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成眠,初升的朝陽趕走了黑暗迎來的新的一天,沈硯修甚感疲憊,許是修練多年的內力已流失殆盡,又也許是```心累了。起牀打開門,迎着刺眼的白光那道紅色的小身影正耷拉着腦袋印入他的眼眸。
清晨的露水浸溼了他的髮絲和紅色的上好的綢緞,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站了一晚上吧,沈硯修眼光放柔不少,心底的那塊大石頭終是放了下來,若是他昨晚就這麼走了,若是他下不了決定喝這苦藥```他該有多失望?!但是他卻裝做視而不見的與他探身而過打水洗漱去了。
司徒崢的眼角追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仍舊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雙手緊握成拳,渾身顫動着,固持的不肯上前認錯也不肯離去。直到蘇河過來送早膳,卻見他家的少爺一副落魄的模樣站在門口不發一語便上前道:“崢少爺,您這是``````”還未問完沈硯修從屋內走了出來,表情十分嚴峻,“蘇護衛,你把他帶走吧,回去告訴司徒伯伯,不是我救不了他,是他是吃不了這些苦,走吧!你們都離開這裡吧。”說罷拂袖旋身進了屋。
蘇河的心一緊,趕緊拉過司徒崢跟着進了屋,“公子,若是崢少爺做錯了什麼還請公子不要怪他,崢少爺性子倔強沒有吃過苦也未受過罪,但是崢少爺性子不壞。”
沈硯修擡眼看向司徒崢,只見他依舊雙手握拳低着頭彷彿什麼也看不到聽不到,只是固執的站在那裡。沈硯修輕嘆了口氣,給自己斟了杯茶淡然道:“留下來也未嘗不可,只要他肯跪下來認個錯,我就全當沒發生過。”
“什麼?這``````”蘇河爲難了,司徒崢從小被人寵着,個個把他捧在手心裡,再加之他出生富貴骨子裡天生有一種傲慢不可一視的氣焰,讓他給別人下跪根本就難如登天。司徒崢猛然擡頭看向沈硯修,眼中迸發出來的恨意好似要將他撕成碎片。
沈硯修全然不在意,飲盡杯中之茶後他站起了身,他一步步走向司徒崢,一瞬不瞬的挑釁的看着司徒崢,一字一頓道:“你做不到!廢物!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你給我下跪又能如何?他日你若有成還怕洗不清這恥辱麼?罷了,我救個廢物又有何用!”
司徒崢被逼得雙目通紅,渾身巨烈的顫抖着,沈硯修得意的挑起一抹勝利的微笑正要走開,下一刻所發生的事情讓他們畢生難忘,司徒崢突然像發了狂的猛獸般低吼着撲向沈硯修,沈硯修被他撞倒在地,司徒崢張嘴狠狠的咬向沈硯修的左手臂,死死的不再鬆口,血如噴泉從司徒崢的嘴裡流下瞬間染紅了沈硯修白色的綢緞,看上去怵目驚心。
這一口充滿了恨意和敵意還有第一次的挫敗感,以至於蘇河上前怎麼拉也沒有辦法將司徒崢拉開。沈硯修臉色慘白,咬着牙任他咬,蘇河差點出手要將司徒崢打暈過去,還好司徒崢終是鬆了口,蘇河趕緊扯過布條替沈硯修包紮傷口,血沒能止住瞬間浸溼了布條,痛感讓沈硯修的嘴脣也開發泛白,他半閉着星眸用右手護住傷口不發一語。
“公```公子?”氣氛詭異到了極點,讓蘇河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是小心翼翼的試探着沈硯修,“公子,傷口趕快處理吧。”
沈硯修彷彿沒有聽到,而司徒崢鎮定自若的擡手抹掉嘴角的血絲盯着沈硯修良久,本以爲司徒崢會毫不在乎的轉身離去,因爲這樣才更適合他的性子。可是接下來的舉動更是讓蘇河傻了眼,只見司徒崢‘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你想趕我走我偏不走,再苦的藥我也會喝下去。”
沈硯修低着頭幾不可見的挑起一抹淺笑,語氣卻冰冷道:“你以爲自這以後我還會讓你過得輕鬆嗎?現在退出還來得及,若是以後想走就沒有機會了。”
