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務車全速前衝,落地的溫言卻像腳底裝了彈簧一樣,甫着地立刻再次彈起,凌空一個翻身。
商務車從他腳下衝了過去,阿穆盧一個急剎車,車子衝出五六米後停下。
車門立時拉開,四人從車上下來,大步逼向站在巷子中央的溫言。
溫言氣定神閒,傲立當場,絲毫沒有逃跑的打算。
四人把他圍住,阿穆盧陰森森地道:“想不到你竟然主動留下來送死!”
溫言目光掃過他們,有點失望地道:“只有你們幾個來?原本我還以爲索拉吉會派出所有的弟子。”那包括措馬、木爾吉古、索爾?斯托克頓三世以及那個藏人在內,他本來以爲對方來的應該是八個人。
但這樣一來,跑馬街那邊說不定會有危險。
想到這裡,溫言雙眉微鎖,已定下下來的步驟。
一旁的小山羊鬍冷笑道:“好大的口氣!殺你,何必來那麼多人?”
溫言搖頭道:“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早知道你們只來了四個人,那我就不躲了。殺八個人我可能力有不逮,但要殺四個人,我還是綽綽有餘的。”
阿穆盧怒道:“狂妄!動手!”一步踏前,手腕翻動時,一把匕首赫然在握,疾刺溫言!
幾乎同時,周圍三人也迅速前撲,從另外三個方向圍攻溫言。
溫言雙手同時揚起,兩枚硬幣瞬間掠飛。
砰砰!
最近的兩盞路燈登時碎裂,近處瞬間陷入黑暗之中。
阿穆盧等四人均是精於藏身匿形之道,雖驚不亂,仍保持着原速進攻溫言。
哪知道匕首刺到預定的位置時,竟不見溫言人影,阿穆盧喝道:“小心!他藏起來了!”
這一句既是提醒又是暗號,四人同時撤身,潛隱入黑暗之中。
說到藏身之術,他們自信絕對不會輸給溫言,那傢伙既然要拼這個,那不妨一較高下好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四個人無一察覺出溫言的位置。
過了五分鐘,阿穆盧突覺不妥,斷喝道:“不對,那傢伙逃了!”
其餘三人一時愕然。
阿穆盧一聲冷哼,摸出一個小球,按亮了上面的開關,小球登時變成球燈,藍色的光芒照亮了四周。阿穆盧拿着小球四顧,怒道:“可惡!被那傢伙耍了!”
山羊鬍正準備從藏身處出來,突然發覺不對,叫道:“小心身後!”
阿穆盧反應超快,並不轉身,手中匕首反手劃出。
他身後悄然現身的溫言腳步疾挪,已從他身側繞前,順勢從他手中將小球取走,迅速踏離三步,回身狂擲。
阿穆盧冷汗都出來了,急忙偏頭避讓。
啪!
球燈扔出十多米,直接撞在牆上,碎裂成塊,燈光頓時消失。
溫言身影再次消失。
阿穆盧不敢遲疑,立刻退隱回黑暗中,全神戒備。
他還以爲對方是趁機逃離,現在看來原來真是想藉着黑暗和他們一拼!
兩分鐘後,溫言已經出了巷口,回頭看了一眼,心中暗笑。
這下那幾個蠢貨至少得在那站個半小時吧?
十分鐘後,溫言已在跑馬街外下了出租車,全力隱藏,在燈光不及的暗影中穿行,朝着之前和索拉吉見面的那棟樓而去。
他早料到索拉吉一方肯定會來殺他,原本的計劃,是由他引走其手下弟子,然後他找來的幫手偷襲暗殺索拉吉。那個人雖然對暗殺這種事十分不爽,但看在他的面子上終是答應下來。溫言對她信心十足,倒不是知道她肯定能殺了索拉吉,而是知道她就算殺不成,也有把握逃脫。可是沒想到儘管他之前故意展現實力,索拉吉竟然也沒派出所有的徒弟,使他計劃出了偏差。
這樣一來,不說殺人,就算是逃跑都有了問題,只希望她能見機行事,看到對方人多時沒有繼續下手。
片刻後,他已經到了那大樓下,忽有所覺,愕然擡頭。
夜空中,一團黑影快速落下。
溫言眼力何等厲害,立時看出那是條黑色人影,心中劇震,不及多想,全力衝了出去,算準對方落處,縱身高躍而起!
這一下爲的是盡泄落下者的墜力,他全力而爲,一躍竟超過了五米高度,登時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周圍不少在這玩樂的人看到了他突起的身形,無不駭然上望。
溫言正好在達到最高點時接住落下的那人,登時被巨大的墜力帶得向下急速墜去!
蓬!
兩人掉在了一塊電子招牌上,砸得電火花四濺時彈到了街道正中,落在一輛悍馬車車頂,結實的車頂登時被砸出了個大坑,嚇得周圍的人無不驚叫着避開。
溫言全力摟住懷內的人,彈到地面後連着滾了十多圈才停下,只覺雙手無力再抱緊對方,赫然是被剛纔巨大的墜力震脫了雙手關節。
但他無暇多想,忍痛翻身而起時,已看到懷內的黑衣人雙目緊閉,幸好酥胸仍在起伏,顯然還活着。
溫言一俯頭,拿牙咬着她頭罩下沿,將頭罩扯了下來,玉容頓現,赫然正是她!
