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持續發瘋的任全和早已死去的何美,任家大院之中存在的活體全部都已經不再是會受到酒精作用影響的超自然生命體,所以他們不會以爲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水玲瓏被任子逍殺害,是他們有生以來看到過的最不可思議也是最難以接受的事實,對曾經向林仙兒出手的任子逸來說同樣如此。
“子逍……”春風之中,任子逍的眼神讓所有看起來都感到無比寒冷:“如此一來……本尊就可以全心全意地作爲救世主同盟的成員進行戰鬥了……”
看着已經化作了純淨水滲進了地面以下的水玲瓏的遺骸,任子遙問任子逍:“這就是你在發現自己不愛一個人以後會對她做出的事情,對嗎?”
任子逍搖了搖頭:“這就是本尊在發現自己愛一個人卻得不到以後會對她做出的事情。”
“是因爲我嗎?”任子遙習慣性地把水玲瓏的死怪在了自己的身上,“是因爲我嗎?!”
沒有多說廢話,沒有拔出鬼斧和神弓的任子逍衝到任子遙面前揮拳便打:他恨他,他恨他奪走了他的水玲瓏。在任子逍的意識裡,是任子遙害死了水玲瓏!
在和任子遙的顫抖開始之前,任子逍從來都沒有想過如同水玲琥和水玲瓏一般的水屬力量會如此強大,在衆人拉扯無效之中進行的孿生兄弟之間的戰爭裡,任子逍和任子遙竟然勢均力敵。見兩人的自相殘殺無法叫停,何遠示意七星刺客盡數舉起了七星長弓,然而他們卻始終等不到發射的機會,超高的移動速度幾乎令擔心任子遙會受傷的覺羅太平流下眼淚:“住手!你們這兩個混蛋!”
一模一樣的動作持續了近千回合,雙拳四手皆以皮開肉綻,二人卻仍然沒有收手的打算,直到他們抓起了對方的衣襟準備向對方的面門砸出重擊的瞬間,任子逍停止了動作,任子遙卻沒有,看着被打出了很遠也並沒有急着起身的任子逍,七星刺客不再打算放箭了,因爲他們看到他哭了,他抱着自己的膝蓋像個孩子一樣地哭了!
從小到大,任子通、任子逸、任子遙和何遠都不曾看到過任子逍流淚,所以他們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子逍……”
走到水玲瓏的遺骸面前,覺羅太平爲她的遭遇感到惋惜起來了,畢竟片刻之前她還活靈活現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死者已矣,她已經沒有辦法再
繼續敵視她了:“一路走好,敢愛敢恨的龍圖騰玉女。”
“你再打我,我不會抵抗更不會還擊……”把任子遙的右手閒置在一旁,停止了哭泣的任子逍自行起身:“一切照舊。”
看着任子逍一飛沖天的背影,任子通問任子遙道:“你注意到他的眼神了嗎?”
任子遙點了點頭:“記得上一次他這樣看我的時候對我說過:‘幫我得到奇門遁甲’……”
在任子逍的眼神之中,其餘四名任家子弟看到了不確定,儘管他們知道任子逍要認真地完成某件事情,卻不知道某件事情到底是哪件事情。這就是任子逍留給他見過的所有人的印象,他就是如此地難以捉摸,以致於即便是他至親至愛的人也沒有辦法猜出他的心裡想的到底是什麼:他的思想非常簡單,思路卻又異常複雜;他的心態非常幼稚,心境卻又異常成熟;他的情緒非常粗糙,情感卻又異常細膩……這些精神上的矛盾造就了他多變的性格,兼備善良與邪惡、歡樂與憂鬱、溫柔與暴力,他的意志是一體兩面的主動與被動的共存,動靜明暗此消彼長,所以生活在他身邊的人有多少,他們眼裡就有多少個任子逍。他和任子遙一樣,是華夏帝國境內最具爭議的兩個人,卻又是生活得最真實的兩個人,他們的所作所爲都出自對他們接觸到的一切最真實的反應,而現實的殘酷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都容不得最真實的反應浮於表面,所以對此不理解也不接受的任子逍不止一次親手毀掉自己的夢想,就像他對任子遙的感情,就像他對水玲瓏的感情。
“如果本尊打算收回三哥對獵戶之魂的使用權,你們會同意嗎?”不知道爲什麼,在任子逍不知道爲什麼哭泣之前,所有人都覺得先把他的靈魂囚禁在任子通手上的不死神戒之中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人打算繼續針對這個被自己傷得千瘡百孔的神經質超自然生命體了。
回到金刀門,金不煥被他看到的一切驚得良久說不出話來:殘垣斷壁、殘體斷肢在被火燒黑被血染紅的環境裡令人感到窒息,即便這個人是剛隨龍驍見識過稻草人部隊可怕之處的金不煥。
伏在地面之上良久方纔調整好了呼吸,金不煥依靠着戰神刀的支撐方纔把姿態從跪改成了坐:“呃……啊!!!……”
金刀門數百年的歷史在自己手裡毀於一
旦,這並不是現在的金不煥最關心的問題,他就只想找到兇手,只想爲金刀門弟子報仇。
對於獵戶出身的周以太來說,隱藏蹤跡對他來說易如反掌,然而他卻並沒有把這件事情做到精益求精的地步,在金不煥尋找蛛絲馬跡的行動剛剛開始不久,他就找到了一塊帶有特殊標誌的腰牌,對於江湖中人來說,沒有比識別其他門派的標誌更基本的素質了,儘管對方只是剛創立不久的教派:“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拎起戰神刀跨上戰馬,向來雷厲風行的金不煥向着火神教總部萬歲山的方向疾馳而去了。和龍驕一樣心靈純淨頭腦簡單的金不煥在被怒火衝昏了頭的情況下當然不可能會發現自己已經中了周以太的誘敵之計。倘若之前在金刀門裡遭遇了金不煥,周以太一定會像對待龍駿一樣地好言相勸,然而自幼在金刀門裡成長,要金不煥放下掌門身份效忠自己談何容易,所以在得知金不煥出門祭奠故友的時候,突然感到有些驚喜的周以太決定將計就計,在滅了金刀門之後留下可以爲他指引方向的線索:家破人亡,金不煥必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只要他有膽量找來這裡尋仇……呵呵……本尊就不必再爲火神教左右使人選的事情發愁了……
和周以太的計算毫無二致,金不煥果然在華夏紀元兩千四百一十三年二月一日出現在了萬歲山上。殺死了幾名火神教教徒以後,手握戰神刀的金不煥終於來到了周以太的面前。
“你……”周以太只說出了這一個字就被金不煥出言打斷道:“我金刀門和你火神教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爲什麼要將我的門徒斬盡殺絕?!”
爲了防止龍駿的出現會影響自己實施計劃的進度,周以太特地派人帶他去萬歲山的另一邊熟悉他不願意熟悉的教務:“你說本教主剿滅了金刀門……有證據嗎?”
“哼!”金不煥將在廢墟之中找到的腰牌丟向了周以太的臉,“有火神腰牌在此你還想抵賴?!”
周以太沒有想要抵賴,他只是想要利用收回火神腰牌的過程證明金不煥的智力水平遠在自己之下:“既然你已經把火神腰牌物歸原主,本教主就放你離開萬歲山……”
“什麼?!”被周以太的言論氣得火冒三千丈,金不煥以咆哮的方式說出了他接下來要說出的所有的話,“你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