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真乃神人啊,前幾日公子說會有龍馬給我張家送子,果然應了公子的話,前兩日晚上當真有一匹雪白的龍馬口銜寶玉踏空而來,我夫人按照公子的吩咐吞下那寶玉之後今日便動了胎氣,正在生產。”
張員外此刻恭恭敬敬的對着李修遠拱手道。
雖然疑惑李修遠身上這一身戎裝,但是卻沒有多問。
李修遠說道:“此事有了一些變化,本來張員外今日能順利得子的,但是因爲這變化的緣故卻是有些許風險了。”
“這位公子的意思是?”張員外心中一驚。
李修遠搖頭道:“有惡鬼不願意見到你們張家誕生子嗣,要謀害你們子嗣的性命。。”
“惡鬼害命?這麼說來,我這孫兒是生產不下來了?”
這個時候,一個年近古稀的老者杵着柺杖,急急忙忙的往這邊走了過來。
“父親。”張員外說道。
這位年近古稀的老者名叫張顯貴,是張員外的父親。
李修遠說道:“惡鬼能否害人,也得看着惡鬼的本事高不高,今日不是還有我守在這裡麼?你們且放心接生,今夜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別出這個院子,只要不出這個院子,我可以保你們今夜無恙,若是出了院子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我便難以預料,切記,切記。”
張顯貴心中一驚,忙道:“我記下來了,敢問高人,今夜會有何事發生?”
“能有什麼事情發生,看我這一身戎裝就知道了,今夜會有一場廝殺,一場惡鬥。”李修遠淡淡笑道:“你叫張顯貴對吧。”
“老兒正是。”張顯貴說道。
李修遠點頭道:“可還記得一個叫小燕的女子麼?”
張顯貴回憶了一下,身子一顫,說道:“記得,那是老兒年輕時候的一個小妾,因爲害了老兒的夫人難產而死,以至於畏罪上吊自殺了,高人是從何得知老兒這個小妾姓名的?”
“我在陰間遇到了她,她被鬼王罰在陰間清洗胎盤贖罪,我看她尚有幾分良善,死後這麼多年都對害死你夫人的事情念念不忘,想要還你們張家一個兒子贖罪,今日你們張家能有這個子嗣誕生應該謝謝那個小燕,如果不是他,這副玉胎我是不會送給你們張家的。”李修遠說道。
“小燕,小燕......她竟然還惦記着此事,幾十年了,她在陰間還念念不忘當年的事情。”
張顯貴忍不住跪了下來,頓時淚如雨下:“她原本就是一個良善的女子,只是因爲一時信錯了鬼神才釀成了這樣的禍事,當年的事情也不能全怪她。”
“敢問高人,小燕在陰間贖罪了幾十年,難道還不能投胎轉世麼?”
李修遠說道:“不能,除非她將雙手洗爛方纔能贖完罪孽,她害了嬰兒和婦孺兩條人命,罪惡不小,這不是良善就能抵消的。”
“好了,小燕託付給我的事情我已經完成了,現在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你們離開吧。”說完,他又從懷中取出了一個香袋。
“此物送你,能避惡鬼,以防萬一。”
香袋之中裝着的是一節人骨,是憨和尚師傅的金身,有辟邪驅鬼的作用。
“多謝高人。”
張員外急忙替父親結過,然後攙扶着淚如雨下的父親起身。
張顯貴忙對着兒子道:“小燕她在陰間幾十年都沒有忘記我們張家,還她爲我們張家求得一子孫,當年的罪孽也算是贖盡了,我們張家不能不仁義,回頭我要爲小燕立牌位,墳丘也要遷入祖墳,讓她享受祭祀和供奉,名字也要寫入族譜。”
“父親說的極是,孩兒記下了。”張員外點頭道。
張顯貴又對着李修遠施禮道:“今夜有勞高人庇護了,不知道高人還有什麼要求,老兒必定竭盡全力辦到。”
李修遠說道:“沒有什麼別的要求,只是天黑視線不好,能在這裡添置一火盆就最好不過了。”
“這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了,還請高人稍等。”
張顯貴施了一禮,然後急忙吩咐下人們去添置火盆,務必備好充足的火炭,不能讓火盆熄滅。
不過就在火盆剛剛放好的時候,卻聽見周圍一陣陣邪風大作,吹的張府內的樹木,簌簌作響,附近幾間屋子裡的燭光,此刻竟接二連三的熄滅了,一時間整個張府上下全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那黑暗濃郁似墨,似乎能將人給吞噬一樣,可在這滿目黑暗之中,唯獨李修遠所在的這院子裡的一間屋子內還有燭光亮起。
而在那屋子裡,張氏正在生產。
“這,這是?”正欲離開的張顯貴見此一幕,心頭一驚。
起了風也就算了,可是連屋內的燭光都能吹滅,這風哪有這麼邪門?
