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眼淚

木靈湘回到寢殿, 她讓侍女都不要打擾她。獨自一人拿着水壺給窗臺的一個花盆澆着水,花盆裡什麼都沒有長出來,只有泥土和着清水的香味。

“小太陽, 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出來呢?”木靈湘對着花盆說着話, 眼裡依舊空洞, 但是臉上卻有些凝重。

自從木靈湘回到靈族, 她就找人尋來泥土和花盆, 種下了這顆種子。甲緣送給她的,聽說可以長出小太陽的種子。

她將花盆放在窗前,白天讓它吸收日光, 夜晚讓讓吸收月光。可惜種子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嫩芽都未長出來。

木靈湘給種子澆好水後坐到牀上, 她用手撫摸着脖子上的水晶項鍊, 眼裡摻雜着某些情緒。

“咚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 “小湘兒,是我, 黑澤。我可以進來嗎?”

木靈湘起身,走到門前,給它打開門:“何事?”

“小湘兒,我記得你以前似乎不是這樣冷漠哦。”黑澤彷彿無意一般,神色間卻是深以爲然, 緩緩說着。

木靈湘默然很久, 不着痕跡地隱藏住了眼裡的神色:“有何事?”

黑澤低頭輕笑了會兒, 走近木靈湘身邊, 手輕輕擡起, 撫摸着木靈湘的頭髮:“還有何事,就是不放心你, 過來看看你。”

木靈湘一動不動,沉默不言。

“小湘兒,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黑澤嘴角輕揚,笑着看着木靈湘。

木靈湘也打量着他:“哦?”

“你想救青草和紅葉,你想救甲緣,你想知道我找你回靈族究竟爲何。是嗎?”黑澤步步緊逼,眼睛直直盯着木靈湘。

木靈湘被這股無形的壓力壓得有些透不過氣,不自覺地往身後退了兩步。然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罌粟綻放:“是有如何?”

她也回視着黑澤,眼裡再無窘態,也無心思被人看透的尷尬:“你也沒辦法拒絕我,不是嗎?雖我不知你找我意欲何爲,但是都是彼此利用的關係,誰對誰的真心,又何必在意。”

黑澤眼裡迸發銳利的光,忽而輕笑着環抱着雙手:“好一句都是彼此利用的關係,誰對誰的真心,又何必在意。小湘兒,你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呢。呵呵......”

木靈湘不再看他,她背過身,淡淡地開口:“所以呢,黑澤族長要我做些什麼?”

黑澤不言語,他緩緩走進她身邊,在木靈湘不及反應前抱着她。木靈湘面無表情,眼裡也毫無情緒,就任他抱着。

“如果我要你呢?”

木靈湘忽而輕笑,仰起頭看着他:“好。”她輕輕靠近他的脣,越來越近,黑澤呼吸不穩。也沒想到木靈湘竟然如此回答。

他推開木靈湘,神色有些懊惱:“你真的變了,小湘兒!”

“是呢,我現在沒心了。”木靈湘整理好凌亂的頭髮,一隻手捂着胸口。

黑澤不再看木靈湘,他朝着門口走着,在開門之前他叮囑木靈湘:“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哦,小湘兒。否則......呵呵......”

木靈湘凝視他的背影好一會兒,才用着冷冷的語調說道:“你不敢!”

“呵呵......是啊,我的確不敢對你如何,也捨不得對你如何。”黑澤有些自嘲地轉身,看着木靈湘清冷的面容,忽而他怒視着她:“可是,似乎你很在意那個叫霧裡的和尚吧?爲了他你都能去死,我該不該拿他來威脅你?”

木靈湘微徵,懶懶一笑,攏了攏一頭青絲,嘴角含着絲絲笑意,卻並不言語,靜靜的看着他。

黑澤微微失望,他略帶殤然的聲音輕輕飄進木靈湘的耳中:“是了,那樣的男人你總不該還依舊惦記着。何況......”他凝視着木靈湘,很久之後纔開口:“如果可以,小湘兒,我還是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樣呢......”

木靈湘目無表情,眼裡空洞地看着他,活生生像一個精美的陶瓷娃娃,雖美,卻無絲毫活力。

“好了,一個禮拜後蓮西子的處決你來執行。等這件事讓你氣消了以後,我再告訴你如何救紅葉和青草,至於你說的甲緣......”黑澤有些猶豫,想了很久纔開口:“雖然我們是神仙,但是他終究是連魂魄都不在了......小湘兒,這件事我幫不了你......”

