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人界
時光轉瞬即逝,韓馥幾人由那紅髮女子陪同,在‘迷狐異境’中逛了幾日。掐指一算,距離阿酒婚期,已不足三日時光,韓馥便尋到夕楚憐,辭行要走。
夕楚憐也不挽留,和韓馥玩笑幾句,逗得月若盈大發雷霆,這纔派一名女子將韓馥等人送出‘靈狐村’朝三途河走去。走了一陣,四人正巧路過花海。韓馥臉色一變,叫道:“不好!咱們又進這迷陣來啦!”
那女子咯咯一笑道:“公子勿怪,這是咱們族長佈下的障眼法,只要我與你們一起通過,保準無事。”
韓馥聞言一喜道:“那可太好了。”
女子笑笑,走在最前,其餘三人緊隨其後,生怕再困在這異境當中。果不其然,四人走了一陣,周遭景色變換,顯然是出了那片花海,韓馥這才鬆了口氣道:“幸虧有你,否則咱們又要困上許久了。”
那女子咯咯一笑,指着不遠處道:“前邊就是三途河啦!勞煩幾位在此耐心等候,待到子醜交匯之時,引渡人自會現身。”
韓馥抱拳道:“有勞了!”
那女子笑笑,搖身便走,轉眼就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之中。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已是子醜交匯之際。韓馥幾人正自無聊,忽聽一蒼老聲音唱道:“三途河上渡迷魂,魂牽夢縈到黃泉,不盼日出盼日落,滄海無邊一點塵。”
韓馥聞言一喜道:“引渡人來了!”
二女也跟着精神一振,遙遙望去。只見一艘烏篷船快如疾箭,在三途河上飛馳而來。轉眼之間,已抵達韓馥幾人眼前。
韓馥幾人還沒開口,已聽那船上人奇道:“奇怪,奇怪,竟是三個凡人?”
韓馥一愣,那人已走了出來。那人約莫六七十歲,一頭蒼蒼白髮直垂胸前,韓馥仔細一打量,見那人面相和藹,紅光滿面,立時抱拳道:“見過引渡人老丈。”
那老者笑笑道:“幾位要去哪?”
韓馥道:“無心海。”
老者拍着船身道:“上來罷!”
韓馥一喜,攜着二女齊齊登船。三人上船之後還未站定,便聽那老者哈哈一笑道:“坐穩啦!”話音未落,船已飛了出去!
韓馥幾人趕忙運氣神通,將身子定住。瞧着周遭景色飛速倒退,韓馥心中忖道:“這人比上次那女子撐船速度要快上許多,莫非因爲他年紀大,所以修爲也高麼?”
正想着,那老頭卻道:“幾位從人界而來?”
韓馥點頭道:“不錯!”
老頭笑道:“這可奇了,老漢撐了一輩子船,還是頭一次見人類能從妖界出來的。”
韓馥一愣奇道:“老丈這話何解?”
老頭呵呵一笑道:“公子沒聽說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話麼?你既爲人類,在妖界中自然不受歡迎,那羣妖怪沒將你們殺了,可真是萬幸中的萬幸。”
韓馥笑道:“也許是靈狐一族本不好戰,我等這才能全身而退。”
“嘿。”老者冷笑一聲道:“不好戰?這我倒是頭一次聽說。”
韓馥一怔,沉聲道:“老丈這話什麼意思?”
老者道:“公子也見到了這妖界情景,此處暗無天日,不見太陽,換了虎妖、獅妖一類還好,他們體內陰陽平衡,尚能傳宗接代。但狐妖卻是純陰之體,不但沒有雄性不說,若沒有男子精氣補充,恐怕壽命連三十餘載都不到。”
韓馥一驚道:“竟有此事?”
老者瞪他道:“你當我騙你不成?”
韓馥心頭一沉尋思道:“若真是如此,那月重陽爲何要派我來此地傳話?”
他正想着,卻聽洛媚兒問道:“如按照老丈所說,這羣狐妖吸了男子精氣,便能傳宗接代麼?”
老者搖了搖頭道:“那也不是,狐妖吸人精氣,不過是延緩壽命,若想傳宗接代,還是得找到男子與其交合,只不過她們乃純陰之體,就算有了孩子,但大多也是女子。”
洛媚兒思索片刻,又奇道:“若真是這樣,他們爲何不逃離妖界?到了人界後,這一切痛苦豈不是都可以避免了?”
