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俘們一瘸一拐的上了山,祖寬其實沒打算有什麼效果。反正都是鍋裡的肉,燜幾天等肉爛在鍋裡再吃也是一樣。
攻打山頭需要仰攻,在有炮火準備的情況下,也會有傷亡出現。現在仗快打完了,祖寬不想自己的兵再有傷亡。放幾個傷殘的俘虜上去,就算是不成功,也不會給印度人增加多大戰力。
祖寬就在山下等着,反正天也黑了。今天晚上沒有月亮,地面上又佈滿了地雷。如果摸着黑下山,就要有被地雷炸斷腳的覺悟。
吩咐迫擊炮試射兩發把炮校好,只要晚上有人下山,就他孃的拿迫擊炮使勁兒轟。而且還準備好了焰火照明彈,只要有異動立刻發射。
回到戰壕裡面,祖寬覺得應該好好睡一覺。這些天都在忙活攻打山頭的各種準備,幾乎就沒怎麼合過眼。現在蒙古人被打跑了,印度也成了甕中之鱉,該是喘口氣的時候了。
山頭上被圍住的印度人足足有一個半團,領頭的是一個英國上校。祖寬如果遇到這種情況,投降是不會考慮的。要麼就帶着兄弟們堅守陣地等待援軍,要麼就是帶着兄弟們突圍,拼死殺開一條血路衝出去。
除此之外,似乎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
讓祖寬萬萬沒想到的是,英國少校不走尋常路,他居然琢磨出第三條路來。
半夜的時候,就有零零星星的爆炸聲。接着是照明焰火此起彼伏的升起,將明軍陣地前照得好像白晝一樣。
“他孃的,印度人突圍了?”聽到動靜,祖寬一個翻身就從牀上竄起來,一手抓着武裝帶就跑了出去。
“沒見幾個印度人,兄弟們被地雷爆炸聲吵醒的。”參謀趕忙報告。
“王八蛋,不讓老子睡個囫圇覺。”祖寬嘴裡罵罵咧咧,繫好了武裝帶從參謀手裡接過望遠鏡。
拿着望遠鏡看了半天,好像也沒看到印度人。只是山腰樹林裡面,好像有人在跑動,天太黑看不太清楚。
“告訴兄弟們,加強警戒。迫擊炮隨時待命,準備打擊敵軍突圍。”祖寬想着,八成是印度人突圍了。
這一晚上,祖寬每隔一會兒就會接到報告。某連陣地打退了印度人的進攻,殲滅印度人多少多少人。
參謀不斷在地圖上比劃着,祖寬看到地圖的時候眉毛擰起了一個川字。
印度人的進攻來自各個方向,零散而且雜亂。或是三一羣五一夥,又或者是一個人就往明軍防線上撞。
雖然突圍都會分出一支部隊作爲佯攻,但這佯攻也太他孃的散亂了點兒。打了差不多一輩子仗的祖寬有些看不懂了,眼前這幫王八蛋到底是要幹嘛。
“團長,他們突圍可以理解。可向咱們主陣地突圍,這就有點兒瘋狂了吧。”參謀看着前面主陣地上不斷響起的槍聲,疑惑的問道。
“或許是爲了迷惑我們,掩護他們主力往印度方向突圍。”另外一個參謀說話了。
“不可能啊!印度方向是咱們重點佈防地帶,不但有兩個連把守,還有機槍和迫擊炮。陣地前面也布上了地雷,真想在那邊打他們撈不到好處的。”
一時間指揮所裡面衆說紛紜,誰也搞不清楚印度人到底要幹嘛。
“都別吵吵了,命令各部隊警戒待命。不許放走一個印度人從咱們的包圍圈裡面跑出去。”混亂的局面,把祖寬也給整懵了。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原地待命,等待印度人暴露出更多的跡象,看看他們到底從哪裡突圍。
祖寬準備拖到天亮,天亮之後再也不給那些印度人機會,全都幹掉拉到。聽說上頭已經派四師來換防,騎一師和三師會撤回到本土休整。
他孃的這一次出來,足足有四年時間。大西北惡毒的太陽,把臉上曬出了兩朵腮紅。他孃的,得在西安把臉養好再去京城。不然會被那些紈絝笑死!
