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音十流術作品 鍊金大中華 鍊金大中華 崛起北冰洋 452 硝石電解法
鬆動男子忙勸道:“不要悲觀嘛,再等五,不,十分鐘……”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着,木屋的門被‘咚咚’敲響了:“開門,是我,波德森!”
聲音透過木門,低沉如山魈,但那鬆動男子聞之卻如聞仙樂:“開門,是波德森,他回來了!”
特斯拉卻沒那麼高興,他身子一側,避開正對木門的路線,哼道:“開門前,要先確認一下吧?三個小時,他能領來一個營的人。”
“特斯拉先生,你謹慎是對的,但是波德森,不會幹出那麼離譜的事!”
冷峻男子對特斯拉也有點不滿了,他親自去開門,嘴裡還唸唸有詞:“我們集團能給的,別的人可給不了!硝石礦,是有錢,但再有錢,能跟鐵礦比嗎?”
硝石產業是智利的支柱,硝石商富得流油,但同時也要給背後的大老闆(英國)上繳一筆不菲的利潤,而且由於是壟斷,硝石商是非常貪婪和吝嗇的,論到收買人,還真心比不上卡內基集團。
門開了,門外是一張彷彿蝰蛇的臉,皺紋如蛇紋、眼珠似蛇眼,面對他,就好比碰上一條毒蛇,渾身上下都會不自在。
“這麼慢纔開門?”
蝰蛇波德森皺起了眉,沒進屋,而是迅速轉身:“船票已經到手,跟我走吧!”
蝰蛇是綽號,也適用於形容波德森現在的狀態,來去如風、滑不留手……只是這風,貌似是陰風。
“走吧,特斯拉先生!”
鬆動男子推着特斯拉,與冷峻男子一前一後‘護着’這個猶自警惕的對象,大步跟上波德森:“我就說嘛,你的擔心都是多餘的!看,船票可假不了。等離開了聖地亞哥,到了外海,我們就安全了!”
特斯拉的眉頭依舊沒解開,只是他的身子在兩名男子的‘夾護’下太瘦弱了:“安全麼?我可不樂觀……那些硝石商手眼通天,智利的海軍也是南美最強的!喂,你們不覺得事情進行的太順利了嗎?那個電解法,他們不可能放棄!”
“還順利?三個小時才弄到船票。你說的,這可是超過了你的預計,不是嗎,特斯拉先生?”
“……所以纔不能掉以輕心,你們確信我們不是在走向花費了三個小時才佈置好的陷阱?”
“你太多疑了,這是發明家的特質嗎?噢。那可真令人討厭!”
“我認爲,是你不瞭解電解法的重要性……”
“能順利離開這個鬼地方,難道不應該高興嗎?總保持悲觀,真是可悲的人生觀啊!”
“太樂觀的態度,很容易令人自滿,進而摔倒!那個電解法,你不明白。硝石商是不會輕易讓我們,唔唔……”
“閉嘴吧,囉嗦的特斯拉先生,你難道非要我們遭遇不幸纔開心嗎?我可不想動用我的寶貝小手槍……”
一團說不出材質的布料堵住了不安的特斯拉,兩名卡內基的僱員從一前一後變成了一左一右,架起了特斯拉,踩在樹葉鋪築的小徑上,沙沙作響。猶如蝰蛇吐信……
電解法,這個不斷被特斯拉強調的東西,就是他來智利的原因,也是此刻他被迫出逃的原因!
電解法,全名應該叫‘硝酸鹽高效電解提純法’,尼古拉.特斯拉來智利前,這個法子還只存於他的設想。可不到兩個月,這個法子便在卡內基的援助下,成爲一項可申報的專利!
不像後世連個‘猜拳器’都能申請專利……專利在如今這個年代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可以快速投入生產,可以產生超額利潤。可以擠垮掉技術落後的商業對手!
沒錯,這套電解法已經被特斯拉完善了,一旦被卡內基集團投入到工業生產,硝酸鹽(也就是硝石)的生產成本將下降45%~60%!
