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十門大炮一起吐出火舌,雖然遠距離情況下佛朗機炮的準頭兒不咋地。但那麼大的城牆都打不中,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實心的炮彈結結實實的砸在城牆上,擊得碎石亂飛城牆龜裂。城頭上的軍卒嚇得紛紛往城下跑,這種炮彈的轟擊,用不了幾下城牆就會塌掉。
“下去!下去!”毛利秀元聲嘶力竭的命令道。
對方有大炮,這時候城牆上站多少人都沒用。還不如都下到城下去,等城牆被轟出缺口,帶着人堵住缺口,不讓敵軍進城。
他手下只有兩千人,絕對不能消耗在城牆上。
聽到毛利秀元的命令,士兵們順着馬道飛快的跑下了城牆。
第一聲炮響的時候,李梟正在觀察對方的軍陣。他沒有望遠鏡這東西,只能是目視瞭望。當他發現,敵軍把火炮全都佈置在左翼的時候,還不明白爲啥對方要把火炮擺在那個鬼地方。
火炮“轟隆”“轟隆”的響,李梟很快反應過來。對方這是要攻擊萩城,只要攻擊萩城。毛利輝元必定回軍救援,如果趁着軍陣混亂的時候全軍衝擊。那毛利輝元必敗,說不定還會連累自己的軍陣,也被潰敗的毛利軍沖垮。
好算計啊!
也不知道對方的將領是誰,不過李梟知道這傢伙還是有些謀略的。
“看到對方的重甲騎兵了沒有,給我轟!”李梟指着準備衝陣的重甲騎兵,對着身邊的炮手說道。
重甲騎兵所在的地方,迫擊炮是夠不到的。不過銅炮沒問題,裝上開花彈。稍稍瞄準之後,銅炮就發出了轟鳴。
炮彈帶着哨音出了炮膛,在重甲騎兵人羣中轟然炸響。
十幾騎重甲騎兵,像是下餃子似的往馬下面掉。
“大當家,毛利輝元全軍動了。”李梟正想通知毛利輝元,自己可以搞定對方大炮的時候。毛利輝元已經命令自己的全軍,向萩城方向移動。
萩城是毛利家最後的棲息地,毛利輝元的家眷都在裡面,絕對不允許有任何閃失。
“攻擊!”幾乎就在毛利輝元軍陣動搖的同時,脅阪安治也下達了衝鋒的命令。剛剛那兩炮炸響在重甲騎兵人羣中,同時也炸響在脅阪安治的心裡。
這些重甲騎兵可都是從孩子開始,就加以訓練纔有的今天。死一個脅阪安治都會心疼,更何況這一瞬間就掛了十幾個。
對方將領是個戰場天才,他已經洞悉了自己的意圖。只要打掉或者重創了重甲騎兵,就算是萩城的城牆被轟成篩子也沒關係。只要他脅阪安治敢進城,毛利輝元的大軍就會在後面抄了他的後路。
與其站着捱打,還不如硬着頭皮衝一把。如果這時候撤退,這他孃的回去可怎麼面對竹中重治和加藤嘉明那些人。想着自己對他們的惡劣態度,脅阪安治就想抽自己嘴巴。
重甲騎兵人和馬身上都披着重甲,衝鋒起來有雷霆萬鈞之勢,弓箭和弩箭對他們的殺傷力微乎其微。這兵種曾經是戰場上的王者,在西方縱橫上千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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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擊炮,五發急速射。放!”李梟估算了一下距離,立刻命令迫擊炮發射。
讓過了先頭的百十匹戰馬,迫擊炮呼嘯着砸在地上。攔腰把重甲騎兵的軍陣截成了兩半,彈片和火焰在空中不斷的飛舞。蒸騰的硝煙遮天蔽日!
不管身上穿着多麼厚的重甲,也不管武功多高兵器多精良統統白扯。四散飛濺的彈片,只要擊中人體。那身看着非常結實的鎧甲就變成了紙片片兒!
“標定諸元,二十發急速射。”李梟再一次修訂了射擊諸元,這一下炮彈打得更加的準了。
衝過了迫擊炮火力網的那些重甲騎士有些懵逼,他們不明白這時候是應該繼續進攻,還是組織撤退。
時間容不得他們繼續懵逼,投石機投過來重達二十五斤的炸藥包接連在他們身邊爆炸。距離一千多米,強烈的爆炸仍舊讓李梟感覺到了窒息。
爆鳴的聲音,讓身後戰馬接連後退。
穿着鐵甲的騎士被炸的飛起來十幾米高,手舞足蹈的在天上當了一回空中飛人。大片的騎士倒地,他們當中很多人身上並沒有傷痕。但口鼻卻噴涌出大量的鮮血,他們是被活活震死的。
外表雖然還算是完好,但內部的臟腑已經被強烈的爆炸衝擊波給震碎了。
“板載!”仍舊活着的操起十字槍,瘋狂的向李梟的軍陣突擊。他們知道,留在這裡也是個死。衝上去,或許還有一條活路。
至少衝上去,還有一次一命換一命的機會。
“當年的武田騎兵,是不是也這麼彪悍。”李梟說完沒人搭理自己,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滿桂正在安撫自己的戰馬!
