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爲何,琅邪突然感受到一股奇特的感覺,就好像在乾燥的區域突然被人從頭頂澆注了一通涼水一般。那種突兀的感覺令她驟然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伊爾謎看到前一刻還在和他有一句每一句說着話的琅邪突然頓住了腳步,可以算是禮貌性的停下來詢問情況。
“沒什麼。”琅邪眯起眼笑着說,“只是突然覺得很奇怪,聽阿白說你們家是殺手世家對麼?”
“對,白葵的手裡有我們家的打折卡。”
這還真是……伊爾謎式的回答啊。你給阿白你們家的打折卡有什麼用……不對,如果你們願意提供殺人意外服務的話,阿白也許……不,阿白永遠不可能光顧揍敵客家。因爲……她是比伊爾謎還要誇張的財迷,守財奴……
琅邪攢錢是爲了應對她所能想得到的情況。至於阿白麼……她純粹是爲了存錢而存錢……只能說,她對財富有着特殊的執念啊……
“可是,你爲什麼會留長髮?對於殺手來說,這不會妨礙到你們執行任務麼?”
“在足夠力量的面前,這都不會成爲理由。”
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伊爾謎的臉上出現了一種類似於嘲諷的笑容。這……是對自己實力自信的一種表現麼?琅邪看着這樣的伊爾謎,臉上出現了一抹了然的笑。
“那麼朋友呢?殺手可以擁有朋友麼?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朋友會成爲殺手變弱的理由麼?”
琅邪繼續保持着高速和伊爾謎一起在昏暗的陷阱塔裡前進,這一路上他們遇到了無數陷阱,還遇到了被監獄長理伯放出來的超長刑期囚犯。在一些趣味心理戰之後他們一路斬荊棘,並未花多大的力氣到了現在所在的方位。
風的氣息告訴琅邪,他們已經離塔底不遠了。於是在這個時點她看似不經意的問出了她一直都想要知道答案的問題。這個問題,漫畫中的奇犽給出了他心中所想,甚至席巴也給出了只屬於他的答案。
殺手……是否可以擁有朋友?
揍敵客家的三人之中,看似伊爾謎對這個問題回答得最徹底,卻也是最不真實的答案。那僅僅只是爲了給奇犽洗腦而出現的說辭。
“殺手不需要朋友。”
在聽到這個問題後,伊爾謎先是一愣,雙目無神的看向前方,在他的眼底,有不爲人知的掙扎。良久,他以如雙目一般,好聽卻平淡無波,毫無生氣的聲音回答道。
“不需要?是不需要還是不可以?若是不需要,是因爲世間沒有任何人能幫到實力強大的殺手?若是不可以,又是不是因爲有了朋友的殺手便有了感情,那樣的感情……會使得殺手走向毀滅?”
琅邪假裝自己沒有看到伊爾謎眼底的掙扎,高高探着頭淡淡的問道。若是伊爾謎此時回頭,他便可以看到此時琅邪那本應爲幽深的灰藍色眼眸變爲了一片絕美的緋紅。
琅邪似乎從殺手的悲哀之中看到了那羣從流星街中走出,肆意燃燒生命的人。
背叛從一開始就存在?若你從一開始就這麼堅信,那事實便就只能如此。
琅邪的問題令兩人之間輕鬆的氣氛被打破,一時相對無言。兩人就這樣一直沉默到了近乎出口的地方。在洞口的白色光暈出現在兩人視線中時,琅邪聽到了伊爾謎低不可聞的回答:
“有了感情的殺手會漸漸走向毀滅,朋友更會成爲弱點。與其擁有後被毀滅,不如一開始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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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衝進光明之中的那一瞬,琅邪猛然轉頭不可思議的看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重新插上釘子加註了誇張僞裝的伊爾謎。看進那雙幾乎可以用詭異到可怕的眼睛時,琅邪睜大的眼睛變成了緋紅色。
她無法掩飾那一刻自己的情緒波動。因爲那樣的回答……令她讀到了太多太多無可奈何,身爲殺手世家長子的無可奈何……親手湮沒了自己感情的無可奈何。
伊爾謎……曾幾何時,你也掙扎過麼?你也……無奈的接受現實,忘卻了感情麼?所以……你想要守護自己的弟弟,即使是以那樣病態的愛……也要守護住他那明亮躍動的色彩麼?
然而外部的聲響令琅邪立刻低下臉,令劉海遮住一切表情,給自己收拾心情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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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和西索一起貓在某個角落的小空。由於西索的超強的實力和兩人“十分好”的運氣。這隊人似乎是第一個到達塔底的。此時的小空被半強迫的坐在西索果農的旁邊“看”他一邊發出興奮的笑聲,一邊堆着撲克牌,嘴裡不時的說出些令小空倍感毛骨悚然的話語。小空的內心在哭泣。不對,她何止是在哭泣,她簡直就是在飆淚!
突然!她感覺到一陣熟悉的氣息。
“琅、琅邪!”
救星!救星啊!此刻,在小空的心目中,琅邪就像是她的女神一般從天而降(請勿想象成帶領着聖鬥士的雅典娜),給她那由於西索果農的存在而染上灰色的世界帶來一片金光。
在深情的呼喚之中,小空簡直就是輕飄飄的跳躍而去。可惜……小空才跑到一半,就感覺有一股巨大的拉力自她的背部出現將她猛然一拉。
“噗咚!”
在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出現後又突然消失的作用力下,小空向前摔去。而後就好像被拖屍一般向後慢慢拖去。西索本人似乎非常享受這種“拖屍”的過程,不停的轉變着速度,使得小空其人一直都做着變速運動。
“琅邪……琅邪……”
小空試圖以雙手牢牢扒住地板,卻還是被西索拖着向後方運動,所到之處,竟是留下十條凹槽,其情景可謂慘不忍睹。饒是總和西索打着太極的琅邪看到這樣的情景也怒了,更何況她此時還未從剛纔的情緒波動中恢復過來,心情可謂格外的差。
琅邪以其獨特的步法瞬然前進,跳到小動物的旁邊,一手摁住她,一手迅速把系在空間包上的“阿德蘭之刃”拿出,一擊斬斷西索粘在小空身上的“伸縮自在的愛”。而後雙眼冷冷的盯着西索:“欺負小動物很好玩?恩?”
琅邪緩緩的站起身來,下巴微微揚起,看着西索的眼神頗有冷魅的味道。這種眼神對於西索而言無疑是可以讓他感到興奮的。於是他不耐的舔着自己的脣,嘴邊輕露笑意。
“呀~奇異果生氣了?那奇異果……你想怎麼對我呢?啊~好興奮好興奮~”
如此的琅邪似乎令西索倍感興奮,特別是在陷阱塔裡見到了琅邪獨有能力的特殊用法,對於琅邪可能擁有的實力西索越來越興奮了。西索緊抱着自己的雙肩,臉上有着可疑的紅暈,一邊一秒不差的看着琅邪,臉上還露出了滿足又期待的表情。
琅邪就保持着殺人的目光,緊盯着西索,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在走到還有十米的距離時,琅邪突然停下了腳步,甚至地下了頭,等她再次擡起頭的時候,臉上竟是連西索都能感覺到涼意的詭異笑容。
琅邪啊琅邪……你究竟想做什麼邪惡的事呢?竟然連西索都能感覺到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