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銀髮修女(上)

七月二十日,暑假第一天。

一月二十日到二月十八日出生,水瓶座的你,今天不管是愛情事業還是財運都是銳不可擋!不論什麼事情最後一定會有好結果,快去買張彩卷吧!不過可別因爲太受女生歡迎而挑戰三劈、四劈的遊戲喔?

“……好啦,我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我早就知道了。”

冷氣壞掉的某“學園都市”學生宿舍單人房,熱氣支配了整個密閉空間,讓上條當麻無言以對。

八成是因爲這附近鬼屋裡的某位住戶把電器搞壞了,連帶的也讓冰箱裡的食物全滅了。

想要吃碗存糧泡麪,卻不小心把面全都翻倒進了流理臺。好吧,那隻好去吃外食了。正在找錢包的時候卻踩碎了提款卡,本來打算乾脆繼續睡回籠覺算了,卻接到了一通電話。

“傻瓜上條,該補習囉?”電話中傳來班導師的熱情呼喚。

在電視上跟氣象預報一樣從畫面邊緣閃過去的星座占卜,本來就知道不會準。但是差距大到這個地步,實在讓人笑不出來。

“……我早知道啦,我早知道會有這種結果。可是我就不能抱怨一下嗎……”

占卜從來不準,“小魔法”從來沒收到效果。這就是上條當麻的日常生活。

當麻摸着頭環視自己的房間。反正暑假的補課,還不就是那些能力開發課程,一定會被迫吃些藥錠藥粉之類的,空着肚子吃那些東西的感覺一定不好受。

(去學校的路上再到便利商店買點東西好了。)當麻這麼想着,脫掉用來當作睡衣的T恤,穿上夏季制服。如同全國的無腦學生一樣,當麻也用了嗑藥般的徹夜玩樂方式,來迎接暑假第一天的到來,如今正因爲睡眠不足而頭疼。

(一個學期整整四個月份的翹課,只要用一個禮拜左右的暑假補課就能補回來,真是賺到了!)當麻儘量往好處想。

“天氣真好,曬個棉被吧。”重新振作起開朗的心情,當麻如此喃喃自語,打開了通往陽臺的紗門。現在拿出去曬,等到補課回來,棉被一定變得香香軟軟的了。

嗯,不過再看仔細一點吧,這個位於七樓的陽臺,兩公尺遠的前方就是隔壁棟的牆壁。

“天空爲什麼這麼藍~前途爲什麼這麼灰暗~”當麻不自禁地唱起歌來。

好憂鬱。本來是想讓自己開朗才決定曬棉被的,現在反而讓自己更憂鬱了。

加上一個人在搞笑,旁邊甚至連幫忙吐槽的人都沒有,那種孤獨感真是無可言喻。

但是,當麻還是將牀上的棉被抱了起來。如果連曬個棉被都做不到,真的是死不瞑目了。

“……等一會兒該不會突然下雨吧?”心中那股不好的預感不知不覺脫口而出,但是當麻還是帶着棉被穿過紗門走向陽臺。

這時當麻才發現,陽臺上已經曬了一條棉被?

這裡雖然是學生宿舍,但是構造跟一般的套房公寓沒什麼兩樣,而當麻住的是單人房。

也就是說,會在這個房間的陽臺的欄杆上曬棉被的,除了上條當麻以外不會有第二個人。

再仔細一看,原來曬在那裡的不是棉被。曬在那裡的,是個身穿白衣的女孩子。

“啊!?”

原本抱在手中的棉被掉到地上。

真是詭異,而且一整個莫名其妙。女孩簡直就像是昏倒在欄杆上似的,腰部靠着陽臺的欄杆,身體彎成兩半,雙手雙腳都垂了下來。

年紀大概……十四或十五歲吧?感覺應該比當麻年輕個一兩歲。似乎是個外國人,不但皮膚非常白,連頭髮也是白的……不對,頭髮是銀色的。由於頭髮非常長,身體上半身又是倒的,所以頭整個被頭髮蓋住了,看不到臉。如果站起身來,頭髮應該可以到腰部吧?