木靈湘依舊淡淡地看着他,似乎不爲所動:“那就麻煩族長了,七日後我定準時到場。”

黑澤點了點頭,打開了房門,離開了木靈湘的寢殿。

在他走後很久,木靈湘依舊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那個花盆:“真的......真的沒有辦法了嗎?甲緣......小甲子......”她輕輕走到窗前,抱着花盆。

“滴滴滴......”忽而有幾滴清淚流入盆內,木靈湘有些愣,看着盆裡長出了嫩芽。她臉上露出笑容:“小甲子......是你嗎?”

嫩芽冒着油亮亮的綠光,將木靈湘蒼白的臉映出明豔的顏色。

木靈湘將花盆入懷,手指輕輕觸碰着嫩芽:“小甲子......明明我死了,即使活着也沒有心罷了,你又何必救我呢......”

她楠楠說着:“本該無情的人卻有情,本該無情的人卻有情......”良久,她不再說話,房間裡似乎沒有一人,靜悄悄地。

銀髮男子站在靈族門口,微微皺眉,冷眼看着靈族的入口:“怪我!我早知道他不會輕易放過她,早該想到她應該在這裡。”

他微微施法,看守的二人馬上睡着了。他再揮手,正準備入靈族,突然渾身顫動,身上冒着銀光:“不好!”不一會兒地上只有一隻毛茸茸的白狐,哪有什麼銀髮美男子。

“真是氣煞本座也!法術還未恢復一成,竟然連人形都化不了!看樣子那日吞下內丹還未與本座血肉融合,唉......也罷,畢竟離體數萬年,融合時間肯定得長久一些......”

白狐搖晃着狐頭,很是氣惱。

那日木靈湘在萬年石洞裡給他吃下的紫色珠子就是白狐的內丹,他被封印在石洞裡萬年有餘,直到木靈湘的到來......

白狐淡藍色的眼冒着光,不再在門口徘徊,它快速跑進靈族入口處。只消一瞬,它便溜進了靈族。門外看守的二人這才睡醒,二人互看了對方一眼,又站起來繼續警惕地看守門口。

“木靈湘,你個死女人!等着本座!”白狐動着四肢跑在這片叢林中,靈族裡的族人都是由大自然的花草樹木的精靈脩煉成仙而成,所以他們的族地也在這片深山老林中,靈氣十足。

白狐吃力地尋着木靈湘的氣息,遠遠看去,根本看不到地上上有一隻白狐,只能見到陣陣銀光四處晃動着。

木靈湘手腕上的白月鐲又開始發着淡淡的黑光,幽幽地閃爍着,在木靈湘發現前又消失不見恢復正常。

這日,木靈湘終於從房間裡走出來,侍女馬上到她身旁伺候她:“神女,你要去哪裡!”

木靈湘淡淡地掃了眼跪地的侍女,冷冷地說着:“我去哪裡你們也要干涉?”忽而走出寢殿門,在門口處輕輕地說了句:“我去後山走走,你們不用跟着。”

“是,神女。”衆侍女如釋重負,送神女出門後便不敢再往前。

“姐姐,要不要通知族長一聲?”一名侍女向爲首的侍女輕聲詢問着。

爲首的侍女皺了皺眉,想了一會兒:“小四,趕緊去族長處通報一聲!”

那名叫小四的侍衛趕緊應聲,起身飛向族長的寢宮。

木靈湘來到靈族數日,還未四處觀看這裡的風光。仙山就是不俗,木靈湘本來就是在山上長大,無數山間的風光她都見過。可是仙山的景緻,她還是第一次得見。

雖是冬日,可是仙山似乎並未冬眠,花草樹木叢生,彷彿一年四季的景緻都如此。看來在這裡會使人忘記春夏秋冬,忘記時間。

木靈湘走過的山間路上陣陣花瓣飄零,繞着她的發尖起舞。那絲絲清冷的空氣掃去了木靈湘沉沉的浮躁,她只感受到這一片的寧靜。看着白雲軟軟綿綿地躺在藍天的懷抱裡,她莫名覺得很舒服。

遙看遠處那霧氣瀰漫的山巒,給整座大山增添一股神秘祥和之感。

木靈湘閉眼,伸出手,想擁抱這片美好。她貪婪地吸收着這片安靜祥和,似乎只要多吸收幾口,便可終日寧靜再無憂愁。

她完全沒有想到身後會出現一隻老虎,老虎發出低吼聲。她有些愣住了,一動不動地看着那隻朝她走近的老虎。

“畜生,想吃我?”

老虎眼珠子充着血,只有看到獵物時的激動和興奮,步步緊逼,離木靈湘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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