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遠手中提着這個漢子的腦袋,那斷頸處還在滴答滴答的滴着鮮血,伴隨着那無頭的屍體倒地,鮮血流淌一地,但凡看在眼中的人無不是驚駭起來。
堂堂李老爺的公子,順風鏢局的少東家,竟有這般可怕的武藝。
從交手到取掉腦袋,不過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
一個魁梧壯士的漢子和少東家比試,走不過一招。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在這裡的都是鏢局的鏢師,每個人都有武藝傍身,即便沒有入了鏢局也會跟着鏢頭學一些拳腳兵器。
懂得武藝,自然明白李修遠這一招之內摘人腦袋的本事到底如何的厲害。
“吾兒神勇啊。”李大富之前還擔心自己寶貝兒子受傷。
若非知曉自己兒子學武十幾年,心中多少有點信心,否則他怎麼會允許這些粗人和自己的兒子比試拳腳呢。
而見到這一幕,他震驚之餘卻又有些喜悅起來,至於那漢子,死便死了,他不死,難道自己的兒子去死麼?
李家的鏢師這麼多,幾乎每天都會有人走鏢死去,他不在乎幾個鏢師的生死。
“此人學藝不精,試圖挑戰我,如今被我摘了腦袋,不知道還有哪個不長眼睛的敢站出來?想賺錢,又不想效力,便是這般下場。”
李修遠將手中的腦袋一丟,落在這幾千人的面前,然後沉聲喝道。
全場,幾千號人此刻皆是沉默一片,不敢吱聲。
“你,你之前不是躍躍欲試麼?怎麼,敢站出來賺這一千兩銀子麼?”李修遠忽的指着一個男子道。
那男子目光閃躲,低着頭不敢面對。
他可不蠢,少東家這般武藝,他敢出去的話怕是也要被摘了腦袋。
李修遠又指着一個人道:“你呢?不是跟着起鬨麼,不想參軍是不是?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滾出我李家的鏢局躲在女人裙子底下苟活,要麼就拿起刀跟着我李修遠搏一場富貴,當然你又想拿錢又不想效力的話那就站出來和我比試,贏了,銀子送上,輸了,腦袋落地。”
那被指着的漢子憋紅了臉,卻是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般情景,最後只得跪下來道;“小的願意參軍,爲少東家效力。”
“很好,算是條漢子,還敢拿刀殺賊。”李修遠點了點頭表示讚賞。
“不就是參軍麼?少東家待我不薄,我也願意跟着少東家。”也有一個漢子大聲喝道,當即跪了下來。
“我也願意,走鏢也是玩命,參軍也是玩命,不如搏個封妻廕子。”又有人跪了下來。
“我也願意參軍。”接二連三的有人跪下。
短短片刻功夫就有一兩千人跪下示忠,而人一多了便有很多搖擺不定的人跟着跪下,一時間全場幾千好人就跪倒了一大片。
李修遠喝道:“很好,你們願意爲我李家賣命,我李家也不會虧待你們,做我李家軍,非戰時期月錢二兩,碰到戰時月錢五兩,斬敵另有賞錢,若是不幸死在了戰場上,我李家出資安葬,並有撫養費二十兩,並每月有糧食接濟,除此之外繳獲也盡數歸自己。”
李家有錢,這些人也都是懂武藝,走過鏢,見過血的漢子,想要招他們參軍,光是震懾威脅是不行的,還需要重賞。
重傷之下才有勇夫。
月錢這麼高,戰死之後撫卹費這麼高,便是繳獲也歸自己,這些窮苦出身的漢子豈能不心動?
“參軍光月錢就二兩?便是朝廷的軍隊一年也不過是五六兩銀子,還不一定能發下來。”
“如果碰到戰時,一個月就抵得過朝廷的一年俸祿,這,這少東家出手夠闊綽啊,我們走鏢,只有走鏢的時候有錢,不走鏢的時候只能管飯,還不管飽,奶奶的,參軍可比走鏢有賺頭多了。”
“便是戰死也能二十兩撫卹,這,這也太多了。”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筆賬,他們聽到這價格當即就心動不已起來。
“吾兒的嘴太鬆了,這就把月俸說了出來,還說的這麼高,這怎麼行。”李大富心痛的只跺腳。
按朝廷的月俸發放就成了,何必這麼大方,一下子把月錢提到這麼高,還有什麼撫卹費,竟報出了二十兩的高價。
這,這要是一場戰鬥死傷個一萬人,豈不是要丟出去二十萬兩銀子?
李家便是有錢也經不起這樣折騰啊。
李修遠覺得他報出的價格並不算高,只能算是比較良心而已。
因爲大宋朝當兵月錢實在是太低了,而且還經常剋扣軍餉,弄的很多兵卒都窮的賣兵器,給人當家護院,做打手,撈偏門賺錢,若是長官之類的,更是吃空餉,賣軍資,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而且這不是讓李修遠吃驚的,讓他吃驚的是朝廷的士兵若能得了實餉,月錢如數發放,便會高興的睡不着覺。
這點錢就能高興的睡不着覺?
