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道童仙人的洞府內。
道童仙人手持過去鏡,隨手丟出,過去鏡化作一面巨大的寶鏡落在了身前,隨後他從衣袖之中取出了一條白色的玉帶。
樣式精緻,但卻染着血污。
“白仙,還不速速顯形。”道童仙人道。
卻見白色的玉帶冒出了光芒,隨後化作了以爲長鬚落地,鶴髮童顏的老者。
此人不是別人,便是三怪之一的白仙。
三怪已誅其二,唯獨這白仙因爲種種原因,逃過一劫,故此被道人師祖收走,準備借他的手查探幕後的真兇。
“見過道童仙人,見過李聖人。”白仙施了一禮,臉色帶着幾分無奈:“不知道仙人喚我出來所爲何事?”
“站在過去鏡前,容貧道查探你的過去。”道童仙人道
過去鏡?
白仙當即臉色微動,這道童仙人還真的借來了過去鏡,這寶鏡聽說是在天山老母的手中,便是仙人也借不到,他是怎麼借來的?
“我們三仙已經伏誅,道人仙人又何必耿耿於懷呢?”白仙嘆了口氣道:“即便是找出了幕後的兇手,無非又是一場爭鬥和廝殺罷了。”
“貧道的山門險些因此覆滅,幾位弟子根基受損,成仙無望,貧道雖已成仙,但依然爲人師表,此事若不討回一個公道,貧道這仙人的臉面往哪放?”道童仙人認真的說道:“此事之後,貧道會按照之前的
約定送道友去輪迴,還請道友配合。”
白仙不再言語,只得站在了過去鏡前。
當即,過去鏡上倒映出了白仙的身影,隨後種種畫面不斷出現,那是白仙的過去經歷。
他誕生在衢州,某一日天空之上一道霞光飛過,似有菩薩的身影掠過天際,一道染血的白色玉帶從天而降,落在了一處老林之中,高掛一顆古樹之上。
畫面一轉,這玉帶吸收了日月精華,再加上自身帶有靈性,日子久了化作一妖。
此妖便是這白仙。
隨後白仙混入人間,學習了怎麼做人,他開始依仗着自己的法術和道行欺瞞百姓,被視作仙人,受人供奉......
不過道人仙人對他這份過去沒有興趣,當即隨手一揮,畫面走馬觀花一般的掠過。
等到畫面一停,便見到白仙還有其他兩怪坐在一處叫三仙廟的廟宇之中,如往常一樣打坐練氣,吸收百姓供奉而來的香火。
可是就在這一日,一隻黃紙所折的紙鶴從廟外飛了進來,落到了三怪的面前。
“師祖,就是這紙鶴,這是道門的法術。”旁邊的騰雲子說道。
道童師祖又伸手對着那紙鶴一點,過去鏡之中的畫面倒退而去,順着紙鶴一路追尋而去。
紙鶴並非是從衢州飛來的,一番查探之下,讓人意外的是這紙鶴竟是從幾十裡外的一座城池之中飛出來。
繼續追尋下去。
這座城池之中有一廟,供奉一尊神明,那紙鶴卻是從這廟宇之中飛了出來。
那廟上的牌匾清晰的寫着三個字:道君廟。
“道君廟?”道童仙人目光一凝,衣袖一揮,過去鏡之中的畫面瞬間消失不見了,鏡中只有白仙一人的身影而已。
“這紙鶴是從道君廟飛出來了,看來此事和道君脫不了干係。”李修遠一旁看着,此刻他開口道。
可是騰雲子卻是臉色格外凝重,他帶着幾分苦笑道:“話雖如此,可是師弟你可知道君是何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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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遠記起了一件往事,他道:“我上次打入天宮和東嶽神君鬥法的時候,有一神從暗中飛出,想要來個漁翁得利,趁我力竭奪取神權,不過因爲真武神君的出手相助,那尊神非但沒有得手,反而折損了一
條手臂,受了傷,而那尊神,我記得真武神君就稱他爲道君。”
“若是那個道君就是此人的話,看來是衝着我來的,這是當日結下的恩怨啊,他想引三怪前來師門,其目的是想試探我的本事,看看我失去了斬仙刀之後還有幾分本事。”
“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而是道君的身份不凡,不好對付啊。”騰雲子搖頭道。
李修遠問道:“哦,那這個道君是何人?”
道童師祖淡淡道:“他在凡間的身份是大宋國的道君皇帝。”
皇帝?
李修遠一驚:“此人生前是凡間的皇帝?”