“嘿,嘿嘿。”
一陣陣弱音若無的怪笑響起,似草木被風吹動簌簌作響,又好似有人在黑夜之中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透過這裡的燈光隱約可以看見院子外面好些黑色的人影來回走動,餘光每每撇過,皆能找到一兩個一閃而過的身影。
怎麼看,都不像是自己看錯了。
“是,是,惡鬼來了?”張顯貴和張員外父子二人嚇的臉色都蒼白了起來。
李修遠卻是鎮定之若,坐在臺階前,一動不動:“兩位還是進屋去,只要記住不出院子,保你們無恙。”
兩人此刻才急急忙忙的離開了,往那燈火通明的屋子裡走去。
說也奇怪,一進屋子,他們感覺外面的風聲,怪笑聲徹底的消失不見了,彷彿所有的一切都被隔絕了一樣。
這個時候憨和尚從院子一角走了出來,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老衲剛纔將我師傅的一節骨頭磨成了金粉,灑在屋子裡周圍,此法可以隔絕鬼魅妖邪,保張家無恙,咦,那黑不溜秋的地方什麼鬼怪笑的這般難聽?像是殺豬一樣,吵耳的很,要不要老衲去超度了他們?”
“這是祟鬼,是一種專門害小孩的鬼,這種鬼只需要在孩子身上摸幾下,就能帶走孩子的魂魄,讓孩子喚失魂症,若不到醫治的話,孩子一輩子都會瘋瘋癲癲,如今張氏正在生產,若是被祟鬼勾走孩子的魂魄,這嬰兒就成死胎了,活不了。”李修遠說道。
“竟如此惡毒?老衲去打退了他們。”憨和尚怒目道,宛如一尊金剛羅漢。
李修遠制止了他:“不用,祟鬼只是小鬼,成不了氣候的,別說我們,就是尋常陽氣重一點的人守在這裡祟鬼都不得進屋,民間每年三十晚上都有守祟的習俗,可見大多數人對這種小鬼是有防範的。”
“既然是不成氣候的小鬼,那華姑派他們來做什麼?”憨和尚說道。
李修遠說道:“是在試探我,你看我眼前這火盆的火光。”
憨和尚順着火光看去,卻見這火光只是往外延伸了九丈遠便已經是極限了,再往外就是漆黑一片,連縣內其他地方的燭光和天空上的星光都看不到一丁點。
黑暗的有些詭異。
“我有聖人的命格,神鬼不近,但也只能護住九丈距離,讓鬼神不近九丈範圍,但這並不是絕對,若是道行高深之輩可以越過這距離,而且對妖怪無用,不過妖怪雖然能近身但是卻施展不了法術,十成本事去了九成。”
李修遠道:“所以待會兒還請和尚你守住這裡,只要別出這火光籠罩的範圍就行了。”
“原來是這樣,老衲心裡有數了。”憨和尚點頭道。
李修遠也不得不承認,這千年的鬼怪都很精明,無論是當初的黑山君,還是後面遇到的烏江龍王,又或者是現在的華姑,他們都有自己一套辦法測出自己神鬼不近的範圍,然後利用這個範圍尋找對付自己的辦法。
而在沒有弄清楚之前,這些都千年的鬼怪絕對不會貿然行動。
強勢而不魯莽,驕橫而不失精明。
尋常的人遇到這樣的精怪的確不是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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