給朝廷賣命也太低賤了吧,要知道士兵可是提着腦袋去保家衛國的,總不能指望所有的兵卒都有一顆忠君愛國之心吧,即便是忠君愛國,也得吃飯養家餬口不是?
李修遠要改變這現狀,提高俸祿,軍餉就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
只要他李家軍的待遇傳出去,天下這敢賣命的漢子還不得全往這裡鑽?以後即便是別的人想要招兵買馬,也逼得提高月錢,否則誰理你。
如此一來,天下的士卒也就有了一些好日子過。
果然,他這一說,那些還在猶豫的漢子齊刷刷跪了下來,七千多人幾乎盡數跪下示忠。
“少東家如此仁義,小的也不婆媽,從今往後小的這條命就是少東家的了。”
“李家待我如此厚重,豈敢不效死力?”
這些人個個激動起來,恨不得立刻就吃上這碗飯,至於參軍不參軍的都先不管了,有這月錢還有什麼可挑剔的。
“很好,下了跪,磕了頭,便爲我李修遠賣命了,以後你們不再是鏢師,也不再是農夫,賊匪,強盜,潑皮,都是我李家軍,你們也別覺得我之前只是說大話,我李修遠說到做到,這漢子剛纔和我比試輸了,死在我手中,我算他是戰死的,韓猛,找人買來棺材,安置好他的屍首,送會他老家去,另撫卹費二十兩也一併送去。”
李修遠又指着地上的這屍體喝道。
雖然這作秀的手段放在上輩子很常見,但是在這裡,用來收容人心是最好不過的了。
果然,很多人眼中就露出了激動和一些羨慕之色,似乎也更加堅定了要做李家軍的想法。
實際上這些人也沒有多大的選擇餘地。
現在朝廷腐敗,天災人禍不斷,普通百姓吃飽都難,李家的鏢局養活他們,給他們一條還算不錯的出路,離開了鏢局他們又能去哪?
若是有出路的話,這些漢子也不會提着腦袋入鏢行做鏢師。
故此,把這些人整編成軍是最容易不過事情了。
李修遠早年的佈置就想到了這一點,否則他開鏢局作甚,不如去開農場,那能養更多的人。
又訓了一些話之後,他就先讓這些漢子回去先休息,若是現在離開的儘管離開,李家不會阻攔。
他不想留着一些心思搖擺不定的人,那些不想賣命的人留在軍中只會添亂,不如放任離去。
騎馬返回之後,李修遠道;“管家,明日麻煩你派幾十個賬房來,給這些人登記造冊,另外去庫房支取兩萬兩銀子來,先給這些人發一個月的月錢,剩下的錢留在這裡當賞錢,回頭我要選拔營長,都統之類的頭目,需要用賞銀。”
“是,大少爺。”李管家應了聲,可又看了看李大富。
李大富微胖的手揮了揮道:“吾兒的話便是我的話,去做便是。”
李管家應了聲便很快離開了。
“吾兒啊,這還沒打仗呢就這麼多錢財撒下去,若是打起仗來,李家這點家資怕是都撐不住啊。”
李大富有些心疼道:“都是幾代的積蓄,若是花光了,怎麼向列祖列宗交代啊。”
“父親,李家的家業在這裡,每年都有大筆的進賬,已經算是富甲一方,勝過先祖不知道多少倍了,相信已經算是對得住列祖列宗了,沒有把家業敗壞掉,但這剩下的銀錢便是再多也不過是庫房裡堆積的石頭而已,還容易招人惦記,眼下賊匪四起,李家若是手中沒軍隊武力怎麼行,難道父親忘記劉縣令的事情麼?”李修遠道。
劉縣令?
聽到這話,李大富嘴角一抽:“吾兒說的對,有錢還不行,得有實力纔夠,不然又碰到哪個貪官,我們家的錢財還不得全被那些貪官污吏禍害了,吾兒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招募鄉勇,保家衛國,爲父又怎麼能阻止呢,吾兒儘管去做便是。”
“有父親這話,孩兒便有信心了。”李修遠道。
“此事爲父依你,但有一事你卻得依爲父。”
李大富說道;“倘若此事不依,爲父絕不讓你帶兵打仗。”
“還請父親告知。”李修遠道。
李大富道:“你在出郭北縣之前必須得讓身邊的人懷上。”
李修遠一聽便明白了,這是父親擔心自己一去不回,所以提前留種啊。
這是古代人家常有的事情。
甚至有些死刑犯要被砍頭的時候家人也會帶來女子讓死刑犯春風一度,爲家中留種,不至於絕後,至於能不能懷上那得看天意了。
“此,此事孩兒儘量吧。”李修遠硬着頭皮說道,這事情又不是自己能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