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時齊堯喜歡耍耍賤,但在他心裡,有的東西比他的小命還要重要,一袋子妖獸內丹——換不來他的尊嚴!
齊堯放棄了內丹,以期從他們手中逃脫。但是陶文綱和這個早衰男一路窮追不捨,齊堯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但那兩人就是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
“想要讓我消耗光體力。”齊堯略一思索便知道了他們的目的,回頭看見兩人臉上那戲謔的笑容,齊堯終於也有點着急了。
這片地方他從未來過,四周越發的荒蕪,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而溫度也越發的低了。
陶文綱突然看見齊堯停下了腳步,冷笑道:“王梟兄,這廝看樣子已經放棄了。”
“嘿,”王梟咧嘴一笑,露出他一口的黃牙,“先把他留給我——敢搶我的內丹,我要廢了他的雙手,看這小子將來如何煉器。哈哈哈哈哈!!”
他睜大雙眼瘋狂地笑着,臉上盡是殘虐。
王梟也試圖成爲一個煉器師,但是他的五行屬木和火,金太過薄弱,註定只能成爲一個普普通通的煉丹師。
他知道煉丹師在修行界並不受重視,一想到能親手廢掉一個潛力無限的煉器師,他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興奮得爆炸了!
“可是,”陶文綱皺眉說道,“這廝跟神兵閣好像有些關係,如果他回去講此事講出來……”
“那就讓他不能說話!”王梟冷笑着從口袋中摸出一個碧綠的丹藥,“吃了這顆喪魂丸,就能讓他魂魄受損,癡傻呆苶,生不如死!”
“好!!”陶文綱眼中血光一閃,冷笑道,“等我好好地出口氣,再喂他吃下這顆藥!”
齊堯的確停下腳步,但他並不是放棄了。
因爲面前是一個懸崖。
雖然懸崖看上去不高,但以他們現在的修爲,跳下去是不可能再爬上來的。
轉念一想,齊堯又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他揮了揮手:“喂!”
陶文綱一愣,這廝又想幹嘛?
“這裡是個懸崖,我要跳了——你們跳不跳?”
“……”
陶文綱呆了,王梟也呆了,這個問題太直接太犀利,讓他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們打過架,但是從來沒有被問過這樣的問題,就像是“我準備跟你拼命了,你還要不要跟我打?”
答案是肯定的——肯定不跟你打!
楞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他們都覺得自己現在很橫,但也覺得自己的命很金貴,跟齊堯這個不要命的換起來妥妥是自己吃虧。
齊堯見他們猶豫,便知道他們不會跳了,而自己,跳下去之後先看看能不能找個好地方修煉,若是不能,就把雪澤仙宮的玉簡捏碎,等人來救。
“陶文綱你個沒膽的東西,小爺那十來顆內丹就賞給你了,回去吃的時候別忘了小爺的情!”齊堯扯着嗓子吼道,“等小爺修爲夠了就去找你,希望到時候你還能像現在一樣活蹦亂跳!”
說着也不管臉上已經黑成一團的陶文綱,他擺出了一個自認爲很瀟灑的姿勢,就這麼蹦了下去。
陶文綱牙咬得“咯咯”作響,他擡腳就要衝上去跟着齊堯跳懸崖,卻被王梟一把抓住:“你做什麼!”
“上去宰了他!”陶文綱恨恨道。
“好好想想!”王梟冷笑道,“他跳下去只有兩條路,要麼突破煉氣——要一年之內突破三次,你覺得可能嗎?第二種,要麼他就捏碎玉簡讓雪澤仙宮的人來救!這樣一來他便會被送離仙宮!”
陶文綱呼出一口氣,低吼道:“可是我咽不下這口氣!”
“你跳下去殺了他又能怎麼樣,跳下去你的結果就跟我方纔說的一樣——現在的你,也很難突破煉氣!”
王梟冷笑道:“但是有了那二十顆內丹,只要我把丹藥煉製出來,我們便能馬上突破,然後離開這個地方!”
