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遠看着這個相貌平平的書生臉色很是古怪。
不過由於這個書生一見面就糾纏小蝶的緣故,他對這個書生並無好感,反而有幾分厭惡。
明明是看到了自己在這裡,小蝶也是名花有主的人了,怎麼能夠越過主人,冒然去和她打招呼。
身爲一個普通人都知道這是有違禮數的事情,更別說一個讀書人了。
“這位兄臺,你再這樣盯着我家的家眷看,我可就要生氣了。”李修遠走了過去,平靜的說道。
這個書生似乎一點都沒有將李修遠放在眼中,而是對着樓上喊道:“楚公子,你快來看,小蝶姑娘回來了。”
“哦。哪個小蝶姑娘?”樓上傳來了一聲輕咦。
“是青梅姑娘身邊的丫鬟小蝶。”書生又道。
шшш ⊕TтkΛ n ⊕C〇 青梅姑娘?
聽到這個話,樓上當即傳來了動靜,似乎有不少的人在樓上聚會,這個時候聽到了這個書生話,當即齊齊從樓上走了下來,也都是書生,應該是這次參加院試的童生們。
爲首的一位也是一位身穿錦服,腰繫玉帶,英姿不凡的男子,到是和李修遠頗有幾分相似。
都是富家弟子。
“咦,真的是小蝶姑娘。”有其他書生驚道。
小蝶這個時候格外的緊張,看了看這些書生,又看了看自家的少爺,還是老老實實的低着頭不說話,免得說的越多惹來的麻煩越多。
李修遠微微皺了皺眉,看着這些書生,他知道,這些人估計以前都是見過青樓的人。
畢竟青梅是城裡青樓的頭牌他是知道的。
既是頭牌,那必定也有書生追捧,愛慕,所以這些人在認出小蝶之後,怕也是想要通過小蝶找到青梅吧。
只是......青梅已經葬在了蘭若寺。
“這位兄臺是?”
也不是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在了小蝶身上,這個時候爲首的那個楚公子看見李修遠亦是有些好奇的問道。
“哼,此人是郭北縣李家的少爺,姓李,名修遠,是一介商賈子弟。”這個時候一個不滿的聲音響起,卻見一位書生似有敵意的看着他。
李修遠巡聲看去:“咦,你不是......你不是那個,那個在蘭若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那個人麼?”
“沒錯,是我,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沒想到你還記得這話。”葉懷安說道。
“當然記得,不過你這話可不能亂說,會出事的。”李修遠看着他道。
“哼。”
葉懷安又是一哼臉色很不好看,上次在蘭若寺他相遇青梅,本是可以成就好事的,結果被此人打斷了,還橫刀奪愛,這恩怨不可謂不大。
楚公子這個時候笑道:“原來都是認識的人,那正好,我等適才正在樓上聚會,吟詩作對,這位李公子也是讀書之人,何不賞臉,上樓一聚?”
“是極是極,相逢即是緣分,理當邀請這位李兄一起參加聚會。”
“都是讀書人,那應該多交流交流,畢竟這也是一件雅事嘛。”
其他的書生也是附和熱情的邀請。
李修遠對這些書生沒有好感,畢竟這裡有一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葉懷安,還有一個喜歡自我催眠,對相貌平平的自己極度自信的書生,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夥好人,他覺得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好。
“諸位的一番好意心領了,在下還要在這裡購置一批筆墨紙硯就不方便打攪諸位聚會了。”他推脫道。
楚公子哈哈一笑,一把抓着李修遠的手,頗爲豪爽道:“你就不必推遲了,筆墨紙硯的事情是小事,回頭我就讓下人準備好一套上好的筆墨紙硯贈送給李兄你,還請務必賞臉,給我一個面子。”
說完又拉着李修遠往二樓走去;“來,來,來我們上樓去繼續剛纔的話題。”
“......”李修遠神色古怪的看着這個楚公子。
不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來了,他實在是不好拒絕,別人熱情相邀,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來了,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一夥書生又有說有笑的上樓去了。
那個葉懷安則是冷眼旁觀的看着李修遠,心中顯然很有怨言,但又沒有明說。
但感受到這個葉懷安的眼神,李修遠覺得此人的存在的確是讓自己的念頭不得通達。
“喂,小蝶,這個楚公子是誰,你知道麼?”
在這些書生聚會的時候,李修遠找了一個偏僻的位置落下,低聲問道。
小蝶也是輕聲細語道;“這個楚公子叫楚天,是城裡楚家的二公子,在郭北城很有名氣,聽說能文能武,頗有才華。”
“楚家的公子麼?”李修遠臉色微微一動。
郭北城的楚家他知道一二,是本地的豪強,和自己李家有不少生意上的來往,當然,這生意肯定沒有自己李家做的大,但這個楚家在另外一方面卻很有勢力,那就是在官場之上。
家中和祖上出過幾個官員。
“不過這個楚天雖看上去有些豪爽,但實際上卻是性格頗爲暴戾,以前想要請小姐去楚府彈琴,小姐不從,便大鬧過青樓,楚家的奴僕還打傷了不少的姐妹,小姐嚇的好些天沒有露面過。”小蝶又說道。
李修遠目光微微一凝:“還有這樣的事情?”
