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你咱們在鎮上賣醋這段日,那二人是不是一直暗中保護着咱們?”沈氏想到今天的事情,還有些心有餘悸。
要不是有那二人忽然出現,他們家錦兒豈不是要被欺負?!
白高忠皺眉沉思着,早在前段時間,他便看出暮雲深待他們家錦兒的不同,而錦兒待暮雲深雖明面上看不出啥,可是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他們家錦兒看暮雲深的眼神帶着信任和專注。
或許連白錦自己都沒有發現,不知何時,她看暮雲深的眼神已經從以前的戒備,疏離,到現在的信任和專注。
沈氏臉上神色亦是帶着愁緒,其實她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告訴白高忠。
今天那二人來救他們一家時,那其中一人見着白錦就喊了一聲嫂,在聽他們稱呼暮雲深爲大哥,沈氏還有啥不明白的?
白高忠沉思了一會兒,纔看向沈氏,低聲問道:“他娘,你前些時候不是要試探試探錦兒的態度?”
沈氏點頭:“我將該的都了,也要給錦兒相看相看人選,錦兒她……不願的。”
白錦不同意沈氏的提議,不孕一相看人選,而今天白錦又忽然出她有心上人這件事,這很難不讓人聯想到白錦的心上人就是暮雲深。
“……他爹,你錦兒不會真的看上那暮雲深了吧?他們會不會已經……”沈氏面色有些發愁,低聲問道。
白高忠也將這段時間遇到的事情好好的想了想,過了會兒,只見白高忠面色沉沉又極爲認真的道:“他娘,恐怕錦兒的心上人就是暮雲深。”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緊接着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一抹擔憂神色。
沈氏更是全身泄氣般的癱坐在炕上,眼睛愣愣的盯着前方,嘴裡喃喃道:“這可咋辦?暮雲深他……”
暮雲深的身世,他們是極爲清楚的,不止他們清楚,大邱村,邱村還有臨近暮家莊的村,恐怕沒幾個人不知道暮雲深家裡的情況。
暮雲深的娘早死,留下了幾歲的暮雲深還有剛出世沒多久的妹妹,他們兄妹二人也算是相依爲命。
他們還聽,而在暮雲深在六七歲的時候因着和自己的妹妹去河邊玩兒,妹妹卻意外落水,最後溺亡。
至此,暮家莊不知道誰傳出的話,暮雲深是災星,他剋死了他娘,還剋死了自己的妹妹,這若是再讓暮雲深在暮家莊待下去,不定會將他們暮家莊的人都剋死。
自那傳言傳出來以後,竟是愈演愈烈。
最後暮雲深的親爹,帶頭將年僅七八歲的暮雲深給趕出了暮家莊。
沈氏想到這些,就深深的嘆息了一聲,嘴裡喃喃道;“真是造孽啊,來暮雲深若是沒有出這些事情,他哪裡會淪落到今天無家可歸的地步,他本該是衣食無憂的。”
白高忠聽後,臉上也閃現着同情之色。
他點了點頭道:“來,暮雲深家在暮家莊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家境富裕,我聽暮家莊的族長和暮雲深還是親戚關係,真是可惜了暮雲深……”
沈氏跟着點頭,據聞暮雲深的家境在暮家莊算是有地位的,可誰能想到,暮雲深那麼就被冠上一個災星的不祥之兆給趕出了暮家莊。
雖他現在生活在大邱村,可是村裡人哪個不是見着暮雲深就躲得遠遠的,誰敢靠近暮雲深?
沈氏和白高忠心中是同情暮雲深的,雖他們兩口,不像村上其他人一樣害怕躲避暮雲深,可是暮雲深的傳言畢竟在那,若是白錦真的嫁給暮雲深……
那白錦豈不是會落得跟暮雲深一樣的下場?
嫁給一個災星,那能落得什麼好?
沈氏和白高忠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擔憂之色。
“……他爹,你錦兒要是真的看上暮雲深,那咱們可咋辦?”
這纔是沈氏最爲擔心的事情。
白高忠濃眉緊鎖,他是個憨厚老實的性,平日裡又極爲寵愛這家中唯一的閨女,現在白錦和暮雲深二人互相喜歡……
“暮雲深除卻那災星的名頭,其他的我倒是也挺滿意……”白高忠猶豫了一會兒,緩緩道。
沈氏卻是一臉的不贊同,她忙道;“他爹,你瘋了?暮雲深可是被暮家莊的人給趕出來的,他是個無家可歸的人,即使他外租家給他留下個房,可他一無家業,二無家產田地,咱們錦兒若是真的嫁了暮雲深,她日後可是要受罪的啊!”
沈氏心思細膩,想的自然也多。
白高忠聽後,愁眉苦臉的嘆了聲道:“那你咋辦?他娘,你可別忘了,當初是你答應錦兒讓她自己決定自己親事的。”
沈氏咬了咬牙,眉宇間閃過一抹不忍和堅定。
“錦兒一個閨女家,能想到啥?”沈氏心虛起伏的厲害,她沉思一會兒,忽然道:“來打聽咱們家錦兒的,也不是沒有人,從明兒個,我就先去相看相看,若是能看上何時的,咱們救給錦兒定下親事!”
沈氏拍板,白高忠也不好啥。
白高忠雖挺欣賞,也挺看得上暮雲深的,可也僅是看得上,不在乎暮雲深那災星的名頭。
沈氏得對,暮雲深家中可以是一無所有,即使暮雲深在鎮上做工,即使暮雲深這人也很勤奮努力,還有一手好打獵的本事。
可白錦嫁給暮雲深一定會吃苦的,而他們作爲爹孃,捨不得自己閨女吃苦。
“成。”白高忠點點頭,掩下心中的不忍。
“他爹,這件事咱們可得瞞着錦兒,聽到沒?”
“我知道。”
……
這一日,天氣一改前幾日的晴朗,從晚上開始,天上就隱隱打着悶雷,等到天剛放亮了的時候,零星的雨點終於下上來。
大邱村的村民大多都是地地道道的種田人,天公作美,下了雨,田裡纔能有個好收成。
下了雨,村上人也都不種地,便在家裡歇下來。
那些住的臨近的村民們還可以串門,幾個人坐在一起,嗑,嘮嗑,下個土棋也是有的。
這一日下雨,沈氏和白高忠也沒有去鎮上賣醋。
兩口難得在家歇息一天,沈氏更是在家準備好愛給白錦和白守信好好做一頓好飯菜。
吃過晌午飯後,雨漸漸停下來,天上的烏雲漸漸散盡,天便放晴,陽光照在泥濘的土地上,鼻尖近是泥土的芬芳。
吃過晌午飯,白錦同沈氏打了招呼便出了門。
來自從上次她和趙英分別後,已好些日沒有見面。
白錦去找的,正是同村的趙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