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中陷在碧海藍天裡的城堡會給人一種夢幻的感覺,然而此時處於現實世界的顏歡下了車只想掉頭逃跑。
——因爲此時的城堡陷入了黃昏,周圍的光線無比陰森,並且天與海連接的地方讓人莫名的感受到一種壓抑。
顏歡下意識捂住心口,不知道爲什麼此時此刻內心跳得極快。
“顏小姐,可以進去了。”
顏歡側過頭看着西裝男,正好對上他細長的眼睛。
她握緊了拳頭,尋思着從他手裡奪過車鑰匙逃跑的可能性。
西裝男朝她揚手,示意她快些進去。
顏歡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保持平靜,跟着他走進了那座看起來就十分荒蕪的城堡裡頭。
年久失修的柵欄被風緩緩關上,那種詭異的聲音如吸血鬼發出齜牙咧嘴的長嘆。
顏歡不由得止住了腳步,這樣的地方真的有人住嗎?
西裝男此時轉過身,朝她咧嘴一笑。
顏歡心下只覺得很危險,扭頭要跑,卻不小心踩到了一團軟乎乎的東西。
“啊!”顏歡控制不住的尖叫出聲。
那團軟乎乎的東西驀然擡起腦袋,朝她彎了彎眼。
顏歡擡手捂嘴,不讓自己繼續尖叫。
“汪?”那團東西走近顏歡腳邊,討好似的蹭了蹭軟乎乎的腦袋。
顏歡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這隻柴犬是……”
“哦,它是懷先生之前養的,養了三年了。”西裝男解釋着,隨即催促她進去。
顏歡緊緊抿脣,注視着那隻肥嫩的柴犬,看着它朝自己笑彎的友好的眼睛,不知道爲什麼總想反射性地蹲下去捏捏它的小肥臉。
理智剋制了她的想法,繼而緊緊跟着西裝男走進了城堡。
一路上了三樓,寬敞的走廊,寂靜卻整潔無比,一看倒是有人打掃過的。
顏歡心下頓時安寧了不少。
但隨着西裝男把走廊盡頭那扇門緩緩推開時,顏歡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屋子很寬敞,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個平整得好像沒人睡過的大牀,屋內連最基本的擺設都沒有,可以說是除了牀只有窗。
顏歡還想繼續往裡看,卻被西裝男低聲制止,只見他朝裡頭溫聲道:“懷先生,顏小姐回來了。”
屋內沒有回答。
顏歡雙手交握,頭一回有些緊張。
過了許久,屋內才低低地傳來了一聲“嗯”。
聲線很是涼薄。
顏歡一聽只覺得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西裝男這才轉過頭,用眼神示意她進去。
顏歡輕步走了進去,還沒反應過來便察覺到門被外頭的人關上。
她臉色一變,下意識要去拉門把手,卻感受到身後是一個頗有威壓的氣場。
“啊!”顏歡一個沒注意,就被來人壓制在門板上。
她面露驚恐,喘了好大一口氣才迫使自己靜下來,審視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很高,顏歡平視只能看見他扣得一絲不苟的襯衫的第三個鈕釦。
心跳得厲害,過了好一會兒她試圖壯着膽子緩緩擡頭,這纔看清了男人的模樣。
男人的眼睛很好看,只一眼看過去,顏歡便覺得有些難以移開視線。
男人一手撐着門板,另一手緩緩擡起,先是搭上了顏歡的肩,隨即緩緩移向她的脖頸。
顏歡這才察覺到男人的不對勁,她趕忙往一旁縮了縮,卻被對方厲聲制止。
“別動。”
見了鬼似的,顏歡竟然挪不動自己的身子,只能任由他緩緩擡手撫上自己的左頰。
冰涼的手讓顏歡渾身一顫,她咬牙,憋出了一個字:“你……”
“噓……”男人指節分明的手輕緩地撫上她的脣,隨即低聲叮囑着,驀地俯首,近乎蒼白的脣似乎下一刻便要貼近她的脣畔。
顏歡只覺得自己肩膀一僵,竟是着了魔似的任由他這般親近自己。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可是他這麼做,自己竟是沒有一點點排斥,反倒像是駕輕就熟做了許多次一般……
顏歡咬牙,暗暗鄙視自己的人如其名,是個確確實實的顏控。
純的那種,不摻一點水分。
男人緩緩逼近她,薄脣輕柔地擦過指尖,只那麼一瞬,顏歡只覺得自己的心要蹦躂出來了,目測還得再回一次醫院。
顏歡嚥了咽口水,努力順氣,這才察覺到至始至終男人的眼睛沒有絲毫情緒。
他的呼吸平緩,絲毫沒有因爲這般與異性近距離接觸而起了任何波瀾。
緊接着,他收回了手,站直身子,驀地轉過身。
剛剛的曖昧氛圍不復存在,彷彿只是他在確認一件上門快遞一般,確認無誤之後的寂靜和安心。
顏歡心下暗暗吐槽:什麼嘛,撩完就走這麼刺激的嗎?
“懷先生?”顏歡沉默了好久,見他沒有轉過身,這才試探着問道。
他渾身一僵,“你叫我什麼?”
顏歡疑惑,“剛剛那個人也是這麼叫你的……”
他兀自踱至那張乾淨得好像沒睡過人的牀邊,緩緩坐下,沉下臉,“他們這麼叫,但你不行。”
顏歡微微睜大眼,難道自己和他有什麼關係?
“不好意思,我忘了……今天在醫院醒來的時候就忘掉了很多事情。”顏歡想了想,決定坦白。
“懷演。”
“啊?”顏歡心下一個震撼,敢情剛剛手機裡看到的微信的聯繫人就是他啊。
“以後,就叫我的名字。”
他的聲音依舊冷淡,顏歡卻看見他的頭慢慢垂下,似乎在沉思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