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愛染指冷情少主
幾乎是同時,歐潮驚覺不對,剛把槍拔出來,就被那人一腳踢飛。來不及喘息,對方的拳已如暴風雨般席捲而至。
歐潮是特種兵出身,若論身手,在暗焰的一干人中,只怕無人能及,否則安聿鴻也不會指定他來負責保全工作。可是,他竟在那人手下走不過五招。
只不過三兩下,對方一記重拳擊來,他原本看得分明,卻怎麼也避不過,硬生生捱了一下,眼前頓時一陣發黑。再回過神來,適才被扔掉的冰冷槍支已抵在腦門上。
那醫生看起來溫潤儒雅,動起手來卻是狠辣無情。然而,這時勝負一定,招式一斂,突然又成了個氣定神閒仁心仁術的大夫。
安聿鴻頸間中了他一記麻醉針,踉蹌退了兩步,勉強扶住牆壁,身上發軟,眼前的一切都在模糊旋轉。然而,他畢竟毅力遠勝常人,至今苦苦支撐,因此還未喪失神智。
醫生不慌不忙地看他一眼,像是對他的清醒並不意外,微微一笑,風度翩翩:“安聿鴻,你不是問我姓什麼嗎?現在,我就告訴你!”
他頓了一下,笑意在一瞬間變得冰冷無情:“我姓傅,傅沛文!你可得好好地記住了!”
安聿鴻聽得清清楚楚,心中驀然巨震,忽然間明白了適才見到這人的異樣感由何而生!原來是因爲他與傅景鶴的關係!
傅沛文,傅家之子,和傅景鶴原是一胎雙生的兄妹。安聿鴻看過他幼時的相片,但他沒有想到,原該在二十幾年前就死去的人還會活着!更沒有想到,小時候長得很相像的兩個孩子,長大之後,樣子會差這麼遠。
然而,儘管不能一眼認出他,但他與傅景鶴兩人,那種自內而發的氣質,言行舉止中無意流露的神似,還有一種根本就是同根同源的熟悉感,對於安聿鴻來說,無疑已經是巨大的提示。
只是,此刻,已經晚了。
他極力睜大眼,想看清楚眼前的人,但麻醉藥效漸漸加強,他甚至無法再說出一個字。房中的一切都已遙遠得不真實,光線也越見黯淡……
傅沛文鎮定無比地看着安聿鴻終於在藥效之下失去知覺,滿意地冷笑,轉過頭來,對歐潮不急不徐地道:“你放心,我不會殺他。小鶴沒有做完的事,我自然要替她做完!至於你,若是乖乖聽話,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歐潮的震驚並不在安聿鴻之下,但此時面對槍口仍是凜然不懼,昂首道:“你不如干脆殺了我!否則,你要帶走傅小姐,和家主作對。但凡我還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會允許!”
“硬骨頭的確令人尊重,可惜,有時候,也是一種愚蠢!”傅沛文“嘖嘖”兩聲,“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
歐潮面不改色,輕哼一聲,閉上雙眼。
傅沛文眸中掠過一道冷酷的殺意,正要扣下扳機,卻聽房裡“啪”的一聲輕響。他驀然回頭,忽然間怔住。牀邊扔着一個呼吸面罩,牀上的女子那一雙既然陌生又熟悉的黑亮眸子,正定定地注視着他。
歐潮疑惑地睜眼望去,不覺喜色涌動:“傅小姐!”
傅景鶴卻沒有看他,仍然一動不動地凝視傅沛文,微微動了動脣,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他立刻就懂了:“別殺他。”
兩人的目光膠着在一起,彼此的眼眸都煥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光彩。傅沛文溫柔一笑,眉目間最後一絲冷意也冰消雪融。
他寵溺地道:“好!”話音甫落,出手如電,在歐潮頸側重重一擊,歐潮連哼也沒哼一聲,立刻軟倒在地。
傅沛文走近病牀,笑意如春風吹開十里繁花,輕輕撫着她頭髮,道:“小鶴。”
傅景鶴漆黑的眼珠隨着他走近而慢慢轉動,然而,卻連眨眼也不敢,怔怔地道:“真的是你?……我是已經死了麼?”
“傻小鶴!”傅沛文俯下身,輕柔地將她抱進懷裡,“有哥哥在,怎麼會讓你死?”
“哥……我好想你……”她喃喃地道,依然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眼角一滴淚珠,慢慢地滑下來。
傅沛文低頭在她額上輕吻一下:“都是哥哥的錯,沒有早點來接你。以後,哥哥再也不會離開你!”
“不許騙小鶴!”她委屈地哽咽。
“不騙你,”他哄着她,聲音低柔好聽,不再是兒時的清脆,卻依然蘊着濃得化不開的寵愛與呵護,“騙你的話,就讓我變成長鼻子的匹諾曹。”
長鼻子的匹諾曹,這原本就是小時候哥哥最常用來哄她的話。
真的是哥哥啊!哥哥回來了!
傅景鶴想笑,卻終於忍不住滾下更多淚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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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明天你替我去參加比賽好不好?”小女孩在撒嬌,眼睛亮亮的。
小男孩自顧自地看書:“老師已經決定讓你去了,怎麼能隨便代替?”
“唔……”小女孩轉了轉葡萄似的眼珠,“可以和老師說我生病了嘛!你的表演和我一樣棒,如果主動向老師要求,老師肯定能答應的。”
小男孩嚴肅地看她一眼:“可你已經答應了,做人不能言而無信。”
“啊!”小女孩嘟起嘴,委屈地道,“可是,可是,《柯南》明天晚上大結局啊!人家之前把這個忘了麼……”
“不就是一部動畫片嘛……”男孩有些不滿地放下書,卻在轉頭看見妹妹泫然欲泣的模樣時頓住了。
小女孩的小嘴噘得老高:“哥哥又騙小鶴!你明明說最疼小鶴的!人家追這部動畫片都追了好久了,好不容易纔等到大結局,結果……”
她已經淚盈於睫,卻強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委屈又倔強的小模樣實在招人心疼。男孩嘆口氣,把書扔了,一把將她抱住,無奈地道:“好啦好啦,我答應你就是!”
“耶!我就知道哥哥最疼我了!”小女孩立刻破涕爲笑,“啵”的一聲在他臉上留下一個濡溼的口水印。
男孩寵溺地笑起來,卻不知道小女孩正趴在他頸窩裡笑得狡黠……
“哥哥,哥哥……”夢裡的她在笑,現實中的她卻哭着醒來。
那時候,小小的傅景鶴並不知道,那會是最後一次享受哥哥的寵愛。在往後的無數個日子裡,她曾千萬次地後悔自責,痛恨自己因爲故意撒嬌耍賴而讓最親愛的哥哥走向了死亡。而這一切,永遠不可挽回……
可是這一次醒來,一切都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