陶文綱又喘了幾口氣,他慢慢地冷靜了下來:“多謝王梟兄弟,等離開了這個鬼地方,我一定請你到陶家作客!”
王梟道:“我們一同生活了兩年,原本就該互相幫助,這等客氣的話,以後還是不要說了。”
“哈哈,好。”陶文綱跟王梟勾肩搭背地往回走去,“兄弟之間就該互相關照,以後咱們相處的日子還長着呢。”
齊堯吐出了嘴裡的雪沫,從天旋地轉中回過神來,擡頭看了看這個懸崖,崖高近三十丈,崖壁上有冰面,有積雪,想是沒辦法再爬上去了。
他猜準了陶文綱和那個早衰男是不會跟着自己跳下來的,所以跳下來之前還好好出了一口氣。
看了看周圍,比那懸崖頂上倒要好了不少,還能看到不少植物,那麼自己想要在這個地方生存下來,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
齊堯摸了摸插在腰間的玲瓏匕,雖然他現在的內息無法催動匕首,但玲瓏匕的鋒利依舊能輕鬆地削金斷石。
“這纔是真正的荒野求生啊——”齊堯嘆了一聲,舉步向着前面走去。。
只是這個地方的靈氣和駐地那邊並沒有什麼差別,齊堯眉頭微皺,現在還是先找個容身的地方。
在這邊呆了幾天之後,齊堯在附近獵了不少動物,他將這些動物的肉烤制好,而這冰冷的天氣便是最好的貯藏手段。
還用這些動物的皮毛製成了一頂帳篷,齊堯就揹着他的包裹,向着與山崖相反的方向,前進了。
每天晚上他都會憑藉天上的星星辨認着自己的方位,他用木炭在皮毛上記錄着時間——半年去,若是不能找到突破的機會,便半年回,他害怕走得太遠了雪澤仙宮的人不能收到他的求救信號。
————————
“你們確定嗎?”俞劍章問道。
“嗯。”林雨箏點了點頭。
“我們已經派人在尋找齊小兄弟了,俞家、神兵閣、雪澤仙宮,都快把整個雪山翻遍了……”俞劍章勸說道,“你們沒有必要去積雪鎮,這樣做意義不大,陵安仙子也說,她那裡你們隨時都能去。”
俞驚正笑着說道:“堂叔,你不用勸了。齊堯曾經說過一句話,是龍的,到了哪裡都是龍。”
“到了積雪鎮,我們一樣可以進入內門。”韓龐自信道。
俞靜嵐看着沉默不語的林雨箏搖了搖頭,嘆道:“都要去積雪鎮,我也要去。”
齊堯已經一年沒有任何消息了。
當所有人都以爲齊堯已經遇難的時候,林雨箏卻堅持說齊堯還活着,並且在不斷的突破着,只是他沒有辦法準時趕回來。
他們都以爲林雨箏是在催眠自己——但是看到她的眼神時,他們都沉默了,那絕對不是絕望的人能有的眼神。
所以便有了方纔一幕。
“銳哥。”一個少年拍了拍閆銳的肩膀,“這三年多虧了你的照顧。兄弟們沒法改變你的決定,只能給你一定的支持。”
另一個少年說道:“進入內門之後我們每月的月供都會給你送來一部分——別推辭,這是兄弟們應該做的。”
閆銳笑着搖了搖頭,他摸了摸腰間的長劍,向着四個少年抱拳道:“武運昌隆!”
少年回禮:“武運昌隆!”
這一屆雪宮試練不是歷年來最好的一屆,有六個孩子未能順利通過試練。
其中五個是:林雨箏,俞驚正,俞靜嵐,韓龐,閆銳。
一人失蹤:齊堯。
但這一屆絕對是最爲古怪的一屆。
因爲沒能通過的五個人都是主動放棄了進入內門——爲了那失蹤的那一個。
當許多年後被問及這件事時。
閆銳聳了聳肩:“我還欠他一個人情——到現在都沒還清。”
而另外四個人說,因爲約定,因爲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