請青梅上府彈琴,這名爲彈琴,實際上是想強納了青梅。
這是司馬昭之心。
“而且......”小蝶又欲言欲止。
“而且什麼?”李修遠又問道。
小蝶附耳道:“而且這個楚公子以前在城內策馬,撞死過人,牽扯過官司,不過很快卻被楚家擺平了,小姐因爲這些事情覺得楚公子爲人不好,又擔心自己以後落到楚公子的手中,所以才.....才帶着奴婢去投奔少爺去了。”
說這裡,她又有一些不好意思。
李修遠楞了一下,旋即搖頭一笑,原來這其中還有這樣的故事。
就在他詢問小蝶情況的時候。
這個時候這些書生又玩起了對對子。
“有了,我有一上聯,適才剛剛想到,黃鶴飛去且飛去,”那個相貌平平的書生笑道;“不知道哪位兄臺對上?”
“這有何難?”葉懷安笑了笑:“我對,白雲可留不可留。”
“好,對得好,這上聯出的好,這下聯也對的工整,兩位有大才,值得痛飲一杯。”其他幾個書生又稱讚道。
“見笑,見笑。”葉懷安謙虛了一番,舉杯同飲。
李修遠看了一眼,撓了撓頭,一羣童生在這裡互相吹捧,怎麼覺得這場面如此的尷尬。
對上一點簡單的對子,就大才了。
你們讓那些個秀才,舉人,進士怎麼看?
這難道就是古代書生的文青病。
“諸位兄臺,我等在這裡吟詩作對,喝酒聽曲如此痛快,怎麼能把李兄忘在一旁,坐冷板凳呢,聽說郭北縣李修遠文采斐然,不知能否留下點詩詞讓我等品鑑一番?”
之前那個相貌平平的書生看了看李修遠然後開口道。
這是要禍水東引啊。
這話一出,爲首的楚天便笑道:“說的對,說的對,李兄來此聚會好一會兒都一言不發,這是我招待不週啊,來,來,來,李兄既有大才何不展示一番,讓我等欣賞欣賞。”
旁邊的幾位書生也都看向了李修遠。
李修遠心中暗道,這是不是所有讀書人的壞毛病,怎麼都喜歡讓別人展露詩篇?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這是古代書生交流的一個方式,剛認識且不看你家境如何,就看你文采如何。
而展現文采的最好辦法就是留下詩篇文章了,又或者是玩一些文人的遊戲展露自己的才思敏捷,如此才能讓衆人欽佩,尊重,也能更好的融入到這個圈子裡。
“客氣了,我哪裡會寫什麼詩文,不過是粗懂筆墨而已。”李修遠搖了搖頭說道,而且言語認真,沒有謙虛的味道。
葉懷安當即笑道:“也是,商賈之子也只能粗懂筆墨,哪能詩詞唱和。”
“這話我就不同意了,這位李兄雖然相貌平平,衣着簡樸,但小蝶姑娘既然能追隨他,必定也有其過人之處,葉兄怎麼能夠如此的貶低別人是商賈之子呢。”
說別人相貌平平,實際上自己相貌平平的書生開口道。
李修遠又古怪的看着這個書生。
你這天天說別人衣着簡樸,相貌平平,這樣真的好麼?
“不過話說回來了,對李兄而言詩詞的確很難,不過我們之前對對卻是通俗易懂,相信李兄這不爲難吧。”相貌平平的書生說道。
“嗯,寫出詩詞的確不易,李兄就出一對吧,這應該容易了吧。”楚天也點頭道。
李修遠搖頭笑道:“一時半會兒卻也想不出什麼好對子,讓諸位見笑了。”
“李兄何必謙虛。”楚天說道。
“這真不是謙虛。”李修遠說道:“我習文時間不長,這次能靠中秀才就已經很滿足了,不敢奢求其他。”
衆書生見此不禁搖了搖頭。
李修遠這樣已經不是謙虛了,而是真的肚子裡沒貨。
楚天也笑了起來:“李兄放心,便是詞語不通,我們也不會笑話李兄的,還請出一對。”
“真不行。”李修遠說道。
“請。”相貌平平的書生也道。
李修遠撓了撓頭,很不好意思起來。
“請吧。”河東少年,葉懷安也開口道。
“那.....好吧,煙鎖池塘柳。”李修遠開口道。
“.......”
相貌平平的書生,河東少年葉懷安,還有楚天等諸位書生一時間笑容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