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鏡男臉色已全變了,對面的同伴卻是一臉莫名其妙地地追問怎麼回事,眼鏡男敷衍了兩句,直接把茶給倒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回到座位上,溫言還沒坐穩,秦菲驚奇地道:“到底怎麼回事?”
溫言笑了笑:“剛纔那兩個混混其實不是想揩你油來的,而是故意吸引那桌那眼鏡男的注意力,然後有個瘦瘦小小的男的悄悄在他茶杯裡下了藥。”他剛纔看似沉吟,其實眼角餘光已經把整個餐廳的情況全收在眼內。
秦菲總算明白過來,不由笑了起來:“下毒?那傢伙算是倒了黴了,什麼幌子不好找,偏偏找我們。”
溫言正要說話,忽有所覺,一轉頭,只見那眼鏡男竟然走了過去,不由微微皺眉。
眼鏡男走到桌邊,低聲下氣地道:“這位朋友,可不可以談兩句?”
溫言淡淡地道:“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
眼鏡男陪着笑臉道:“別誤會,我只是想和你談個交易,只要你答應幫我個忙,我可以給你豐厚的酬勞。”
溫言和秦菲對視一眼,後者忍不住道:“我想聽聽他說什麼。”
溫言一笑,看向眼鏡男。
眼鏡男頓時醒悟,忙在溫言旁邊坐了下來,壓低了聲音:“能不能請你做我一個月的保鏢?”
這話一出,兩人均是一呆。
保鏢?
眼鏡男急切地道:“一個月時間,我給你三十萬作爲酬勞!”
溫言失聲道:“三十萬?”三十萬就想僱他?他現在早非以前那個剛出社會、身無分文的窮小子,區區三十萬,真的只能說是拿來打發叫花子了。
那眼鏡男卻會錯了他的意,還以爲他是因爲數額太大而驚訝,笑道:“就算是金領階層,也很難保證一個月能掙這麼多吧?當然,不是我小看朋友你,不過有錢不賺何必呢?而且這一個月之內,衣食住行全由我包,你只要跟在我旁邊保護我的安全就行。”
對面的秦菲忍不住了:“你怎麼會想請他?他怎麼看也不像個保鏢吧?”
這也是溫言心中的問題,那眼鏡男胸有成竹地道:“我絕對不會看錯,這位朋友談吐不凡,絕對不是一般人,所有人都在注意你們這邊時,他卻能發覺有人給我下藥,這份觀察力已經證明他的能力。坦白說,我並不需要身手高明的人,缺的是像這位朋友一樣觀察力超凡的保鏢,因爲對付我的人不敢動粗,只敢用卑鄙陰險的招數,而我自己偏偏在工作以外經常馬大哈,所以……”
溫言心中一動:“你做的什麼工作?”
眼鏡男挺起了胸膛,顯然以自己的工作爲傲:“我是一名會計師。”
秦菲愣道:“會計?算賬的那種麼?”
眼鏡男笑了起來:“這位漂亮的小姐對我的工作有點誤解。在普通生意的小店,比如咱們現在用餐的這個餐廳,會計確實只需要算賬。但在更大一些的公司,不但要算賬,還要做預算報表,也就是控制公司未來的資金消耗,參與到公司的運營中去。如果是在像一些集團公司一樣的超大企業,那就是決定整個公司經營狀況的關鍵人物。而我,正好是最後一種。”
溫言訝道:“你在哪家公司工作?”
眼鏡男答道:“鄙人不才,現在在仙樂集團任特級財務會計一職。”
溫言一呆:“仙樂集團?”
仙樂集團對他來說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熟悉,因爲那是張韻家的公司!
旁邊的秦菲也清楚溫言當時和張韻的事,錯愕道:“仙樂集團?那不是在長河市嗎?”
眼鏡男嘆了口氣:“那是以前,在三個月前,仙樂集團長河市的總部已經完全搬遷到燕京來了。”
溫言自從和張韻分別之後,再沒關心過仙樂集團的情況,不由怔道:“搬遷?張董怎麼突然不想留在長河了?”
眼鏡男苦笑道:“張董在三個月前已經過世了,現在仙樂集團的老闆是費董。”
溫言失聲道:“什麼?”
張韻她老爸張千隱身體雖然不說完全健康,但要多活個幾十年該沒問題,怎麼突然就過世了?
等等,費董是……
眼鏡男眼中閃過沉痛之色:“我進公司八年,一步一步從底層升到了現在的特級財務會計,對公司感覺非常深。可惜當初一步踏錯,成了那畜牲的幫兇,唉,現在我只想離開z國,到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去。”
溫言冷靜下來:“費董是誰?”
眼鏡男緩緩道:“張董原來的助理,費星!”
突然之間,溫言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妥,沉聲道:“我可以答應做你的保鏢,但報酬我不要那三十萬。”
眼鏡男愕然看他:“那你要什麼?”
溫言認真地道:“我要你把你所涉及到的仙樂集團所有事,一點不落地告訴我!”