成本降低一半,這是個多麼恐怖的概念!
理論上來講,假如這個專利成立,硝酸鹽公司的利潤將縮水三到五成,並且全球的硝酸鹽價格,將在未來一年,呈現一個穩定的階梯式下降!
而把硝酸鹽作爲國家支柱的智利,將面臨工人失業、政府破產、百姓暴動的崩盤局面……
當然了,以上這些只是理論,勢力不小的硝酸鹽公司是不會讓這個局面輕易發生,他們壟斷了智利的硝石礦,誰敢採用這套電解法來生產硝酸鹽,必會遭到他們的聯合打擊。
雖說硝酸鹽的價格降低,這些公司的後臺英國會獲利,但誰讓這是資本主宰政治的年代?
誰敢斷這些硝石商的財路,他們就敢剁掉誰的爪子!
也就是說,這套專利雖牛筆,可是放在特斯拉個人手上,就是一道催命符!
然而,假如這套電解法專利落入了卡內基集團手裡,情況就會不一樣,實際的後果也將無限接近於理論!
卡內基有資本、有資源來打一場硝酸鹽價格戰,最後的結果不外乎兩個,一是智利、秘魯等國的硝石商被逼得破產跳海,二是無奈下接納卡內基集團進入硝石利益圈子,共同分享高額的硝酸鹽利潤。
綜上所述,特斯拉研究出的這套牛筆的電解法,是卡內基和硝石商兩個勢力欲得之而後快的東東!
交待完了電解法,那麼,各位看官該迷惑了:特斯拉在歷史上好像沒有對硝酸鹽的提取做出過什麼發明貢獻吧?他這是吃錯了什麼藥,被哪門子的蝴蝶翅膀搧到了腦袋,居然鼓搗出了可以引導硝石產業革命的牛筆技術?!
這個問題如果可以提交給我們的特斯拉大牛,他的回答大概會是這樣:“這個靈感的確是吃藥吃……不,也許是腦袋靈光一閃,嗯,或許是那個女孩……哎,總之,這個電解法我在夢裡似乎見過,而且這個夢很清晰、很真實,就像我真的親身經歷過一樣……哈哈。以我的學識,有了靈感和方向,兩個月搞出一個硝酸鹽高效電解提純法還不是輕而易舉啊,小菜一碟,哇哈哈哈……”
沒錯,你沒眼花、也沒耳鳴,這套電解法的靈感之始。便是來自特斯拉的一個夢,一個大病中做的恍若真實的夢境。
遭遇股票‘滑鐵盧’後,特斯拉在哥斯達黎加一病數日,當他醒來後,便開始琢磨這個神奇又詭異的夢:夢裡我居然發明了一個硝石電解法?而且效率好像比現存的要……高得多?
特斯拉是科學家,他很快驗證出。按照夢裡所述,這個電解法的確先進,而且有接近百分百的可能將其‘還原’出來!
有了這個希望,處於人生谷底的特斯拉如同打了一針強心劑,他一面馬上與卡內基集團聯繫,一面先行一步,到智利實地考察。來證明這套電解法對智利的硝石礦行之有效!
經過一個半月的努力,特斯拉終於將電解法百分百完美製出,可就在這時,他和他的助手團隊被人盯上了!
助手一個接一個的離奇死亡,嚇得特斯拉躲到了這座地點偏僻的小木屋,並且向卡內基求援:我的專利暴露了,硝石商欲殺我而後快!
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冷峻和鬆動兩個卡內基的僱員持槍來到了聖地亞哥。任務就是護送特斯拉安全地離開智利。
天已經很黑了,波德森、兩名僱員、還有特斯拉一行四人,已走出了偏僻小木屋的範圍,在魔影蔥蔥的林間,貓腰前進。
小木屋離最近的港口很近,這是特斯拉精心挑選的,即便是散步。半個小時也足夠抵達,這也是爲什麼‘三個小時’會讓特斯拉抓狂,堅定地認爲波德森已出賣了自己。
“都過了,波德森。你還要帶我們去哪?”