周圍的人遠遠看着他們,悄悄指點,滿是驚詫。
溫言回過神來,知道情況緊急,就那麼跪在地上,上身前俯,將無力軟垂的雙手同時觸到地面,保持在特定的角度後,驀地一聲暴喝,身體急速扭動!
喀喀!
兩聲脆響如同一聲,從他肩關節處響起。
溫言深吸一口氣,將劇痛全部壓回心底,才直起身,活動剛剛接回的雙手。
周圍的人更是看得呆了。
這尼瑪也行?自己給自己接脫臼?!
片刻後,溫言起身,將黑衣女扛上肩,一轉身,全速朝着跑馬街的街口奔去。
就在他在街口外攔下出租車時,那邊大樓的樓門處,措馬和索爾、木爾吉古等人奔了出來,朝着巷口狂追過去。但出租車在他們還離着二三十米時就已發動,戴着溫言兩人迅速離開。
溫言從窗口向外看,苦笑起來。
想不到一天之中兩次從這裡以相同的方式逃走。
再看躺在他懷內的女子,美麗的面容上血色全無,幸好呼吸仍然均勻。
溫言擡手按到她頭頂,順着向下摸,不斷探測她的脈氣情況。
頭部受過震盪,但脈氣減弱不多,影響不大。此外她身上超過十處損傷,但基本上全是輕傷,最嚴重的是後背處,脈氣遠遠弱於其它部位,導致影響了心臟位置,顯然那處受過重擊,這也是她現在昏迷的原因。
幸好她身體素質超凡,這些傷均不會帶來生命危險,不過要不是溫言趕到及時,剛纔從高空摔下那一擊,至少也能讓她命丟大半。
溫言鬆了口氣,擡頭時忽然看到後視鏡內自己五官上竟全是血跡,不由一愣,隨即醒覺。
這是剛纔接她時被震出的血絲,由此可知她剛纔摔下的墜力強到什麼程度,不但震脫他關節,還搞得七竅出血這麼狼狽。
而在同時,索拉吉靜立那個大房間的窗邊,聽着四名弟子開門而入。
剛一進門,措馬等四人全都跪了下來。
木爾吉古慚愧道:“被他們逃了!”
索拉吉淡淡地道:“誰能替我聯繫阿穆盧他們,請他們告訴我,爲什麼溫言已經回來,他們卻沒有任何消息?是他們都已經死了嗎?”
四人均聽得心中一寒,措馬立刻道:“我立刻聯繫。”摸出手機,撥出了阿穆盧的號碼。
索拉吉閉上雙眼,喃喃道:“這麼強悍的女人,是我生平僅見,可惜她是敵人,否則將是我更適合的妻子。”右手輕輕撫着胸口。
剛纔一戰,對方竟然能令他胸口產生創傷,雖然不重,但已經足夠顯示出其強大的實力。
只可惜的是,她的對手是他索拉吉,雪峰下不敗的傳說!
木爾吉古鼓起勇氣道:“老師,她應該還沒死,我們還有機會可以抓她回來。”
索拉吉輕柔地道:“木爾吉古,你的頭腦永遠都及不上你的體術水平,她會在遭受重創後,寧願選擇跳樓,而不肯答應我的婚姻訴求,還不夠表明她的態度嗎?這個強悍的女人,註定會是不能馴服的野馬。我的妻子啊,你現在在哪裡?”
木爾吉古不敢再說。
措馬已經接通了電話,低聲聯繫完畢後,他色變擡頭:“老師,阿穆盧說他們四人正和溫言纏鬥,根本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離開的!”
索拉吉不怒反笑,脣角一縷笑意浮現:“有趣!這種虛虛實實,勢均力敵的戰鬥,纔有讓人用心的趣味,哈!今天這一場我們輸了,但下一次,輸的會是你!”
後面的索爾忍不住道:“老師,他雖然救走了他的女人,但我們也取回了控制劑,不算輸吧?”
索拉吉仍不回頭:“我們真的取回了嗎?”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人推開,張仲強衝了進來,氣急敗壞地道:“那箱控制劑裡只有一瓶是真的,其它全是假貨!”
措馬等四人瞬間色變。
靠!
竟然被溫言耍了一道!
索拉吉忽然道:“和這樣的對手作佔,需要考慮到更多的情況。薩寧,你現在該明白我爲什麼手上儘管擁有籌碼,仍然要讓容暮去平原市了嗎?”
四人中那曾和木爾吉古、措馬圍攻溫言的藏人一震,沉聲道:“弟子明白了,老師是早預料到溫言可能拿假的控制劑來,所以多手準備!”
索拉吉悠然道:“有了這一次的經歷,下一次當他再拿控制劑來和我們交換他的家人時,他就只能聽從我們的安排,我現在已經在期待看到他下次會有什麼樣的應對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