老者嘿笑道:“哪有那麼容易?人界與妖界交界之處,有一道專門對付妖怪的禁制,這禁制厲害無比,尋常小妖只消一碰,便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唯有那些神通強橫的大妖怪,才能無視禁制,出入無阻,但到了他們那等水準,早已不用吸**氣而活,妖怪天性自由,最喜歡無拘無束,人界雖好,但仍是人類統領,修神問道者不計其數,妖怪到了那裡若是暴露,恐有性命之虞,是以大多數妖物仍留在妖界。”
洛媚兒點頭道:“原來如此。”
幾人正說着,不知不覺已離開妖界。那老者呵呵一笑,又道:“說來也怪,人類若是要到妖界,非得有引路人不成,但老漢卻沒有印象載過幾位,不知是否是我年紀大了記不清的緣故。”
韓馥道:“咱們來此地時,是由一位姑娘送來的。”
老者一怔,驚道:“姑娘?”
韓馥奇道:“老丈有什麼奇怪的?”
那老漢沉聲道:“不瞞你說,此地方圓千里,獨獨歸老漢一人管束,況且咱們做引路人當中,更沒有一位女子。”
韓馥驚道:“竟有這事?那咱們來此地時,那人究竟是誰?”
“這……”那撐船老漢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月若盈聽後趕忙問道:“老丈,若真有人能送咱們前來,卻又不是引渡人,那人會是什麼身份?”
老者默然一陣嘆道:“據我說知,引渡人雖不算什麼厲害角色,卻也是萬中無一,咱們要熟悉三途河流域不說,更要能駕馭的起這‘烏篷飛渡舟’,更何況禁制仍在,只有引渡人才能安然出入……若不是引渡人的話,那人定然是一位大高手,能出入禁制而視若無物。”
說完這話,洛媚兒忽然叫道:“說起來,那位女子撐船時一直壓着嗓子說話,似乎有意要咱們聽不出她的聲音。”
韓馥一愣,回想當時情形,才注意那女子聲音雖然柔美,卻有些不自然之處,現在一想,果然是刻意壓制不用真實音色的緣故。念及至此,他忍不住忖道:“這女子是誰?爲何裝作引渡之人?她究竟有何目的?爲何要故意隱藏身份?”
想着想着,一個極大的念頭忽然蹦了出來:“莫非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沈蝶衣?”想到這,韓馥不由得急了起來:“她若真是蝶衣,爲何不與我相認?爲何要裝作不識?這一切的一切,究竟爲了什麼?”
韓馥正出神之際,洛媚兒卻問道:“老丈,引渡人一日一來,你怎麼會讓那女子鑽了空子?”
老者想了想道:“前幾日諸事不順,我算了一掛,若是出行便有血光之災,便暫且擱置出行,沒來引渡,說不準正是那人佈下的局。”
洛媚兒奇道:“那人這麼費心費力,又沒有傷我們分毫,她究竟是爲了什麼?”
老者道:“這世上奇人太多,說不準是一位遊戲人間的高手窮極無聊,這才取樂你們,既然安然無恙,也就不必掛懷了。”
洛媚兒點點頭道:“但願如此。”
老者笑笑,一心又去撐船,四人足下烏篷船行的極快,轉眼已到了人界邊際。霎時間,天邊紅芒大作,一輪紅日冉冉升起。韓馥一愣,想起已多日沒瞧見太陽,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千,尋思道:“那人狐女整天暗無天日,若將她們換成了我,也一定受不了。”
幾人走了一會兒,終於抵達無心海海畔,那老者將船停好,笑道:“到了,你們可以下去啦!”
韓馥點點頭道:“洛姑娘,若盈你們二人先下,我隨後便到。”
二女點頭應了,先後下了船。韓馥見二女距離稍遠,便拉着老者低聲問道:“在下問老丈一個問題,不知老丈可否知道妖界中飛禽一脈居於何處?”
老者一怔奇道:“你問這個作甚?”
韓馥低聲道:“在下爲了尋人,還望老丈行個方便。”
老者點點頭道:“據我所知,飛禽一脈歸‘涅槃鳳凰’統領,早已脫離妖界,現在下落不明。”
韓馥心底一沉,仍是抱拳道:“多謝老丈了!”說着,他縱身一躍,跳下船舷。
月若盈忍不住問道:“爲何在船上耽擱一陣?”
“沒什麼。”韓馥笑道:“不過道了聲謝而已。”
月若盈半信半疑,正想盤問,忽聽那老丈哈哈一笑,揚帆起航,在海天相接之間,轉眼便沒了蹤影。
洛媚兒咯咯笑道:“走罷,早日回去,也好早日交差。”
韓馥點點頭,拉起二女便走。轉眼便消失在無心海海岸之上。
“哼。”一人冷哼一聲,轉了出來。卻見他白衣儒杉,生的俊朗星逸,正是顏行書。他望着韓馥幾人的背影,嘴角微微冷笑道:“算你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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