費星竟然會突然成爲仙樂集團的老闆,這其中絕對有問題!要是張千隱死了,按說繼承的人應該是張韻纔對,難道……張韻出事了?
眼鏡男一呆:“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溫言輕描淡寫地道:“關係用不着你操心。不妨直說吧,有我保護,沒人可以傷害你。但是條件你可以拒絕,我不會爲難你,自己考慮吧。”
眼鏡男安靜下來。
過了十多秒,他忽然起身:“抱歉,這條件我不能接受,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轉身欲走。
溫言淡淡地道:“要殺你的人是費星吧?今天他已經差點成功,你猜你下次還能躲過嗎?又或者說,你還有多少時間活在這世上呢?”
眼鏡男一震停步。
一旁的秦菲適時道:“不瞞你說,我們和張董的女兒張韻是朋友,你真的可以完全信任我們。”
原本以爲拉出這層關係會讓對方多信任他們一點,哪知道那傢伙竟然臉色一變,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秦菲愕然看向溫言:“我只是想幫幫忙……”
溫言看着眼鏡男的背影,雙眼微眯:“這不怪你,其中肯定有某些我們不清楚的關鍵。你繼續吃吧,我得去辦點事。”
秦菲體貼地道:“你去吧,注意安全!”
溫言笑了笑,起身探頭在她小嘴上重重地親了一下,這才離開。
出了餐廳,他立刻看到那眼鏡男正準備上一輛出租車。等車走後,他才攔了另一輛出租車,上車後對司機道:“師傅,麻煩跟着前面那車。”
司機一愣,遲疑道:“先生,你是……”
溫言二話不說,直接措出錢包,摸了五張一百的遞了過去。
司機精神一振,一把收下錢,嚷道:“走了!”發動引擎,跟了上去。
兩輛車一路疾行,出了燕京南二環,轉進了一條陰暗的巷子。
前面的車在巷口停了下來,眼鏡男無精打采地從車上下來,付了車錢,朝着巷內走去。
後面溫言早下了車,悄無聲息地跟在後面,同時留心周圍的動靜。
那傢伙雖然說了對方不敢公然對他下手,但溫言仍不得不小心。現在他的信息源只有那個會計,假如後者死了,要再拿到內幕消息就難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巷子中央。那會計轉身折進了一個居民小區,溫言跟過去時,只見這小區建築破舊,少說也有二十年以上的歷史,門口的門衛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根本不管進出的人,只管拿着手中的手機在玩。
溫言跟着進了小區深處,進了四棟,又上到四樓,那眼鏡男纔在401單元前停了下來,在身上摸索鑰匙。
溫言站在樓梯拐角的陰影內,默默地看着他,耳朵將周圍的動靜收入。
非常安靜。
“咦?”那眼鏡男忽然一聲輕咦,卻是在身上摸不到自己的鑰匙。
溫言腦中閃過一幅畫面,卻是剛纔在餐廳時,那眼鏡男的座位右手邊放着一大串鑰匙和手機,恍然大悟。
這傢伙被下毒的事一搞,把鑰匙給忘在餐廳了!
眼鏡男站在門前愣了一會兒,突然一拍腦袋,懊惱轉身,顯然是想起了鑰匙丟在了哪裡,不得不去取回來。
溫言正要避開,忽然聽到401門內傳出一聲輕響,像是有人不小心輕輕撞了門一下。
眼鏡男一無所覺,繼續朝樓梯走來。
溫言當機立斷,從暗影中走了出來,迎面而去。
他敢斷定,之前401的門後藏有人,屏住了呼吸準備在眼鏡男進入後殺了他!可是沒想到眼鏡男竟然至門而不入,裡面的殺手一時錯愕,纔不小心撞着了門!
眼鏡男突然看到他出現,吃驚地停下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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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言直接從他身邊錯過,到了門前,驀地擡腳就是一記重踹。
蓬!
整扇門竟然被踹得摔飛進去,原本藏在門後的那人躲閃不及,被門砸翻在地,一聲痛叫。
眼鏡男駭然轉身,不能置信地看着這一切。
溫言一個箭步踏入,把地上那個穿着黑色運動服的男子揪了起來。
後者眼中驚色閃過,兇光隨即亮起,一擡手,拿着手中的匕首就朝着溫言頭上紮了下去,動作既狠又快,顯然是個老手。
溫言一聲冷哼,揪着對方衣領的右手一個上揚,那人頓時整個人飛了上去,結結實實地撞在天花板上,隨即重重落上,摔在地上慘叫不已,手中的匕首早掉了。
外面的眼鏡男呆看着這一幕,嘴張成了正圓形,完全忘了閉合。
尼瑪!
這小子哪來這麼大力氣!
溫言一腳踏在那運動男身上,喝道:“三秒內說出誰派你來的,否則永遠都不用說出來了!”
地上那人哪還不知強弱之勢?慘叫道:“我說!我說!是祝忠勇找我來的!”
溫言一愣:“祝忠勇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