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罪當然是必須的,但於情於理,都不應該空着手上門。”
許言打量着白臉中年人,眼中閃爍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
“我覺得你剛纔的建議就很好,像你這種白淨細嫩、筋肉又勁道的畜牲,黑蜥族大人們一定愛吃。”
白臉中年人神色劇變,聲音變得尖細刺耳:“許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已經得罪了黑蜥族大人,何苦再跟我架樑子?”
“我連黑蜥人都敢打,還怕得罪你一條走狗?!”
許言彈身而起,以手作錘,甩臂發勁,朝白臉中年人劈頭蓋臉地砸了下去!
這一捶裹挾內氣,甫一出手便震盪出呼嘯狂風,拳未至,泰山壓頂般的氣勢便傾襲而來,逼得白臉中年人幾乎睜不開眼。
“這麼猛?!”
白臉中年人身法頗快,身形一閃便避開了拳勁中心。
許言踏步緊跟上去,豎肘爲槍,極爲狠辣地頂向他的太陽穴。
白臉中年人沒想到許言發勁如此之猛,變招還如此之快,生死關頭狼狽地在地上一滾,險之又險地躲過這一記肘刺。
“你走不了!”
許言以手肘爲支點,大臂不動,小臂如同彈簧刀一樣彈射而出,迅如閃電地斬向白臉中年人的脖頸。
這一發手刀暗自契合惡虎刀法的真意,兼具了羣虎蕩魔的迅疾和虎嘯八方的狂暴,一出手便在空氣中激盪出猛虎咆哮之音,彷彿要將白臉中年人腦袋一口撕下!
他真的要殺我!
一個令白臉中年人驚怒萬分的念頭在腦海中迴響,震得他臉色發青,心肝肺腑都在虎嘯聲中戰慄發抖!
在巡邏隊四個小隊長中,他的修爲首屈一指,但論體魄不如光頭胖子,論爆發不如侏儒刀客,論兇殘又不如鮑芳君。
他最大的長處是陰詭算計,像是黑暗中的蜘蛛,把敵人一步一步誘入自己的陷阱,然後用毒液麻痹,慢慢啃食乾淨。
其實這次巡邏隊營地血案,他並不認爲許言有什麼嫌疑。
一個天賦不錯,但沒背景、沒靠山、沒資源的“三無”泥腿子,怎麼看也跟那個窮兇極惡的刺客扯不上關係。
更別說他一直被囚禁在牢房,還派有專人看守,就算是插上翅膀也不可能無聲無息逃出去,在巡邏隊營地展開殺戮。
但一來是惡念作祟,二來是急於在黑蜥主子面前展現自己的能力,他連這個泥腿子也想收拾一把,誰成想就撞上了鐵板!
他從未像這一刻一樣痛恨自己無事生非,但理智告訴他,必須得馬上自救。
這個泥腿子連黑蜥人都敢下重手,自然也是敢對自己下殺手的!
“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要讓黑獄裡的所有人都成爲我的墊腳石,我還要利用黑蜥人的力量出人頭地!就算整個黑獄的人都死絕了,我也絕對不能死!”
在無比強烈的求生慾望下,白臉中年人把自己全部實力都淋漓盡致地壓榨出來。
他雙手掌根併攏,十指翻飛,像是在編織一張無形之網,迎向許言的奪命手刀。
這一招乃是上古煉氣秘法中的殘式,鬼指羅網勁。
雖然是殘式,但它的變化極其複雜,需要用特定的劇毒藥汁熬練手指,然後以特殊呼吸法鎖住毒性,將十指練成無堅不摧、無物不壞的鬼指。
平常不運功的時候,手指白白淨淨,看不出任何端倪。
可只要以獨門呼吸法催動,施術者的手指便會化爲劇毒鬼指,
堅如鐵石,利若兵刃。
即便絞不斷敵人的手指、骨頭,劃破皮膚後也會注入劇毒,讓敵人血液逆流,生不如死。
白臉中年人目泛陰厲歹毒的光芒,手掌和十指呈現青黑色,像是從地獄逃出的惡鬼利爪。
“既然你得理不饒人,那就先廢你一隻手,再種下劇毒,讓你像狗一樣跪在我腳下求饒!”
電光火石之間,手刀與鬼指撞在一起,竟發出金鐵交擊的聲音。
許言比白臉中年人高出一轉修爲,體質也遠勝於他,以蠻力壓得他不斷後退,根本就無法抗衡。
但白臉中年人不怒反笑,厲聲狂喝道:“給我斷!”
他呼吸聲猛然一變,恍如厲鬼尖嘯,渾身氣血涌入手掌,使鬼指的爆發力瞬間提高近兩倍,狠狠絞在許言的右手上。
這一絞突兀之極,就算是碗口粗的銅柱也得被生生絞斷。
但白臉中年人卻目露驚恐——在即將發力的剎那,許言的手掌周圍忽然涌現出一股無形有質的力量,化作堅硬而又韌性無窮的護盾,把鬼指羅網勁的力道吸收得一點不剩!
“你在撓癢癢嗎?使勁啊。”
他擡起頭,正對上許言戲謔中透着一絲猙獰的眼神。
白臉中年人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正想求饒,十指便被一雙鋼箍似的大手攥住,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熱情洋溢的幹部在激動地與老百姓握手。
喀嚓——喀嚓——喀嚓嚓嚓嚓嚓嚓!
白臉中年人的鬼指被直接擠斷,許言一邊獰笑,一邊用力用力再用力, 直到把白臉中年人的手指、手掌全都壓成一個圓球,骨頭和血肉不分彼此地混合在一起,看着就讓人瘮得發慌。
“啊——”
白臉中年人痛得臉部扭曲,渾身如觸電般顫抖,鼻涕眼淚直往外飆,看着好不悽慘。
許言毫無憐憫之意,伸手按在他臉上,隨即猛然發力。
給我砸!
一聲沉雷似的轟響後,地上散開一圈灰塵,白臉中年人癱軟在地上,眼耳口鼻中不斷往外溢血,嘴巴一張一翕,竟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許言蹲下來,臉色柔和地俯視着他,問道:“別怕,有什麼想說的,都可以告訴我。”
“饒——饒——”
“饒什麼快說啊,怎麼吞吞吐吐的?只要你說出來,我一定滿足你的要求,決不食言。”許言饒有興致地打量着他,很有耐心地跟他交流。
白臉中年人不停地抽搐,張口想要吐出那兩個字,但怎麼也說不出來。
終於他咳出一口血沫兒,呼吸順暢了一些,虛弱但急切地道:“饒命,饒命!許爺爺,許祖宗!我再也不敢跟您作對了!您就饒了我這條狗命吧!”
許言輕輕地拍着他的腦袋,嘆氣道:“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說到底也怪你,在巡邏隊營地的時候你跑得多快啊,怎麼也找不到你。
“爲什麼今天,就主動送上門了呢?”
白臉中年人身體一僵,只覺一股寒氣從頭頂灌到腳底,整個身子彷彿都被凍得失去知覺。
“是你?!”
他的臉瞬間失去血色,變得比厲鬼還要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