“哇,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Sister(修女)……不,不是指妹妹啦。”

這種衣服叫什麼來着?修道服?反正就是教會修女穿的那種衣服。看起來就像是一件長度到達腳踝的連身洋裝,但是頭上的帽子卻有別於一般,是用一塊布包起來的。但是一般修道服應該是黑色的,而這個少女身上穿的修道服卻是純白的。質料應該是絲質吧,再加上修道服的每個角落都有金色的刺繡,所以即使是同樣剪裁的衣服,看起來的感覺就跟一般修道服完全不同。簡直就像是暴發戶最喜歡的那種畫了金線的西式茶杯。

“我肚子餓了。”

“……”有一瞬間,當麻以爲是自己太蠢,把對方說的外國話聽成日語了。就像聽不懂歌詞,就自己隨便亂唱的呆瓜小學生一樣。

“肚子餓了。”

“……”

“肚子餓了。”

“…………”

“我說……我肚子餓了……”

看着一直維持僵硬狀態的當麻,銀髮少女似乎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這下沒救了,真的沒救了。爲什麼怎麼聽都覺得她在說日語?)當麻凝視着曬在欄杆上的少女說道:“啊……呃……怎麼回事?難不成你打算告訴我,你是路過這裡不支倒地的路人甲?”

“人家肚子餓了。你到底聽到沒有?如果你能夠讓我飽餐一頓,我會很感激你。”

“啊?那個,請稍等!”說着當麻飛一般的跑出房間,卻死活打不定主意。

他知道現在這個時候有可以吃的東西的地方必定是Ron的公寓。但是Ron現在應該在睡覺,吵醒他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到底該怎麼辦?看來只有翻陽臺過去了。)於是,當麻就沿着Ron公寓外的水管爬了上去。

“哎?Ron居然不在?真是稀奇。還好有很多食材可以吃……嗯?還有布丁?”當麻決定豁出去了,事後再跟Ron解釋吧,總之他拿起布丁回到自家陽臺。

“謝謝你。我要開動了。”修女小姐看到布丁以後毫不客氣的張開大嘴將布丁連同當麻的左手一起塞進嘴裡。在當麻驚訝的表情下,開始咀嚼。

“啊!!不幸啊!”

……

“首先請容我自我介紹。”

“……你不如先解釋爲什麼會掛在我家陽臺吧?”

“我的名字叫茵蒂克絲(Index),請多多指教。”修女小姐挺着肚子坐在桌邊慢慢悠悠的進行着自我介紹。

“最好有人會相信這是真名啦!什麼茵蒂克絲啊?那我是不是乾脆叫你‘目錄’比較快?”當麻看着Ron那空空如也的電冰箱欲哭無淚,而修女小姐的名字更讓他想吐槽。

情急之下,他只好把這個銀髮修女帶到了Ron的公寓。只是沒想到,她一看到Ron冰箱裡的食材就衝過去大快朵頤了。

(這該怎麼辦?Ron所有的東西都被她吃光了……居然連調料都沒有放過,咖喱塊都當零食吃掉了。Ron回來我應該怎麼解釋?)

“如你所見,我是個神職人員。啊,這裡是重點喲。不是梵蒂岡體系,而是英國清教那邊的。”

“我聽不懂那啥玩意啦,還有不要逃避我的問題!”

“嗯……關於禁書目錄(Index)的事情有點難解釋耶。啊,我的魔法名是Dedicatus545。”

“喂?喂喂?請問我這會兒是在接收哪個星人的電波啊?”當麻不屑地開始用小指頭挖耳朵,不過心裡倒是在想別的事情。

(現在的時間,我差不多該準備去學校參加暑假補課了,但是把這個莫名其妙的女生就這麼留在Ron的房間裡真的沒問題嗎?而且最糟糕的是,這個自稱叫茵蒂克絲的銀髮少女,好像還很喜歡這間房間,一副想要躺下來打滾的神情。)

看着當麻不屑的樣子,茵蒂克絲咬着自己的拇指指甲。看來咬指甲是她的習慣動作。

“有人在追殺我。”

準備打定主意將修女小姐留在Ron的房間的當麻正準備去上課,聽到這句話停了下來。

“其實本來能跳得過去,但是跳到一半的時候背後被擊中了。”自稱因蒂克絲的少女,似乎笑了一下,“結果就往下掉,掛在你家欄杆上。真是對不起。”

既非自嘲亦非諷刺,她只是對着上條麻當單純的微笑。

“被擊中……?”