就是不知道,這副尊榮還能不能得到翠花樓姑娘們的青睞。
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他孃的出來四年了,就沒碰過女人。不過想想三師的曹變蛟更慘,來西域六年了就沒換過防。這次回到西安,估計憋得跟狼一樣。
坐在指揮所裡面,半躺半臥的聽着參謀們不斷報告最新情況。這一晚上,最忙碌的人要數通信員。整夜跑來跑去,累得跟孫子似的。
天慢慢亮起來,整整一個晚上,印度人在陣線上四處出擊。而且都是小規模的,人數從來沒有超過一個班。
天邊的天光逐漸大聖,眼看着太陽都快出來了。祖寬越加的疑惑,印度人到底他孃的要幹嘛。要說突圍,半夜時候組織人衝一下,或許還有突圍的可能。可現在天光大亮,太陽都快出來了,這時候突圍只能成爲炮兵的靶子。
不管你是連排級別的衝鋒也好,營團級別的衝鋒也好,一頓炮彈下去,都他孃的歇菜。
由於李梟的原因,遼軍主力部隊炮兵配製已經達到了恐怖的程度。一百二十毫米的榴彈炮,就有九門之多。更有八十毫米的迫擊炮三十六門,真正作戰的時候,還能得到師裡面火箭炮連,一百五十五毫米重炮的火力支援。
普通印度人一個步兵團,遇到自己的手下,一頓炮彈下去,基本上歇菜。好多時候都是自己的兵騎着戰馬,漫山遍野的抓俘虜。
以前當騎兵的時候,部隊以輕裝爲主。那時候騎一師可沒那麼多炮,可沒辦法戰爭的形態變了。當印度人也裝備機槍的時候,戰馬就成了純粹的腳力。祖寬可不想自己落得像蒙古一樣的悽慘下場!
天光大亮,太陽出來了。
當陽光照耀在大地上時,也就意味着山上印度人的末日。對於他們中間好多人來說,或許這就是他們生命中最後一次見到日出。
當金色的陽光灑落下來的時候,祖寬手下的炮兵營首先開炮。一百二十毫米榴彈炮的炮彈,帶着哨音砸在印度人的陣地上。
足足轟了二十分鐘,望遠鏡裡面半山腰上印軍陣地滿目瘡痍。陣地前面的鐵絲網,和大多數地雷全都不翼而飛。
彈坑還在散發着煙霧,明軍步兵已經開始衝鋒。四個身強力壯的大小夥子,擡着機槍死命的往前跑。推進到前沿五百多米的地方,機槍架上瞄準,準備給步兵提供火力支援。
在他們身後,是八十毫米迫擊炮連。只要發現印軍火力點,迫擊炮彈就會像不要錢一樣砸過去。
明軍步兵一手拎着槍,另外一隻手前探。這是標準的戰術動作,只要對面開槍可以立刻臥倒還擊。如果衝鋒時候,還可以滾進和躍進。
讓明軍感覺到奇怪的是,印軍陣地居然毫無動靜。士兵們衝進戰壕,看到藏兵洞就向裡面扔手榴彈和煙霧彈。
打了半天,居然也沒見幾個囫圇的印度兵。好多藏兵洞子裡,留下的都是傷兵,還有好多重傷員沒機會跑出來。不是被手榴彈炸死,就是被煙霧彈活活薰死。
這祖寬就有些鬧不明白了,印度人已經被自己圍死了,陣地上居然沒人。長翅膀飛了?
“找!挖地三尺給老子找,就不信他們飛了。”祖寬怒了。
對印度人最後一戰,一定要打個殲滅戰。當初祖寬是拍着胸脯向滿桂保證,這才搶到了主攻的任務。
可現在……!他孃的人都沒了,殲滅戰,屁的殲滅戰。俘虜呢?屍首呢?戰前敵情通報上說有一個半團,這都對不上號啊。
到時候那幫王八蛋問起來,這臉可就丟大了。
“團長,問過俘虜了。他們……!”
“咋啦!真飛了?”
“飛倒是沒飛,那個英國上校把部隊解散了。現在印度人都跑到附近的山裡面去了,想找到恐怕……!”
“解散了……?”祖寬懵了,這他孃的是什麼神操作。被圍困之後,居然自行解散。解散了,老子就不抓你們了?