大宋國傳國至今,皇帝出了好些位,有明君也有昏君,但若是比較有名的,便是那個道君皇帝。
李修遠在蒙學的時候聽孔生講過,大宋國以前出過一個沉迷修道的皇帝,這位皇帝平日不理朝政,迷戀修道煉丹,還給自己加封了許多個道號,連皇帝的名號都改成了道君,更荒唐的是,他還下旨讓各地官
員建造廟宇,供奉他的神像。
當時他還記得孔生將其此事的時候還忍不住叱罵這皇帝的昏庸之舉。
荒廢朝政,迷戀方術就已經夠昏庸的了,還勞民傷財大建廟宇,命令各地的官員,富商供奉,甚至爲此還頒佈了律法,明確了官員,富商,百姓等各階級的人,每個月供奉道君的次數,甚至連犯了死罪的罪
犯,甚至能靠供奉道君皇帝的神像而減免罪行。
尋常百姓若是能請一尊道君皇帝的神像回家**奉,甚至能減免田賦,商稅。
當然這些荒唐的政令,隨着道君皇帝的駕崩已經人亡政息了,律法已經沒有約束的那麼緊了,但是各地依然還保留着這樣的律法,道君皇帝的廟宇並沒有拆除。
因爲大宋國講究忠孝爲本,道君皇帝死了,後任皇帝要體現孝心,自然不會去廢除這樣的荒唐政令,只得繼續供奉,祭拜。
“道君生前是帝王,知曉道家修行之事後,決心死後成神,故此他不顧一切,建造廟宇,收集香火,只等死後成神。”道童師祖淡淡的說道:“而事實證明,他成功了,損一國之國運,集九州萬民之香火讓
這位皇帝死後成神,榮登仙宮,號道君。”
“看來他的野心還不止如此,若是他得了神權,不但天上他是皇帝,地上也歸他趙家管了,你阻止了他這個計劃,他自然是要懷恨在心。”
“道君皇帝死後應該才幾十年而已,在鬼神之中,只是一尊新的小神而已,絲毫不起眼,這樣的鬼神竟想打東嶽神君的主意。”李修遠有些佩服這個道君皇帝了。
道友師祖道:“鬼神成神不在年月久遠,在於香火供奉是否足夠,道君皇帝以皇帝的身份讓天下百姓供奉,這一年的香火便勝過尋常鬼神的幾百年,幾十年時間的香火積攢,他的道行或許比不上東嶽神君,
但也超過東嶽神君也是遲早的事情。”
“再等上一些年,道君的道行繼續增加下去,天宮或許真的要成爲他的皇宮了。”
聽這麼一說,李修遠也凝重了起來。
如此說來,這個道君皇帝當真也是個大手筆的梟雄啊,拿國運換道行,只要大宋不滅,他在凡間的香火供奉一日千里,追上那些天宮老牌的神君,天尊也是遲早的事情了。
一旦得逞,便能統領仙凡兩界,到時候天下就真的成了一家之天下了。
難怪那個時候神權落下,道君會第一個衝出來奪取。
“現在仇家已經清楚了,貧道想要了此因果只怕是有些困難啊,得等大宋國的國運終結,貧道才能去尋那道家算賬。”道童師祖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論道行比不上那個道家,論勢力,道家在天宮的勢力只怕也是一等一。
或許東嶽神君打下凡塵最後,他最忌憚的莫過於李修遠了。
可李修遠也有些不好對付這個道君。
他是皇帝死後成神,在凡間有廟宇香火供奉,大宋不滅,香火不絕,這是一個非常頭疼的問題啊。
“你若是去了京城之後一定要當心道君此人。”
忽的,道童師祖忽的道:“論道行,法術你的本事能降天下一切妖邪,但你畢竟是凡人,受制於凡間的規矩,而道君他的特殊身份,就表明着他若是對付你,很有可能利用朝廷的力量。”
“當然,若是可以的話,你最好別去京城。”
李修遠笑道:“我走的路,必定是充滿荊棘危險的,他若是現在的大宋國官家,我自然不敢去京城,可他已經死了,死去的皇帝便是有權威,又有多大的權威呢?師祖放心便是,只是天庭的事情還需要勞煩
師祖幫忙了。”
“建起區區一個天庭輕而易舉,大多數仙人已經被你說服了,待你過些年且看,天庭必定取代天宮,重塑天地秩序。”道童師祖既認真又自信的道。
“如此,徒孫就放心了。”李修遠感激到。
他一人力窮,不可能凡事都親力親爲,唯一能做的就是交給自己值得相信的人去做,自己只需要說出一個大致的構想和理念就行了。
也許靠一個理念就像把事情辦好顯得很空洞,但也得看什麼人去執行了。
道童師祖是成仙稱祖的人物,什麼不會?什麼不懂?
只要願意,沒什麼是仙人辦不成的,只是仙人大多數都是懶惰的,悠哉過日子習慣了而已。
而且還有八百仙人協助,鬼神,雷公聽取調令,又有李修遠在凡間震懾一切,即便是他不在,還有一個青蓮劍仙李大傻在。
人手,計劃,武力,信念都有了。
道童師祖不過是一個執行者而已,這若是還沒有自信,那就是打自家人的臉了。
“陰間的事情有李林甫,李忠,鐵山等人操持,天宮的事情我只能相信師祖,李太白等仙人了,只要進展順利,等上十幾二十年,一切的秩序就都有了。”李修遠心中暗道,覺得自己有生之年,理念是能完
成的。
一顆種子埋下,只要細心呵護,總有一日會長成參天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