愛她的人,卻依然牽掛着遠的不能夠再遠的鯪魚上仙。
推開窗子,看到桃花在風中飄浮着,空氣裡淡淡的桃花香,院子裡很是亮眼,卻提不起精神,好好活。
夕顏和悠蘭的對話好巧不巧的入了尹珞斕的耳,她卻不曾踏出門去破壞這些。遠遠地看着夕顏和悠蘭走遠。
她也會想,會想:夕顏其實也是局中人哪,悠蘭倒是更像看戲的。
“你回來啦。”不知何時起我竟憂思憂鬱了不少,身旁來人也未曾察覺,擡眼看去,是她的生父鯪魚上仙。
見到他,她恭恭敬敬地行禮:“上仙。”
這是她對他敬重,也……僅有敬重。
他沒有說她什麼不是,只是對她囑咐着:“今後不可再淋雨了,身爲仙界中人,要有仙界人的模樣,不可失了身份。”
這話到讓她很是想要反駁一句:那你呢?你又可曾有仙界人樣,偷走了我孃親的心,就這樣走了,還真是仙界人吶,上仙?什麼上仙,什麼都不是。
她沒說這話,算是默認了,畢竟她孃親到死還是愛他的吧?他見她不言不語,也就不再說什麼,便離開了。
她散漫地行走在青華殿裡,冰冷的殿裡,除了安小七嬉皮笑臉的模樣,纔是最是真實的,我她慵散地躺臥在軟塌上,只想再熟睡會,不曾想竟也是如此難的事,總有人來叨嘮我,這一日不得安寧,她忿忿道:“我不在,我今日誰也不見,叫他們滾哪滾哪!”
只是這一聲恰恰讓她後悔了,來的人不是別人,是她預料外的-文旭殿下
“聽說你昨夜淋了一夜雨哪?”熟悉的聲響,聽不出任何的情感,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尹珞斕從榻上起身對他行禮:“勞殿下掛念,我不礙事。”
”你確定無礙?“他反問着,似乎有什麼事要說。
她木納地點頭告訴他,確實無礙,只是他很快就表明了來意,倒是她多想,以爲他會對自己例外。
他邁步上前,瞧了瞧她的屋子,甚是精緻,突然想出來了個主意,便央求她:”我有個仙友,住的屋子廢置了許久,過些日子他就要回來了,我看你這兒的佈置不錯,不如替我也佈置下?“
“不知是哪間屋子?”尹珞斕心底呼了口氣,幸好不是認出來。
“你這殿外往左直走到底然後右轉便可見到了,廢置了許久呢,連……”,多說無益,看她無精打采模樣,還是過幾日再來找吧,他嘆了口氣,“連門匾都看不清了。”
“我這裡直走?”打從入住這裡,就少往左行,畢竟出去也好,都無需經過他所說的地兒。
“是的,你去就可見到,記着你得一個人去,我這仙友不喜歡太多人到那兒打掃佈置,他覺得我多事呢!”說這話時,他竟有些心虛,好像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他仙友的事,正煩悶難受着呢。
昨日,他來過她住處。他們聊了幾句,他是主,她是僕。說好聽些,是個低他一點的小仙。
放眼四海八荒,他該是最有,也最敢使喚她,她願意聽的人了,最愛的人,文旭殿下。
“小珞姐,今……今兒怎麼起的這麼早?”安小七端着早餐來到門前,見我突然開了門,有些難以置信尹珞斕竟然穿好了衣衫起身,戴着銀釵,一身紅衣似個江湖俠女,安小七盯着許久才覺得自己失禮了,別開臉吞吞吐吐地說着話。
“我要去昨日殿下說的一位仙友那裡打掃屋子,今天早餐不吃了。”說罷腳一蹬,一片彩雲飄過,騰雲駕霧在仙家就是這麼自如。
從前她是那個魔界的魔女,如今她是仙家,上仙的女兒,有人羨慕,也有人嫉妒巴不得她死去。
她的母親,死了。她死的時候,尹珞斕沒來的及看她最後一面。
“仙人。”
往左直走右轉瞬間,她停下了步子,不敢上前,尹珞斕看到那個元清竟然能夠到天上來,正想扭頭溜了,還是被逮住了。
尷尬擺擺手,笑得甚是難看:“嗨,您好,元清使君”這廝莫不是覺得那月判判的不好,跑到天上找天君做主給他一個交代吧?那她豈不是……死定了。
“仙人認得在下?”記憶裡貌似不曾見過吧?
“這個……”不打自招了,該死!
“這個嘛,我父君魔界的聖君和墨遠提過你,那日月判判案我也在的。”
“哦,原來是公主殿下”元清恭恭敬敬地向她叩首行禮,“公主這是要上哪去?”
“唉,我不是公主,我是仙”母親已經死了,父君與她的情誼再深,魔界與她的淵源頗深,如今她是仙,還是避諱些好,“使君莫要取笑於我,我去給文旭殿下佈置住所去,使君是要去哪兒?”
“正好,我也有事要見見文旭殿下”他說着叫上了他的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