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倒是好,只是,金甲使者法力高深,難道真就這麼走了?況且這只是他們的法外化身,若是真身來了,又該如何應對呢?”朱孝廉將想法在腦海中過了幾遍,仍舊覺得不是十分牢靠。
“我也是先走一步看一步了。你們說,還有更好的辦法嗎?”林陽將兩手攤開,無辜地望着兩人一獅。
“原來只是權益之舉。”朱孝廉點點頭,“既然如此,便照這個計劃行事吧。”
於是三人帶着一隻小獅子急匆匆來到結界邊,林陽和朱孝廉將各自的法寶都拿出來。荷花和小獅子被勒令退後十幾丈,以免誤傷。
朱孝廉的智慧劍也是有口訣的,林陽不通佛經,瞭解的也僅僅是最粗淺的佛法,因此,對這口訣的出處不甚知之。
之間朱孝廉將劍匣子取下來,鄭重其事地取出智慧劍,清凌凌的光澤從劍中射出,結界猶如泡沫一般,閃過彩色的光斑。
互換了一個眼神,林陽也用真氣引出清靈劍。都是上品寶貝,林陽的清靈劍,被彩光託在半空中,和智慧劍的寶光交相輝映。
二人同時念出口訣,兩劍彷彿開了鋒,銳利的劍氣直愣愣地朝着結界。林陽用意念牽動清靈劍,靈活地穿梭在結界的接觸面,見縫插針般快速刺擊結界。智慧劍緊隨其後。
結界上細碎的光斑越來越多,雖然智慧劍彷彿撞到了一塊軟膠上,使不上太多的力氣,那清靈劍卻劍劍有力,在結界上留下了或深或淺的印子。
已經有了一點點細小的裂紋,林陽見機,將全身能夠調動的真氣都使了出來,灌入清靈劍。
這是最後一擊,這次要一擊必中!
清靈劍帶着凌厲的風聲,“嘭”地一聲,在結界上擦出了紫光,待光芒散落,一道裂縫就那麼出現在結界上。
林陽一鼓作氣,用清靈劍刺了結界好幾下,直到用盡最後一點真氣。
此時結界已經不再是透明狀的屏障了,而是泛着細微彩光的有些搖搖欲墜的玻璃似的,看不出材質,卻知道並不是天然的。
“成了!”荷花抱着小獅子走了過來,拿手錘了一下結界,她用了七八分力氣,卻沒有被彈回去。看來結界上的法力已經崩潰了。
幾個人顧不得打掃戰場,挨個側身鑽了過去。
結界的兩邊是兩個世界。一側是花團錦簇,衣香鬢影,一側卻是悽清寂寥,荒草叢生。
這裡已經能夠聽到水聲,還有女子略帶嘶啞的歌唱聲。
林陽看向小獅子。
“百合說,一切要照常行事,免得引人懷疑。”小獅子說道,“這裡就是天水河境內了。”
此處地表附着着厚厚的褐色苔蘚,溼漉漉的山石嶙峋,幾從乾枯的盤曲的怪樹枝幹交纏,卻看不見什麼青綠的生物。山嵐氤氳,溪流寧靜。
林陽等人只能聽見百合的聲音,卻看不見她的人,也看不見天水河在哪裡。
小獅子抱着胸,拽着荷花不讓往前走。荷花低下頭看它,它卻擠眉弄眼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竟然只有一條山路。”朱孝廉將衣服鞋襪掖好,林陽也有樣學樣。雖然覺得此路泥濘不堪,只怕鞋襪衣裳都要髒了,他倆卻還是擡腿走了上去。
此間唯有這麼一條路,若是不這麼走,只怕就要在入口處徘徊一天了。誰知道一天後又會有什麼變化。
山中嵐霧繚繞,林陽和朱孝廉小心翼翼地踩着碎石和枯枝,想讓自己看上去整潔一些。一路往上,只有些微裸露的山壁土坡,擡頭望,這條路似乎沒有盡頭。
“怎麼回事?”荷花捂嘴驚呼,林陽和朱孝廉卻彷彿聽不到她的聲音,絲毫沒有停頓。
原來這裡在荷花眼中,卻不是平靜溫柔的嵐煙和安靜祥和的山道。林陽和朱孝廉走着走着,他們周身的霧氣就濃郁起來,漸漸將他們裹成蟬蛹,只能看到兩個模糊的人影在移動。
最令人驚訝的事情是,明明前路是一片坦途,雖有些淤泥讓路面看着不幹爽,卻也沒必要將腿擡那麼高吧?然而,林陽和朱孝廉卻熟視無睹,擡高了步子,依舊步履維艱。
一陣山風吹亂了嵐霧,漸漸和蟬蛹混成一色,分不清彼此。荷花急了,一把將小獅子抓進懷裡,趕忙衝進了嵐霧中。
“咦?”
明明先前看這是平地,怎麼此時再看,卻明明是一條山道,直通天際?難道我方纔被障眼法騙過去了?難怪奉先二人要那樣走路呢。
“別,別走!”小獅子拽住荷花:“你現在看到的都是假的,剛纔所見到的,纔是真實的地貌。”
“怎麼回事?”
“哈哈,”小獅子得意地笑了兩聲,“我不是老早就說過,結界後面還有一關嘛,就是這裡咯。”
“這就是陣法?”荷花道:“倒也真厲害,將兩個聰明人都騙過去了。”
“可不就是咯。這只是簡單的動心陣,就叫他們失了方寸。若是遇上更高明一些的陣法,只怕就要不好。”見荷花實在焦急,他慢悠悠地補上一句:“不過,這就是迷幻人心,不會出事的,就像你之前在陣外看到的一樣。”
“不要玩鬧了,救人要緊。”荷花有些生氣他不合時宜的玩笑。小獅子笑得亂顫的手一頓,表情停留在要笑不笑的扭曲時刻。
荷花雖然火爆潑辣,也不是不知事,於是順了順它的毛說道:“是我急躁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不是生你的氣……”想了想覺得不對:“我雖然生你的氣,卻也感激你給我們帶路,給我們傳話……只是,當務之急是將百合救出來,我心裡惱得不行,你卻在一邊放肆玩樂,我生你氣也是應該的。”
小獅子被她說得一愣一愣,道:“好了,我不做弄他們就是了。”於是示意荷花抱着它趕上林朱二人。
“嘿!你們這樣走,什麼時候能有個盡頭?”
林陽和朱孝廉倒不覺得累,只是心裡存着事情,一路便沒有交談。不想耳邊卻突然出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總要走到盡頭的,難道因爲遠就放棄了嗎?”朱孝廉仰頭,看到曲徑通幽處,山道盡了,卻又在其上有一條小路盤旋蜿蜒。
這裡沒有烈日,陰風陣陣,細雨綿綿,難免有雨珠滴落到眼睛裡。他偶爾舉起袖子往臉上擦擦。
“你這樣走,永遠也走不到的。”小獅子拉着林陽的袖口,一個筋斗,翻到了朱孝廉肩上,也眺望遠山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