對牛彈琴啊!這夯貨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武田騎兵,什麼叫做三段擊。
不過這很簡單,就讓人給他上一課好了。
剩下的重甲騎兵已經不多了,差不多二百多騎的樣子。剩下的不是被攔在火網的外面,就是企圖衝過來的時候,被迫擊炮撕成了碎片。
爲了增加衝擊力,二百多重甲騎兵呈一字隊形向前進攻。陽光照在鋒利的矛尖兒上,散發出陰冷的光芒。
多可愛的人啊!這個時候還不忘,把重騎兵的衝擊力發揮到極致。可惜,他們對面是數百杆裝備了達姆彈的米尼步槍。
可以抵禦弓箭和刀斧的鎧甲,在達姆彈的面前就像是紙片片一樣。數百杆步槍噴射出灼熱的子彈狠狠的撞擊在他們身上!
鮮血和鎧甲的碎片一起四處飛濺,戰馬和人一起痛苦嘶鳴。
最後一個傢伙倒在李梟面前大概一百米左右的地方,他的一條腿和胳膊被打斷了。戰馬被打死,他用剩下的一支胳膊在地上爬。
爬的很艱難,身後留下觸目驚心的血痕。
可他仍舊在爬,直到最後一動不動。至死,他的手裡仍舊握着武士刀。
“迫擊炮停止射擊!”彈幕射擊導致彈藥的消耗量太大了,李梟不得不命令停止射擊。
脅阪安治痛苦的看着戰場,武田騎兵最後的血脈還是死在了火器的手裡。戰場比當年武田騎兵的覆滅還要悽慘!
破碎的屍體,散落在血腥的戰場上。那可是自己最中堅的力量,脅阪安治知道。從今天開始,他再也不是倭國有勢力的大名了。武田家最後的血脈,也將淪爲任人宰割的貧民。
“衝!衝!向那個缺口再衝一次,武士的血不能白流。”脅阪安治聲嘶力竭的咆哮着。手裡的武士刀抽出了刀鞘,幾名侍從服侍着上了戰馬。
這一次脅阪安治要組織全軍衝鋒,既然不能高貴的活着,那還不如光榮死去。手下還有一萬九千人馬,拼一次!再拼一次!
不是明軍覆滅,就是自己倒在衝鋒的路上。
“站住!”一個聲音在後面響起,脅阪安治狼一樣的眼睛瞪了回去。現在誰敢阻止他進攻,就先砍了再說。
武士刀揮了起來,卻砍不下去。
來的人居然是德川家康,身後跟着大批精銳武士。自己的手下在德川家康面前,一個個就像是鵪鶉。
“去阻擊毛利家的人!”德川家康冷冷的命令道。
毛利輝元正組織人馬,進攻佛朗機炮的陣地。那十門佛郎機炮可是德川家康是眼珠子,只要幹掉了那十門大炮。就算是損失兩千人,毛利輝元也決定拼了。
“大人!李總兵說他可以對付那些炮,讓您不要硬拼。”毛利輝元正要命令全軍出擊,忽然派到李梟軍中的江左新佑衛門騎着馬趕了過來。
“江左君,軍中無戲言。”毛利輝元瞪着江左新佑衛門吼道。
“藩主大人,您看!”江左新佑衛門指了一下德川軍佛郎機炮的位置。
毛利輝元扭過頭來的時候,才聽到巨大的爆炸聲。大堆的泥土被炸起來,好像是黑色的禮花。再看李梟那裡的時候,兩尊銅炮的炮手正在緊張的清膛裝填。
那玩意居然可以打那麼遠!
毛利輝元震驚的無以復加,昨天看到那種炮可以打很遠。但毛利輝元做夢也沒有想到,居然可以打那麼遠。這已經嚴重超出了他的想象力!
“回去!幫助明軍固守陣地!”毛利輝元立下命令回軍。
同時眼饞的看了看李梟的裝備,如果不是兩軍陣前。他甚至起了趁亂幹掉明軍,搶奪他們裝備的念頭。
可現在是聯合時期,對面還有一個德川家康。毛利輝元是明白人,這麼做只能便宜了德川家康。
或許打敗了德川家康之後,找個機會……!
毛利輝元眯着眼睛盤算起來!
戰場上的情形已經十分明朗,德川軍在不斷的後退。汲取了昨天的教訓,他們的撤退非常嚴謹。
看到遠處大片搖擺的背旗,李梟拒絕了滿桂追擊的要求。失去了炮火的掩護,滿桂會陷在步兵的海洋裡。
就在德川家康撤退的同時,海面上忽然出現了大批的戰船。看樣子足足有上百艘的樣子!
昨天剛剛擊敗熊野水軍,難道說今天德川家康派來了更多的船?
“藩主大人,好多船。”海面上帆影點點,那些船居然還只是先頭部隊。在更加遠處的海面上,不知道有多少艘戰船。
“納尼!”毛利輝元驚恐的看着長門港的方向。
這些戰船不斷的鳴着號角,旁若無人的衝進長門港。毛利家和大明水軍在李休的指揮下紛紛起錨,向遠處的艦隊迎了過去。
李梟只是看了一眼遠處的艦隊,沒有多做理會只是緊緊盯着正在撤退的德川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