轉眼間,一行人已掠過了港口,冷峻僱員叫道:“你不會如特斯拉先生所說,出賣了我們?”
‘咔嚓’,鬆動僱員沒吭聲,而是鬆開了特斯拉,子彈上膛。
波德森身形一頓,回過頭,在月光下裂開蛇一般的嘴巴:“你說呢?船票在這,不識字嗎?”
四張船票,粗陋的紙面上寫着:任卡港、布魯索號……
冷峻僱員從船票上收回目光:“任卡港?不是這裡的奎列拉港嗎?”
奎列拉港,就是距離小木屋最近的港口,是小港、私港,而任卡港距離此處還有幾公里,是一處中型港口、公港。
“公港才安全,衆目睽睽之下,就算暴露了身份,誰又敢硬來,對吧,兩位?”波德森笑得眼瞳都變成了豎立的橢圓形。
“那這個布魯索號?”
“美國郵輪,正規公司,開往巴拿馬城,每張船票35美元,可不便宜哦!還有40分鐘就開船了,你們不去,錢要貼給我哦!”波德森縮了縮長長的舌頭。
“誰說不去?好,就去這個布魯索號。”
“特斯拉先生,公港更安全,美國船,智利軍方都不敢扣的!”這話倒沒錯,別看美國在歐洲列強面前還是小弟,但在這些中南美獨立國家面前,還是有些帶頭大哥的風範。
當然,這風範,有七成是打出來的。
任卡港,是個軍民兩用港口,這會兒,一艘銀白色的郵輪,停靠在碼頭,三三兩兩的人拖着行李,通過彩旗圍成的條形通道,檢票登船。
波德森領着三個人,也順利地登上船,35美元的票價,是一間四人艙室。等到艙門關起,冷峻僱員鬆了口氣,拍了拍波德森:“辦的很好,剩下的佣金我會……咦,你怎麼也上船了?”
波德森往牀上一躺,猶如毒蛇入洞:“我也買了一張票,爲什麼不能上船?”
鬆動僱員訝道:“你要離開聖地亞哥?”
“不離開行嗎?你以爲這次動靜小?別看剛纔一路順順利利,連個鬼都沒碰到,那是因爲我波德森見縫插針,逃出來的時機選的好!”波德森翻了翻眼皮,道:“聽說這次連總統都驚動了,我不出去避避風頭,或許明天就要坐班房咯!”
說了一會兒話,船身便開始搖晃,布魯索號出港了。
船開動了。一直疑神疑鬼的特斯拉總算是將懸着的心擱了下來,他半躺着,腦袋裡重溫一遍電解法的核心步驟,迷迷糊糊,便睡了過去。
“砰!”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淒厲的槍響把特斯拉驚醒,六神出竅的他第一件事就是原地跳起。想要嘶喊:開槍了,殺人了,硝石商追上來了!
不過沒等特斯拉的腦袋撞上頭頂的牀板,一股大力就朝着他的肩膀壓下。
“給我趴下!收拾東西,快點的!”
那股大力的主人聲音急迫且威肅,特斯拉的身板差點沒滾到地上。卻是聽出來,這是鬆動僱員焦急的喊聲。
疼痛和心悸,令特斯拉迅速清醒,他放眼看去,只見艙門半開,銀灰色的月光灑進來,四人艙室裡已是一片亂象:東西砸了一圈。三個人橫躺在空地上,其中兩個浸在血泊中,另一個手臂搭着牀架子,渾身抽搐。
抽搐的那人赫然就是地頭蛇波德森,他明顯中彈了,痛苦的呻吟還沒發出幾聲,就被冷峻僱員一腳踹了回去。
冷峻僱員也負傷了,肩膀上有個血洞。不停地冒血,這令得他臉色蒼白,彷彿夜月裡的吸血鬼:“混蛋東西,敢出賣我們!草,老子剝了你的皮,草,狗日的波德森……”
冷峻僱員好狠。大皮靴踩在波德森的傷口上使勁摩擦,這使得那蝰蛇眼白一翻,氣也沒喘就昏了過去,腦袋重重磕在鋼鐵製成的牀架上。鐺鐺聲令人心裡一揪:這,起碼中級腦震盪吧!
