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技能欄裡的變化,許言心中懸着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老天保佑,果然不是幻覺。
心病一去,他的想法逐漸活泛起來——學了新技能總得試一試吧,不然哪知道效果怎麼樣?
他掙扎着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子,除了後腦勺還隱隱有些作痛,其它已經基本沒大礙了。
打開門走出土胚房,外面是一個空間頗大的石洞,附近還有六七間差不多大小的土房,其餘空地上則整整齊齊放置着幾十張小竹牀。
“這裡是——醫館?”
許言很快就從原主的記憶中找到線索,這裡正是附近區域的醫館,也就是古代簡易版醫院。
雖說這黑獄只是黑蜥人蓄養奴隸的地方,但想要正常運轉,也得有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制度。
除了高高在上、掌握着生殺權柄的黑蜥“老爺”外,這黑獄被劃分爲諸多區域,設有一個總管事務的人族“管事”,負責區域內的日常管理工作,並直接聽從黑蜥人的命令。
要說奴隸中數量最龐大的羣體,無疑是“施工隊”。
這些奴隸主要爲黑蜥人修建宮殿,建造神像,其中又按照個人能力細分爲普通苦力和各式各類的工匠,職責分工相當明確。
除了施工隊外,黑獄裡還專門設置了“養殖坊”“屠宰坊”“食堂”“醫館”“巡邏隊”等部門,各司其職,共同維持整個區域的運轉。
可以說,這裡就是一個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的地底世界。
“吱吱吱!”
聽着黑暗中時不時響起的老鼠叫聲,許言會心一笑,隨手撿起根木棍,循聲追了過去。
鎖定了一隻又肥又大的灰毛老鼠後,許言默默祝福它“下輩子投個好胎”,舉起棍子就是用力砸下。
“啪!”
在內氣的加持下,這一下可謂是又準又狠,灰毛老鼠連叫都沒叫一聲,直接當場暴斃。
與此同時,一股微弱的暖流涌入身體,爽得他差點沒哼出聲來。
靈魂熔爐的被動果然生效了!
許言忍不住露出慈祥和藹的笑容,當即化身滅鼠狂人,不一會兒就超度了七八隻老鼠,感受着一波接一波的能量輸入。
就在他幹得正起勁時,一道突兀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要是傷到那些草藥,老夫揭你一層皮!”
許言一個激靈,下意識望向聲源處。
說話者是個六七十歲的老者,身材瘦小,頭頂微禿,雙眼犀利有神。外面套着的黑布長衫洗得有些發白,但渾身上下收拾得乾淨利索,看得出是個頗爲講究的人。
此人便是是這所醫館唯一的坐館大夫,姓名、年歲皆是不詳,只知道姓劉。其醫術足以稱得上高明,只是性格極爲孤僻,極少見過與誰有私下來往。
劉大夫快步走到竹牀附近的藥田邊緣,仔細察看了一番,發現草藥無恙後才鬆了口氣。
他瞥了許言一眼:“這麼快就能下牀,看來你恢復得不錯。”
雖然小老頭兒說話不中聽,但以後說不定還有求得着的地方,許言扔下木棍拱了拱手:“多謝劉大夫出手相救。”
劉大夫搖了搖頭:“用不着謝老夫,是你小子自己命硬。”
他仔細打量着許言,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這次你表面上看是被砸傷,其實是平日裡練功太勤,消耗太大,導致身體虧空。原以爲你八成是醒不過來了,沒想到竟然走了眼。”
許言心裡一震,
暗自佩服劉大夫的眼力之毒辣。
原主生命屬性那麼低,可不就是根基受損,身體虧空嗎?這次他也確實沒醒過來,只不過被許言這個掛比借屍還魂,變相活出了第二世。
見許言還要再謝,劉大夫不耐煩地擺擺手:“客套話就不用說了。爲了試着救你,老夫可是用了幾味好藥。活不過來自然人死賬消,既然活過來了,就拿幾斤豬肉來抵藥錢吧。”
許言笑道:“下回一定給您送來。”
劉大夫冷哼一聲,倒也不再催促。
見劉老頭兒心情似乎不錯,他趁熱打鐵詢問:“劉大夫,敢問要如何才能彌補身體虧空?”
許言這麼問自然是有原因的。
剛纔他已經試驗過了,在掌握了靈魂熔爐的前提下,只要繼續在屠宰坊做事,就能通過宰殺牲畜源源不斷地獲取生命值,並相應地提高生命上限。
但這種增加都是額外的,並不能彌補之前的損耗。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假如原主正常的血量是1000,因爲練功過度,被消耗得只剩300,屬於殘血狀態,隨便一次意外就可能送掉小命。
就算他通過靈魂熔爐收穫100血量,現有血量變成400,血量上限變成1100,但血量百分比仍屬於“殘血”狀態,說不定就在另一場意外中暴斃。
只有加快“回血”速度,在短時間內把血量回滿,才能擺脫這種危險的境地。
“現在知道急了?”劉大夫鄙夷地笑了笑,“不過也不算太晚。”
“煉氣的本質就是煉精化氣,通過修煉把肉身吸納的精華轉化爲內氣,進而反補肉身,形成良性循環。可如果肉身底蘊不足,又要強行修煉,就會損耗本源,傷害身體。”
“你現在還年輕,底子厚,修爲也不錯,只要放緩修煉,多吃肉食,最多不過兩年,應該就能把身體養回來。”
“兩年?”許言眉頭一皺,“有沒有快一點的辦法?”
劉大夫面無表情道:“快一點的辦法多的是,但你小子恐怕負擔不起。”
許言厚着臉皮求教:“您老儘管說,不管能不能辦到,我一定盡全力去做。”
劉大夫閉眼沉思了片刻,撫摸着下巴上的鬍鬚緩緩開口:
“我這兒有個方子,叫壯血補氣養元湯,正適合你這種情況。只不過所需藥材比較難弄,每副藥得抵一斤豬肉。”
這黑獄可沒有貨幣之說,每個人都是按照工種、工時定額分配糧食。
肉在這裡屬於硬通貨,正常情況下一斤肉可以抵十斤白麪饅頭,往往還有價無市。
許言心裡暗自盤算:在屠宰坊每宰一頭牲口,除去“工作餐”管肉的福利外,掌刀屠夫還有一小塊肉的“提成”。只要多宰幾頭豬,負擔那個壯血補氣養元湯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但想歸想,他表面還是裝出一副無比肉痛的樣子,試圖討價還價:“一副藥就得一斤肉,你還不如從我身上切。”
劉大夫嗤笑道:“就你這身臭皮爛肉,老夫可提不起筷子。”
“一斤肉三副,以後我一定常照顧您老生意。”
“一斤肉一副,少一點肉沫星子也不成!”
兩人唾沫橫飛砍了半天價後,終於以一斤肉抵兩副藥的價格成交。但許言必須先交肉後拿藥,同時還得打一張三斤豬下水的欠條,用來償還之前的藥錢。
達成一致意見後,許言終於鬆了口氣,跟劉大夫“客氣”道別後便離開醫館,開始爲高昂的藥費奔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