不得不說,英國上校這一招兒是真絕。絕到祖寬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打了這麼多年的仗,都知道被包圍之後,一定要捏緊成一個拳頭突圍出去。這就地解散,簡直是聞所未聞。
“搜山!給老子搜山,把人給老子全都翻出來。尤其是那個英國上校,一定得給老子翻出來。老子要問問,這狗孃養的到底是怎麼想的。”祖寬氣急敗壞有如瘋狗。
真的氣死人,你全建制跟老子拼一下也是好的。至少老子打完仗沒這麼麻煩,可你他孃的把手下部隊解散了。明軍想要獲得完勝,只能是在這一片山林中不停翻找,不能放過每一個可能的藏身之所。
這一片山林,橫斷山脈和縱斷山脈是連着的。山頂跟魚脊樑背似的,好多小路只能容一個人通過。山的海拔普遍超過兩千米,有些陡坡的坡度超過六十度。
搜這樣的山,他孃的沒十天半個月想都不要想。一想到要在這裡待上半個月找人,祖寬就恨不得一把火把這附近的山全都燒個光禿禿,把裡面的印度人像耗子一樣燒死。
沒辦法,只剩下搜山一條路走。一個晚上的時間,足夠這些印度兵鑽進深山老林裡面。
事實證明,印度人也是有骨氣的。一開始祖寬覺得,待在山裡面沒幾天,印度兵就會因爲寒冷和沒有食物跑出來。
可祖寬料錯了,這些印度人也硬氣的很。好多印度兵,在山洞裡面餓得奄奄一息,躺着唸佛,也不會主動出來投降。
祖寬氣得鬧到冒煙,卻沒有絲毫辦法。搜山本來就是個耗時間的事情,而且還有付出一定傷亡。
那些混跡在山林裡面的印度兵,身上可都是帶着武器的。趁你不注意給你來一槍,真是神仙也難防。
俘虜沒少抓,人也沒少打死。可傷亡數字也在增長,看着每天都在增長的傷亡數字,祖寬就覺得火氣從肚子裡一直竄到腦門兒。他決定,抓到那個英軍上校,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才行。
越想抓,還越抓不到。
半個月過去了,俘虜抓了兩千多,可那個英軍上校卻連影子都沒找見。附近就這麼多山頭,自己的兵過篩子一樣的梳理個遍,只要山上發現山洞,都會扔煙霧彈進去。
沒人扛得住煙霧彈的襲擊,一般情況下印度兵都會被煙霧彈薰出來,鼻涕眼淚一齊流,看上去非常噁心。
俘虜營裡面的印度兵,有好多眼睛都是紅紅的跟兔子一樣,都是被煙霧彈給薰着的。
“他孃的,誰抓住那個王八蛋。老子賞他二百銀幣!”祖寬也是豁出去了,賭上自己全部身家,也要看看那王八蛋到底長啥模樣,然後祖寬決定親手把他沁死在尿壺裡面。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搜索隊再次被組織起來。所有人都聲稱,要爲團長大人,把那個不開眼的英軍上校給抓回來。當然,私底下都在談論那二百枚銀幣的事情。那可是二百枚白花花的銀幣,在搜索隊眼裡英軍上校不是人,而是一頭徹頭徹尾的大金豬。
“團長,師長已經派兩撥人來了,要咱們回去集結之後。四師換防先頭部隊已經到了伊犁河谷,咱們……!”參謀不願意這個時候煩團長大人,可沒辦法師部的命令不能無視。
“就說……!就說部隊疲憊,再休整兩天。”祖寬沒好意思說,自己是在搜山抓人。英軍上校屬於高級軍官,就算是死了,也會有軍銜佩劍啥的。
“諾!”參謀也沒有辦法,只能按照祖寬的吩咐,能拖幾天就是幾天。
“狗日的,跑哪裡鑽沙去了。”祖寬嘴裡咒罵着,躺在行軍牀上生悶氣。
忽然間外面一陣大亂,參謀風一樣衝了進來。
“團長,找着了!找着了!”參謀的聲音裡面帶着歡快的調子。
“什麼找着了!”祖寬沒好氣的問了一句。
“英軍上校!找着了!”
“找着了!”祖寬從牀上蹦起來,一個箭步竄了出去。準備好好揍一頓這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