“嗯?啊……不用擔心我的傷勢啦,這件衣服有‘防禦結界’的效果哦。”

少女轉了一圈,像是在炫耀自己新買的衣服似的,看起來卻不像受傷的樣子。

但是,她真的被“擊中”過嗎?若說這一切都是她的幻想,說不定可信度還更高。可是……至少有一點是確定的,那就是她真的掛在當麻房間七樓的陽臺欄杆上。

(如果……這少女所說的都是真的呢?到底是“誰”攻擊了她?)當麻開始思考。

對魔法的事情當麻完全不瞭解,對於她說的那些話,當然也是聽不太懂。而且就算茵蒂克絲從頭到尾詳細地跟他解釋,他也大概連一半都無法理解。甚至也不會想去理解那不懂的另外一半。

但是,當麻理解到一個事實。

那就是她掛在七樓陽臺的這個事實。一個弄不好,她可能會摔在柏油路上的這個事實。這個事實,讓當麻牽掛不已。

“……對了,你說有人在追殺你,到底追殺你的人是誰啊?”當然,當麻並不打算去爲一個才認識三十分鐘的女生淌這趟渾水。但是事到如今,要完全裝作局外人,似乎已經辦不到了。

(反正就假好心一下吧。)當麻心想。雖然無法幫她解決任何問題,但至少自己可以說服自己“我盡力了”。實在不行的話,還可以找Ron他們。

“嗯……”少女用似乎有點口渴地聲音說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是‘薔薇十字’或是‘黃金黎明’吧。雖然猜得到是那些組織,但是我不知道那些人的名字……而且名字對他們來說也沒意義。”

“他們?”當麻一頭霧水地重覆着。對手是集團,是組織?

但是被追趕的茵蒂克絲本人卻是非常的冷靜,“嗯”了一聲之後說道:“他們是魔法結社。”

……

“好吧,假設有魔法好了。”當麻“唉”地一聲,嘆了一口氣。

“假設?”

“假設有魔法好了。”當麻無視她的插嘴繼續說下去,“那你又是爲什麼被那些人所追趕?跟你的服裝有關係嗎?”當麻指的就是茵蒂克絲身上所穿的純白絲質金線刺繡超豪華修道服。換個說法,其實就是在問“是否牽扯到宗教信仰”。

“……因爲我是禁書目錄。”

“啊?”

“我想他們想要的,一定是我所擁有的十萬三千本魔道書吧。”

“……爲什麼我是越聽越迷糊了?那個魔道書我不知道是啥玩意啦,不過是書沒錯吧?跟國語字典一樣的東西?”

“嗯,哀邦之書、所羅門的小鑰匙之書、無名之書、食人祭祀書、死者之書……有代表性的大概就這些吧。死靈術書因爲太有名了,亞流與僞作非常多,或許可信度不高。”

“呃……我不管書的內容到底是什麼啦……”當麻硬是把後面要說的“反正還不是寫些廢話”這句話吞了回去,“你說有十萬本──在哪裡?”

“十萬三千本書,我現在都帶着喲。全部都在我的記憶中。”

“喂,你越編越誇張了啦。不管你是誰,你就在這裡乖乖的待着,我過會兒回來。真是的,如今騙人的都不用心了嗎?”當麻隨意地拍了拍修女的肩膀。

但就在下一個瞬間,茵蒂克絲的衣服就像禮物的緞帶被解開,全部散落到地上。

而且,偏偏這個時候,帶着一身疲倦的Ron開門進了房間:“啊咧?!這什麼情況??!!”

“呀啊啊啊!!我咬!!”

頭上頂着銀髮修女的當麻瞬間就在Ron的房間裡跑來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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