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神情冷漠地凝視着眼前的這個人, 他的親哥哥，妖族的大殿下，白一。
對於這個哥哥, 他是恨極了。爲了自己的私心, 害死了所有的兄弟, 只爲了奪得這萬妖之王的寶座。
“大哥, 今日來可好？”聲音冷淡, 白九率先開了口。
大殿下臉上堆着笑：“哎呀，這可不是九弟嗎？怎得數萬年不見，今日跑回來了？”
話裡話外都是火藥味, 全是諷刺。
白九冷笑了兩聲，若不是因爲木靈湘, 他死也不回這個地方。
“大哥嚴重了, 這裡可是白九的家, 豈有不回家之理。”
看來這次是不打算走了，大殿下眼中閃現殺機, 只一瞬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便好，那便好，這次回家了，便多待些時日。”
“這是自然。”不僅要多待些時日，還打算不走了, 將那些原本屬於他的東西, 全部拿回來。白九也笑了, 漫不經心地答道。
大殿下臉上的笑意停滯了幾秒, 隨即恢復了：“來人, 還不帶九殿下下去休息，都怎麼辦事的！”
“不必了。”白九想着還是速戰速決吧, 免得還得看這人嘴臉那麼久，“本座可不是什麼九殿下，本座是妖族之王，九尊。”
大殿下哪裡猜到白九竟是這般直接，也懶得跟他打迷糊眼，只是一聲：“哦？”
“父王當年傳位於我，我便得挑起重任，對妖族上下負責。”白九的威儀影響着衆人，有人甚至受不了這般壓力，跪倒在地。
“混賬！”大殿下揮手一掌，將那些跪地的妖兵擊得是連灰都不剩，他怒目環視衆人：“我看你們誰敢跪他！”
這無疑震懾了全場，衆人不敢妄動。
大殿下冷笑，似有些諷刺地說道：“你是挑起重任，還是想爲個女人？”
“白一，你是不想活了。”白九眼睛一眯，怒喝一聲，被大殿下這句話徹底激怒了，輕踮起腳尖向前飛了一步，手中狐火也漸漸升起，越燃越旺。
大殿下冷笑：“數萬年，你爲了個女人拋棄了妖族，今天你想回來便回來了嗎？你也不看看，如今的妖族還是不是你九尊的天下。”
“是嗎？即使不是我的，也不該是你的吧。你殺弟弒父，難道配說我？我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想要妖族便先贏過我，我倒是要看看，這妖族如今到底是誰的天下。”白九閉眼，調動全身的法力催動着狐火，紫色的狐火照亮了整個妖族。遠遠看上去就紫光四射。
妖界的四根妖柱，也因爲狐火的重新到來，似活了般，地動山搖。
“快看，快看，妖火出現了！”
“是啊，那是九尊殿下的狐火，九尊真的，真的回來了。”
“嗚嗚，我們等了數萬年，終於可以不被他族欺負了。”
妖族居民抱做一團，望着那片紫色的方向，久久不能平靜。
大殿下大驚，他原以爲過了這麼多年，肯定能贏白九，沒想到還是不行。果然，不是天生的王，即使後天再怎麼努力，都是於事無補。
看着白九周身的紫色越來越濃重，大殿下心裡發着慌，面上卻不顯，只是冷笑：“這便是妖族的王嗎？這就是妖火？父王將狐火傳給了你，也不願意傳給身爲長子的我。”
白九緩緩睜開眼，眼睛發着妖媚的藍光，聲音慵懶而魅惑人：“白一，七個兄弟的性命再加上父王的性命，本座今日來找你還了。”未等衆人反應過來，白九的銀髮越發長了，將大殿下團團裹住。
“九狐來朝，清雲散。”似審判之神發出的最後審判，白九魅惑人的聲音盤旋在整個妖界上下，狐火點亮了妖族數萬年以來的黑暗，妖族一片光亮。
大殿下掙扎着，想逃出來，他未曾想到白九竟然這般強了，瞪大眼睛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你，你，你竟然，竟然......”
“是，本座還吃了忘生果。再見了，大哥。”白九吹滅了手心的狐火，纏住大殿下身體的銀髮既然奇蹟般地消失，緊接着大殿下也燃燒起來，一句話都未說出口，整個人灰飛煙滅。
那些原本持着看熱鬧的妖族部下，趕緊跪地，重重地磕頭，聲音恭敬而顫抖：“九尊，恭迎九尊殿下回妖族。”
“恭迎九尊殿下回妖族。”
“恭迎九尊殿下回妖族......”
這一天，整個妖族上下只能聽到這句聲音，同一句話一直在妖界迴盪。
白九伸出手，輕輕微擡，衆人立馬安靜下來。無人敢擡頭直視九尊，生怕褻瀆了妖族的王。
“白夜何在？”慵懶魅惑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啓稟九尊，自大殿下掌權，便將白夜衆人鎖進了萬妖洞。”妖族部下如實稟報，生怕九尊發怒，趕緊跪地：“臣下這便將他們放出來。”
“甚好。大殿下黨羽何在？”白九陰晴不定的性格，令妖族部下上上下下實在難以捉摸。
“啓稟九尊，大殿下黨羽指的是......”
