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和害怕交織成一張密網,叫百里清苑越發緊張,本就被冰冷湖水給刺激到身子更加緊繃,一時間都忘記自己該如何自救,掙扎和呼救讓她疲憊不堪。
“娘娘!”夏意也被嚇得不輕,無奈自己不識水性,只能夠站在長廊上面,一直大喊,“來人吶!快來人吶,皇后娘娘落水了,快來人!”喊着喊着,都已經染上了哭腔。
而正在閒庭漫步的人,隱約聽到聲音,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沒一會兒就看到百里清苑在水中撲騰的場景,也是被下了一跳。正要做出反應,卻瞧見本來站在長廊上的夏意忽然下定決定一般,朝着湖中一下子跳了下去。
周圍有人已經聽到了動靜,正要趕過來,但是百里清苑現在的身子非同一般,本就是皇后不說,又懷有龍裔,再耽擱下去,怕落下什麼後遺症,或是對胎兒不好。楊初柔想也不想,大步跑上去,將繁瑣的外套掙脫下之後,便下水救人。
此時的百里清苑就是憑着一股信念在硬撐,感受到有人在靠近自己,便伸手抓住對方,好在理智戰勝了恐懼,她還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抓着對方掙扎亂動,所以老老實實地任由楊初柔將她抱住。
“孩子……孩,孩子……”百里清苑呢喃着,已經有些意識不清。
再怎麼說都是一個成人,楊初柔沒辦法直接將人扛上岸,只能夠勉強將百里清苑的肩膀抱住,讓她不至於直接溺水,而一旁夏意也開始劇烈掙扎起來,叫楊初柔心中頗爲煩躁——不會浮水還要逞強下水救人,這不是純粹添亂麼?
幸好夏意膽子小,方纔下水的時候全憑着要追隨百里清苑的心思,並沒有跳出多遠,自顧自撲騰幾下之後反而到了淺水區域。此時下人們聞聲趕到,將三人一齊撈了上來,立即送往天瑰殿。
這下可把所有人都嚇壞了,自從百里清苑懷孕以來就接二連三出意外,宇文天佑趕來的時候,臉
色難看到了極點。而百里清苑一直出於昏迷狀態,隱約記得是有人救了自己,醒過來時,宇文天佑還在一旁候着。
“陛下?”聲音有些沙啞,百里清苑依靠自己的力量,半坐起來,除了咽喉有些不舒服之外,並沒有哪兒很難受,看起來並沒有出大事兒。她想,自己還真是夠不小心的,幸好孩子沒事兒,要不然她的罪過就大了。
“先別急着說話,喝口水。”宇文天佑將天瑰殿大部分的宮女裡裡外外都換了一遍,還是覺得不放心,就親自在這裡等着她醒過來。這種驚嚇,他可真的經歷不起了,不敢想象,若是沒有楊初柔的救助,此時的百里清苑還有肚子裡的孩子會是如何結果。
“嗯。”
百里清苑的意外落水還好算是有驚無險,但悠然臺那邊傳來的消息,可就沒那麼樂觀了。
“陛下,悠然臺來人了,說是小公主病危。”鄧公公跪在門口,聲音悲慼,一如他所說的那個消息一般。
屋子裡的兩個人都愣住了,相互看了一眼,還是百里清苑先說話:“陛下,小公主素來體弱,您快過去看看吧。”而且,能夠讓鄧公公都慌亂的消息,定然不是一般的壞消息。
宇文天佑將正要伸出去給百里清苑端茶杯的手給縮了回來,一時沉默,屋子外面,鄧公公又大着膽子喚了二人一聲,說道:“陛下,您聽見老奴的話了嗎,小公主……怕是,怕是不行了。”
“陛下,臣妾身子無礙,淑妃妹妹那裡需要您,快過去看看吧。”百里清苑苦心勸道,要知道,宇文天佑膝下也就二子,不算她此時懷着的,也知道宇文天佑對孩子的重視和喜愛,要是真嫩小公主撐不下去,他也總該過去見她最後一面。
看着百里清苑許久,宇文天佑才慢慢站起來,給她攆了攆被子,說道:“太醫說你救得及時,幸好未感上風寒,朕過去一趟,你且好生歇着。”
“嗯。臣妾知道。”
臨走之時,宇文天佑在她額角落下一吻,隨即快速離開。
這一落水,百里清苑完好無損,倒是夏意那丫頭染上了風寒,對此百里清苑也是倍感無奈,對於夏意逞能的做法心中其實多半是感激,叫人好生伺候着,才稍微放心點。經過這麼一折騰,百里清苑只覺得疲憊不已,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意識反而愈加清晰。
“是誰救了本宮?”
“回娘娘,是楊尚書的女兒楊小主。”洱春上前,遞上一杯薑茶,“娘娘,這是太醫吩咐的,說是您現在喝不得藥,雖然未染上風寒,也該預防預防。”
“嗯。”百里清苑低吟,將薑茶喝了大半,有些辛辣的味道貫穿她的腸胃。
楊尚書,她倒沒有打過交道,想了想也對這位小主沒有絲毫印象,也就算了。揮手讓洱春等人退下,便躺下繼續歇息。不知不覺竟進入了夢鄉,不過她最終還是被嚇醒了,夢裡不自覺地回想落水的場景,叫她無法安然入睡。
驚醒時是一身冷汗,她覺着不舒服,正要叫人才發覺外面已經夜幕降臨,有鐘聲不斷入耳。細細聽去,這個時候敲響的鐘聲,分明就是喪鐘……頤和公主沒能夠救回來?百里清苑也顧不得什麼噩夢,立即吩咐人給自己更衣,想要去悠然臺看看。
公主病逝,於整個大順而言都是噩耗,百里清苑更加擔心宇文天佑的情緒,叫底下人都手腳麻利些,隨意收拾一番,便急匆匆出門,全然忘記,自己也剛死裡逃生不久。喪鐘還在繼續着,從宮裡傳到宮外,整個京都都能夠聽見。
頤和公主夭折一事迅速傳開,各宮妃嬪都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悠然臺,而百里清苑因爲陷入夢靨而耽擱了一點時間,趕到悠然臺的時候,那邊已經人滿爲患。
“皇后娘娘駕到!”有侍衛通報聲不斷傳開,叫百里清苑更加心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