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溫言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喂?”看清來電是方一刀後,溫言心中微微一緊,這個時候能有什麼事?
“你還活着吧?”那頭方一刀的聲音有點急促。
“嗯,怎麼了?”溫言反問。
“剛纔有人闖進我家,想要抓我。”方一刀冷笑道,“這貨覺得老子平原一霸的稱號是白來的。”
“然後呢?”
“是零號的人。”
溫言眼神漸漸銳利起來。
曾明海所請的殺手團伙,就是“零號”!
“對方的七個人被我宰了六個,剩下一個招出了他們的藏身處。”方一刀沉聲道,“我現在要去把他們老大揪出來剁成肉泥,不過想想還是先給你個電話,因爲這傢伙說他們老大去找你了。”
“我沒事,但他也沒事。”溫言終於明白了來襲擊自己的那廝是誰。
“行,就這樣。”
“等等,算我一個。”溫言忽道。
對方既然有來襲擊他的意圖,那也得有被他報復的覺悟!
“好,我讓阿九開車去你家外面接你,就這樣。”
掛了電話,溫言起身穿好衣服,出了房間,到陽臺上把孫思遠輕輕搖醒。
這傢伙打了個長長的呵欠,睜開朦朧睡眼:“怎麼了?”
“我要出去一下,家裡給我留點神。”溫言壓低了聲音。
“哦,早去早回。”孫思遠又打了個呵欠。
溫言不禁搖頭。
這傢伙睡成這樣,還有警覺可言嗎?
半個小時後,溫言在離零號的人藏身處兩條街外下了車,和阿九一起悄悄地朝着目的地步行而去。
沿途無人,街上一片冷清。
對方藏身的地方是在一家小旅館內,一共八個人,現在只剩下被方一刀抓住的那貨以及去襲擊溫言未果的老大。
到了旅館斜對面,和方一刀等人會合後,溫言低聲道:“把房間號告訴我,我上去。”
方一刀瞪着他:“怕老子拖後腿?”
溫言正色道:“對方差點能殺了我!”
方一刀哂道:“沒用你怪得了誰?行了,人多了也不好,就咱們倆,我會記得照應你。”
溫言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
這傢伙!
不過看看完好無損的方一刀,溫言微微放下擔心。
以零號那個老大的水平,他的手下絕對差不到哪去,方一刀居然能分毫不損地擒殺對方的人,這傢伙也不是吃素的。
剛進旅館,櫃檯後有個正看電視胖子回頭看他們一眼,冷冷道:“客滿了。”
方一刀走到櫃檯邊,把他那把砍刀放到上面。
胖子神情瞬間一僵。
“404號房間的鑰匙!”方一刀斜眼看他。
胖子二話不說,趕緊取下他的鑰匙串,摸到其中一把,戰戰兢兢地遞了過去。
溫言愕然道:“一把刀不至於怕成這樣吧?”
“那得看是什麼刀。”方一刀拿過鑰匙,“方一刀的刀當然不同。”
“是,是!刀哥的刀與衆不同!”胖子嘴脣發青地陪着笑。
“不同?”溫言探手把刀給拿了起來。
旁邊那胖子眼睛登時瞪圓了。
天啊!
這傢伙居然拿刀哥的刀!
“看刀柄!”方一刀在旁邊指點,“有我名字。”
“在哪?哦,方一刀,就這麼簡單?”溫言有點奇怪,“那別人要仿把這刀,不就可以爲所欲爲了?”
“在平原,誰敢?”方一刀冷哼道。
溫言一笑,把刀還給他。
也對,平原遍佈他耳目,誰敢冒充,保證隔天就是身首異處。
兩人上樓後,胖子才鬆了口氣,忽然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個號碼,壓低了聲音:“哥,人來了!”
上樓的兩人一無所覺,直到了4樓,方一刀悄悄在404門外站定,拿鑰匙輕輕開門。
喀!
鎖釦發出輕微聲響,門開了。
房間裡沒開燈,黑得不見五指。
溫言搶先一步移進門內,身體微微伏低,全神警惕。
對方在黑暗中的殺傷中太強,就算是他,也不得不小心。
方一刀抓緊了手裡的砍刀,低聲道:“有人嗎?”
溫言沒回答,卻忽然起身,摸着燈開關,猛地按亮。
方一刀嚇了一跳:“你幹嘛?”
房間裡明亮起來,溫言皺眉道:“沒人。”
方一刀大步進屋,這房間是真正的單間,連個廁所都沒有,一覽無遺,確實沒人。
就在這時,方一刀的手機忽然振動起來,他摸出來一看,接通道:“阿九?”
那頭一個陰冷的聲音傳過來:“走到窗邊,向下看。”
方一刀一震,大步走到窗戶邊,登時僵住。
溫言心知不妙,跟了過去,登時一呆。
窗外就是旅館前的街道,斜對面,等在那處的阿九雖然滿臉憤慨,但卻不敢稍動。
在他身後,一條高瘦人影靜靜站着,左手拿着手機,右手的匕首架在阿九的頸前。
在兩人旁邊,六七個人倒在地上,鮮血緩緩從各自身下流出,浸得地面一片黑紅!