白九嘴角輕揚，坐在上位，右腳輕輕擡放到了座椅上，側着身子問衆人：“你們猜？”
猜......
九尊，你能不玩兒我們嗎？
妖族部下冷汗直冒，生怕被九尊劃爲大殿下的黨羽，他們可不想落得跟大殿下一樣的下場。
“本座殺白一是因爲他殺了本座八個兄弟和父王，而本座這數萬年沒有想過殺他，是因爲不屑動手。本座不知妖族萬年以後是不是我九尊的天下，但是還有另一個妖王嗎？”放肆的笑迴盪在整個大殿裡，白九這番話雖然傲氣十足，卻又是事實。
若是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被戴上狂妄之徒的帽子，可這話被白九說出口，卻無人敢反駁。
“九尊，白夜衆人已帶到。”
白夜爲首的衆妖，看到白九坐在大殿的上位，面容激動，聲音發着顫，走路都差點摔倒在地。
“九尊，九尊......您，終於回來了。”白夜首先上前，單膝跪地，他腦袋低垂，因爲太過激動身體還微微發着顫。
白九嘴角輕揚，趕緊扶起他。當觸摸到他的脈搏時，發現竟是這般虛弱，這數年以來，都是因爲他，他的部下才受了這麼多苦。
“白夜，起來說話。”妖媚而霸道的聲音迴盪在白夜衆人心尖，這讓他們更真實地意識到，他們的九尊真的回來了。
想到了什麼，白九眼睛精光一輪，嘴角揚起冷笑：“白夜，告訴本座，哪個是白一的黨羽。”
白夜會意，這是白九在讓他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呢。
“是九尊。”那他便不客氣了，白夜在衆妖族部下之間走來走去，隨着他手指一點，所指方向之處，衆人發顫，指的那人更是跪地不停地顫抖。
白九很是滿意，就該如此。他白九的人，怎能輕易被他人欺負了去。數萬年是吧，那你們這些狗......
便，那命還吧。
“來人，將大殿下黨羽拖下去，全部處死，火刑，”白九手一揮，被指爲大殿下黨羽的妖族部下都被打出殿外，馬上有人帶他們下去。
火刑，是妖族最嚴厲的刑罰。
那些妖族部下求饒着，反抗着，終是沒有任何作用，白九看都不看他們，直到他們被燒成了灰。白九才微微動了動手指，笑道：“白夜，可還解氣？”
“九尊，解氣。”白夜站到離白九不遠之處，親眼看着那些之前狗眼看人低的妖族部下全部化成了灰後，笑着道。
“那便好。”白九說罷，手掌朝着白夜用力一擊，只見一股清流的法術漸漸傳入白夜體內，開始白夜還微微驚訝：“九尊，你不用爲臣下耗費法力。”
“閉眼，調息。”魅惑人心的聲音安了白夜的心，他靜靜地閉上眼，也調動了全身上下的妖力，極力配合白九。
待白夜睜眼，萬年之刑所受之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的氣息漸漸穩定，法力也更上一個境界。
“多謝九尊爲臣下療傷。”白夜又是一拜。
“行了，下去療傷吧。”白九揹着雙手站在大殿中央，看着整個妖族，神情落寞。
而白夜回頭一望，這一眼正好看到這樣的九尊。他心中大驚，在他的觀念中，九尊是個孤高的上者，他們只能仰視，連偷偷地看一眼都覺得褻瀆了。可這時的九尊，沾染了凡塵的煙火之氣，甚至讓白夜覺得......
這樣的白九，讓人心疼......
“九尊，您有心事？”白夜雖明白白九不喜他人過問他的事，卻仍然心中放心不下他。
“恩。”今天的白九格外有些落寞，他不知回來妖族是不是對的，“白夜，我是不是不該回來，在人間待久了，便有些渴望溫暖，可我將身邊最後一個親人也殺了。”
“九尊，屬下以爲即使您不殺大殿下，他也不會放過您。相反，您回來還救了我們。救了妖族，妖族數萬年的妖火也點燃了。”白夜雙手抱拳，偷偷看了眼白九，看他神色依舊，他才放下心。
“倒是我婦人之仁了。”一定是跟那丫頭待久了，殺人不眨眼的妖王九尊都有了憐憫之心，白九搖了搖頭，想到木靈湘他是既氣又喜。
氣的是這丫頭每次都做一些他意料之外的事，雖然傻，但是她總有理由說服他。喜的是，一旦想到木靈湘，白九臉上便不自然地顯出自己都未察覺的笑。
“你傳令下去，衆妖族全力搜尋人間一名叫木靈湘的女子。”白九擔憂木靈湘的安危，收斂了神色，面色凝重。
“是，九尊。”白夜雖不知木靈湘，但也知道這個女子對九尊一定很重要。刻不容緩，趕緊吩咐了妖族上下，全力搜尋這個神秘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