只這一瞬,特斯拉以他縝密的腦袋立刻判斷出:波德森是個內奸,他趁大夥睡着,領了兩個同伴來偷襲冷峻和鬆動,結果棋差一招,咬人不成反被操!引動了槍戰,自己反而兩死一昏!
“收拾好了沒有?波德森可能還有同夥,說不定連這艘船都是他安排的!”鬆動僱員扶起負傷的冷峻僱員,揚着槍,催促特斯拉。
“好,馬上!就一個箱子……”
特斯拉的行李不多,他連帽子都顧不上拿,只是抓起一隻小皮箱,就弓着腰,跟着兩名僱員撤退。
剛出門,外邊已然有了成片的腳步聲,踏得甲板咚咚作響,特斯拉餘光一掃,遠處的樓梯口,赫然已鑽出了一條人影!
“站住,丟掉槍,啊……”
那人影才喊一半,鬆動僱員的子彈就擊中了他,掉回了樓梯,然後聽得‘哐啷’一陣亂響,人聲咒罵,估計是壓中了後面想要鑽上來的同伴。
不得不說,這兩名卡內基僱員的本領,相當之高!
“走這邊,這邊沒人!”
鬆動僱員就像鐵血蘭博,一手夾着冷峻僱員,一手持槍,大踏步朝另一邊跑去,黑暗中,那些沿途的障礙物彷彿都長了眼,紛紛避讓開,就連偶爾冒出的零星偷襲者,也被他和負傷的冷峻僱員一人一槍,解決得乾乾淨淨。
特斯拉豎着寒毛,縮着腦袋跟在後面,被一聲聲沒規律的槍響駭得心跳也快停止了:我的媽呀,這還怎麼逃?這艘船上都是波德森找來的人吧,大海茫茫,難道我們得跳海?我水性不好哇……
接下來的十餘分鐘,布魯索號上便上演了一場真人版的孤膽英豪,鬆動和冷峻殺人無算,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一路殺上了最高點。
布魯索號是中等郵輪,客艙高有三層,近十五米,它的最高點是一處五十多平方米的平臺,周圍圍上了鐵條柵欄,可以看做是放大化的瞭望塔。
三個人鑽上了平臺,鬆動僱員一臉殺氣,狠狠地蓋上入口,封死,然後扶着已經氣喘吁吁、臉白如紙的冷峻僱員,朝平臺的一處邊緣走去。
特斯拉不敢怠慢,抹了抹汗,拉着小皮箱,連忙快步跟上:這十多分鐘他算是總結出經驗了,要想化險爲夷,就得緊跟這兩個殺神。
“呼,呼,尼奧,我快不行了,你帶着特斯拉先生,自己走……”冷峻僱員道。
“少廢話,我不會丟下你的,墨菲斯……”鬆動僱員尼奧冷冷打斷,執拗地將墨菲斯拖到柵欄邊。
柵欄外,是一片漆黑如墨的大海,波光粼粼,若是在白天定然很美,可此刻,卻像是地獄的次元入口,陰森可怖。
特斯拉湊上來,對尼奧說:“跑錯了啊,這是絕路!方纔要是往下跑,搶來一條救生艇,我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特斯拉這是馬後炮,不過倒也沒錯,跑到這天台,安全是暫時安全了,但卻絕了後路,等底下的敵人整頓後重新發動攻擊,自己三個人便是死路一條。
“特斯拉先生,發明東西你是行家,但逃生嘛,我纔是專家!”
或許是因爲同伴墨菲斯重傷瀕死,尼奧的臉龐在月下有些猙獰,勃勃的殺氣懾得特斯拉說不出話來。
“呼,呼……”
墨菲斯斜靠在柵欄上,血像不要錢般向下流淌,經過剛纔的生死狂奔,他的傷口已迸開得縫合不上,生命如狂風中的燭火,熄滅只在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