“惹我,是你最不明智的選擇。”方一刀手機裡傳來那人陰冷的聲音。
“我要宰了你!”方一刀咬牙切齒地道,差點眼睛都快瞪爆了。
到這來夜襲,沒想到反而被人給逆襲了!
“呵呵……”那人驀地笑了起來,右手一個橫拉,匕首劃過阿九脖子。
“不!”方一刀嘶聲狂吼,卻無能爲力。
阿九捧着鮮血狂涌的脖子跪倒在地,那男子的臉沒了遮擋,現了出來,對着窗上露出一個殘酷的笑意。
蓬!
窗戶突然被打破,溫言一言不發,從窗口撲了出去!
陰冷男子微微一驚,隨即冷笑再起。
這傢伙是氣瘋了,從四樓跳下來,中間又沒有緩衝,不死也得殘廢!
哪知道溫言在將要落地瞬間驀地一個縮腿,整個人蜷成一團,貼地滾出十多圈,竟然安然無事地彈躍而起,閃電般朝他奔去!
陰冷男子大吃一驚,一個轉身,撒腿狂奔。
我靠!這傢伙是人嗎?!
急促腳步聲響徹整條街道,一追一逃,兩人轉眼奔過兩條街,轉進一條小巷時,雙方距離已經拉近到五六米,陰冷男子一咬牙,停了下來,轉身面向追來的溫言。
這傢伙太能追了,照樣下去,他不但逃不掉,還會因爲劇烈的奔跑消耗大量的體力,那就更麻煩了。
溫言腳步不停,猛撲過去。
陰冷男子不退反進,揮匕迎上。
對方的身手他已經領教過,在這種自己擅長的陰暗環境下,自己的勝算應該要佔點上風。
刷!
匕首直接插進了溫言左肩!
陰冷男子一愣,打死都沒想到居然能一擊得手。
就在這時,溫言一記迅快無匹的衝拳狠狠砸在了他左臉上!
“啊!”
陰冷男子壓不下瞬襲而來的劇痛,慘叫着被打得橫飛出四五米,居然還沒摔倒。
溫言眼中駭人的殺機消逝,緩緩轉身,朝着來路走了回去。
陰冷男子僵立未動。
直到溫言走出小巷,陰冷男子才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隨即轟然仆倒。
黯淡路燈下,他那張已經被打得五官沒法區分的臉上,早已經沒了生機。
旅館對面,方一刀雙膝跪地,淚如雨下。
面前一排屍體,都是他這麼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尤其阿九,更是從十幾歲就跟了他!
腳步聲傳來,溫言愴痛的聲音隨即響起:“他死了。”
方一刀沒有擡頭。
溫言目光掃過滿地屍體,一股莫名的傷意涌起。
幾分鐘前他們都還一個個朝氣十足,那時誰能想得到現在的情景?
但既然走上了那條路,這一天的到來是遲早的事罷了。
……
第二天一早,一輛麪包車駛到了三棟樓下。
龍聆宗換了一身搬運工的工裝,戴着帽子掩飾面容,跳下車,把側門打開,將小翎給抱了出來。
早等在樓門處的溫言忽道:“看樣子你恢復得非常不錯。”
“完好如初。”龍聆宗簡短地道,“到哪?”
“跟我來。”溫言轉身上樓。
到了三樓,他沒開自家的門,反而按響了李瑞家的門鈴。
片刻後,李瑞家的那肥女開了門:“舅,人來了?”
“房間準備好了?”溫言問道。
“好了!”肥女猛點腦袋,“跟我來。”
說話間幾個人進了房子,直接進了客房。
龍聆宗把小翎輕輕放到了牀上。
肥女小心翼翼地道:“他這是怎麼了?”
溫言笑笑:“我說過什麼?”
肥女嚇了一跳,忙閉上了嘴。
溫言之前來找時,說過不準亂問。
龍聆宗低聲道:“我走了,你有我的號碼,有任何情況隨時聯繫我。”
溫言點點頭。
龍聆宗離開後,溫言纔看向肥女,客氣地道:“這周小翎歸你照顧,三個要求,一是不能讓別人知道他在這,二是不准問他任何問題,三是他有任何問題,立刻打電話通知我。”
“明白!”肥女答得飛快,“你看我這不把棉絮都鋪好了,他睡牀,我睡地,24小時侍候!”
“行,”溫言笑了笑,“你出去吧,讓我和他單獨呆會兒。”
肥女忙不迭地答應着走了,順手把門關上。
溫言轉頭看向牀上的少年。
蒼白的臉上絲毫沒有血色,有種令人心疼的柔弱感。
不過他的眼睛一直睜着,儘管沒說話,但溫言仍能看出他的好奇。
“怕嗎?”溫言柔聲問道,“我是指,怕死嗎?”
“不怕。”少年嘴脣微翕,聲音低得差點聽不見。
“那就好。”溫言把長袖t恤的袖子挽了起來,“一會兒會有點疼,我要你忍着,不能叫出來。”
“嗯。”少年乖乖地道。
溫言解開他衣服,露出白皙的皮膚。
看得出來,他的出身相當不錯,絕對屬於嬌生慣養那一型。
溫言深吸一口氣,雙手同時按上他的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