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碰着沈延的時候挺狼狽。
之前大一大二的時候,我年少無知被人連哄帶騙地加入了學校裡的外聯社團,之後差不多就是被當成了兩年的免費勞動力來使喚。不過雖然辛苦,倒也結交了一幫不錯的小夥伴,大四的時候大家都各忙各的,最近老部長打給我說她要出國了,想組織一幫人再聚一聚。
離別這種話題最容易讓我這種感性的姑娘產生共鳴,因而積極響應。部長提議在日租房裡我們自己做飯吃,就像在家裡一樣,我難得勤快地說幫她一起買菜,誰知道這廝放了我鴿子,跟我一起去了菜市場又被一通電話叫走了,只說讓我自己先買了,她到時候直接去日租房裡跟我們匯合。
天公不作美,我提着兩大包食材出了菜市場的時候,才發現不知道何時下了雨。我沒有防備,只好站在雨棚下面等着雨停。
原本這一圈會有拉私活的黑車,不過最近城市規劃城管查的嚴,他們都不敢白天出來。再加上是交通路口,正規的的士也不準在這裡停車,我心裡正急着,想打電話找人來幫忙,誰知道這時候後面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轉過身去就看到了沈延。
他說:“真巧啊,小寒。”
我一點都不覺得巧。這裡離我家那麼遠,更不靠近他的公司,他怎麼就能跑到菜場來買東西了。
“你是不是跟蹤我?”
“沒有啊。”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家裡雞蛋沒有了,我正好路過這裡就買了一些。”
他還朝我提了提手裡的袋子,我不好多說什麼,就問他:“那你是不是開車來的?”
“是啊,不過這裡不準停車,我就把車停在了對面的玻璃廠院子裡。”
他也沒有帶傘,而這場雨雖然說不是暴雨,卻也勢頭不小,這麼遠的距離過去,估計身上都得溼透了,可是這麼幹等着還不知道何時雨才能停,那一屋子的人還等着我買了菜回去做飯呢。
我正發愁,他忽然把身上的西服脫了下來對我說:“我把衣服撐着替你擋着雨,你步子儘量跟我一致,咱們快點跑到車子那兒去。”
眼看着他把西服舉着蓋住我的腦袋,我卻不知道怎麼辦了,沈延催促道:“別愣着,趕緊走,你難道想一直在這裡待着?”
我於是不多說什麼,跟着他一路小跑着往對面走,好不容易到了車邊,他爲了方便掏鑰匙直接把衣服蓋在了我的頭上,開了車鎖之後先拉開了後座的門讓我進去,他才收好衣服發動車子。
我坐進車裡的時候,鼻息之間彷彿還殘留着他衣服上的淡淡的香。那是我很熟悉的一種檀香味道,沈延很多年來睡覺的質量都不太好,所以夜裡會在牀頭放一小碟檀香精油來安眠,有時候工作累了也會點一根檀香在房間,時間久了他身上總會染上這種味道。
窗外雨絲如流,我卻只有手腕上沾溼了一點點,而沈延是真的全都溼透了。我坐在後面看到他的淺藍色襯衫因爲溼透了變深了顏色,他的頭髮也在滴水,耳邊的短髮溫順地貼着他的臉,讓我心裡驟然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