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華夏泰利當然不願意接受華夏婭希插翅“飛”離了臨時御北工事,擔心她會因爲自己的任性得到和華夏婭心相同的結局,華夏泰利當機立斷,下令御北軍戰士在整個獵戶谷地區搜索的時候,對華夏泰和有着狂熱崇拜情結的華夏泰利不停地重複着一句話:“太子殿下和長公主駙馬爲國捐軀已是小王失職,倘若少公主殿下再有閃失,教小王該如何向當今聖上交代啊?!”
爲了不使自己罪加一等,華夏泰利決定暫時留守獵戶谷地區,直到確定華夏婭希身在何處再行返回御北軍營接旨。
跳下了戰馬,任子通立即下令御北軍戰士守在祈福塔外,自己則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地推開了塔門。按照龍驍的描述,一切祈福活動向來都只是在一層進行,可是任子通除了一些負責清理工作的太監以外,根本就沒有再看到任何人的身影:“在下任子通,求見長公主殿下。”
聽到“任子通”這個名字,一名太監放下了手中的掃帚:“閣下可是爲長公主駙馬療毒的任子通?”
任子通點頭以後,這名太監見其他太監沒有把注意力投向自己便湊近了任子通耳語道:“不知你的醫術是否能夠爲長公主殿下祛除相思之苦?”
“相思之苦?”任子通早已猜到了這名太監所言含義,他會發此一問完全是出於慣性,太監點了點頭:“自從長公主殿下上一次從養心殿裡出來之後就一直茶飯不思,人憔悴了很多不說,她整天躲在這祈福塔裡,奴才斗膽揣度……會不會是長公主殿下得知了長公主駙馬戰死前方的噩耗……”
發現了任子通眼神之中的寒意,太監及時收聲:“該死該死,奴才又在胡言亂語了,請你不要對別人說這些話是出自奴才之口,不然奴才這條舌頭……”
“我不明白……”任子通很不喜歡他人之答非自己所問,“我來只是求見長公主殿下……”
重新拿起了掃帚的太監指了指塔頂,任子通便果斷地走出了他的視線。
可能是因爲受到了獵戶谷地區冷雨天氣的影響,祈福塔頂的望景臺上冷風呼嘯。呼吸到了讓人感到極爲刺激的冷空氣,任子通又看到了那個令他晝思夜想的身影:“在下任子通拜見長公主殿下……”
“聽婭希說過你不止精通醫術,還在發明方面頗有
建樹……”華夏婭靈說話的時候一直都沒有回過頭來看一眼出現在她面前的男人,“不知道你是否有過一種能讓本宮身在此處就能看到長公主駙馬的發明?”
“長公主殿下……”聽華夏婭靈語氣之中透出自己前所未見的消極情緒,任子通不知道應該如何說明來意了,“在下……”
“雖然本宮不知道你想要說些什麼,卻敢斷言無人召你進入皇城。”任子通不知道華夏婭靈出此一言是否先知先覺,只好聽她繼續說道,“昨夜本宮徹夜未眠卻還是做了一個夢,夢到本宮像一隻蝴蝶一樣地在一片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美麗花叢之中起舞,可能是因爲太累,本宮選擇了在一片空地降落,卻突然發現了另外兩具屍體,它們是一隻野蠍和一隻野蟹……”
說到這裡,華夏婭靈終於轉身面向任子通,任子通卻赫然發現原本附着在她雙鬢的青絲皆已變成白髮,頓時感到心痛難當:“長公主殿下……”
自從看到了華夏泰和的屍體開始,華夏婭靈就一直在渾渾噩噩的狀態之中度日,在她的眼裡,人生就只剩下一線希望,就是修羅英雄能夠凱旋歸來,帶着她一起離開皇城自此在西域終老……可是,可是她等到的人並非修羅英雄,而是沒有任何理由出現在祈福塔內的任子通,她猜到了他的來意:“告訴本宮,長公主駙馬是否已經殉國?”
在回憶着龍驍對華夏婭靈性格描述的過程中,任子通以敷衍的態度逐漸向她靠近,直到確定二人之間的距離足夠自己阻止她做出任何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任子通才以單膝跪地的姿態說道:“長公主駙馬……的確已經殉國……”
華夏婭靈感覺任子通的跪姿突兀,卻不知道這是他準備衝向自己的預備動作。不過事情的發展卻讓任子通感到意外了,神色頹廢形容憔悴的華夏婭靈在聽到修羅英雄噩耗的時候並沒有立即失聲痛哭,而是露出了一種讓任子通感到難以理解的笑容:“本宮就知道他一定會得到這樣的結局……只是可惜本宮在他離開皇城之前都沒有能夠再握一次他的手……”
“長公主殿下……”任子通知道,華夏婭靈的心理防線早已經被接二連三的噩耗衝擊得千瘡百孔,此時的她要比會發怒的她情緒更加不穩定,只是自己實在想不到能夠給她安慰的方法,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爲什麼堅持要代替
龍驍來到這裡了。
“你聽說過孟婆湯嗎?”聽華夏婭靈提到了這個已經超越了死亡的名詞,任子通的心再次感到一陣劇痛,華夏婭靈繼續說道,“是不是隻要不喝孟婆湯,英雄就還會記得婭靈?”
以爲華夏婭靈已經把希望寄託在可能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轉世傳說,感到輕鬆了一些的任子通又開始爲自己感到遺憾了。不知道爲什麼,他來祈福塔的目的本來只是爲了保障華夏婭靈不死,可是現在的他竟然開始幻想自己有機會取代修羅英雄在她心中的位置,可是華夏婭靈的忠貞使他意識到她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已經被修羅英雄佔領,即便後者已經辭世,他依然是她心中唯一的牽掛。任子通雖然心有不甘,卻也對此時傲立風中的“仙子”心生敬意,這使他產生了一個自己曾經極不理解的偉大的想法:就像現在這樣地守護她一生一世,縱使她愛的人不是自己,只要能夠看到她的微笑,自己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不過比想象更加讓他感到欣喜的是,她似乎已經做好了走下望景臺的準備了。
站起身來,任子通從華夏婭靈走過自己的一刻便站起身來緊密跟隨,然而在走到石階的瞬間,他突然聽她如是問道:“是不是隻要本宮也不喝孟婆湯,英雄和婭靈就會永遠在一起了?”
“長公主殿下……”猜到了華夏婭靈將會做出什麼樣的動作,任子通立刻將右手伸向了她的左手,獵戶出身的任子通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移動速度方面輸給一個女性舞者,身體的重心重重地砸在圍欄上的一刻,任子通才發現被自己抓在手裡的就只有華夏婭靈的衣袖。在並不算凜冽的寒風之中,她就像一隻蝴蝶一樣無與倫比地美麗着。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看到她美麗的容顏,惱恨自己竟然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的任子通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吶喊:“長公主殿下!……”
聽到“長公主殿下”這五個字從祈福塔高空之中傳來,淚眼朦朧的龍驍坐到了地面之上:“只要出現在她面前的人不是修羅英雄,無論如何都會是這樣的結果吧……”
任子通的思維邏輯性並不僅僅是正向的,走下祈福塔,第一次在人前流淚的他把一切罪責都加在了覺羅無雙的身上,這也讓他迎來了他人生的第一個轉折點:“跟我回江心島把那裡的重型武器全部運送到獵戶谷地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