“不走!我不會向你妥協的,你放馬過來,今日我司徒崢向你一跪,他日,我要你十倍百倍的還回來。”小小年紀說出來的話卻殺氣逼人。
“你終於開竅了,我還以爲我在對牛彈琴。你起來吧,從今天開始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準反抗,否則你就得認輸離開。”
“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蘇河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的看着這兩人,他有種無法走進這兩人世界的錯覺,也無法理解。總之他明白了一點,那就是崢少爺又可以留下來了。這讓他高興得什麼都懶得去計較了。
蘇河離開後,沈硯修將傷口消毒後開始包紮,司徒崢突然走了過來自覺的接過繃帶,“我來。”
沈硯修失笑,“你會嗎?”司徒崢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手下的動作雖然生書蔬卻是小心翼翼的。結果繃帶纏得還是像個麻花一樣,沈硯修笑道:“以後受傷了你就替我包紮傷口,多學幾遍就會了,這些對你是有好處的。”司徒崢依舊沒有答話,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泫然欲泣,他伸出手撫摸着沈硯修的左手臂深沉的問道:“痛嗎?”
沈硯修搖了搖頭,“不痛!再痛的我也忍過來了。”沈硯修全然不在意的說道,“用早膳吧。”其實他該知道以司徒崢這性子決不會如此輕意的離開,他只要認定的事情就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固持得讓人覺得可怕,以至於以後成敗皆在於他的這種固持和狠勁。
用過早膳沈硯修命令道:“沒洗過碗吧?”司徒崢狠狠的搖了搖頭,沈硯修點了點頭,“哦,你搖得這麼猛做甚?沒用的,去吧,將桌子擦開淨,碗筷一併洗了,院子裡的落葉掃乾淨,水缸裡的水挑滿,你就可以休息了。對了```等下我煎的藥一滴不剩的喝掉。這就是你留下來的代價,後悔了也沒用。”
“後悔倒沒有,不過讓我真正看清了沈硯修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睚眥必報的僞君子!”
“呵呵,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君子。”說罷沈硯修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臨時還不忘說道:“回來的時候我要看到缸裡的水是滿的,不管你用什麼方法。”
可是等沈硯修採藥回來別說水缸裡的水了,就連院子裡的落葉非但沒有少反而又多了一層。只見司徒崢毫無章法的揮動着手中的掃帚滿頭大汗的掃着,沈硯修上前握住掃帚制止了他,“你連掃帚都拿反了。能掃地我就真要服了你了。”說罷沈硯修教了他一遍,再將掃帚還給了司徒崢。司徒崢冷哼一聲又開始掃了起來。
沈硯修雙手環胸觀察了一會兒道:“別人半個時辰內可以完成的事情你卻連大半天的時間都完成不了,莫非這就是你們司徒家辦事的效率?真不知道天下第一首富是怎麼賺回來的。”
“沈硯修,你別小看人!我會證明給你看我行的。”
“我又沒說你不行,只要你少頂兩句嘴就可以多掃兩下地,我煎藥去了,希望我煎好藥後你可以把院子掃乾淨。”
兩個時辰後沈硯修端着藥出來,司徒崢剛好將院子打掃乾淨,還沒等司徒崢歡呼沈硯修便將藥水遞到他面前,“現在歡呼是不是還太早了,別忘了,今天還有一缸水的任務。”
司徒崢沒好氣的接過藥水帶着視死如歸的精神仰頭一飲而盡,苦得他一個勁的乾嘔不止,突然一隻修長白淨的手將兩個紅色的野果子遞到他面前。司徒崢猛然擡頭迎上了沈硯修帶笑的眸子,不自覺的接過他手中的果子卻見他原本白玉般的手掌滿是血泡和新長出來的繭子,還有很多紅色的深深淺淺的血痕縱痕交錯,怵目驚心。司徒崢下意識的抓過他的另一隻手,竟然也不另外。他震憾了,這麼多的傷,這麼多的血泡,他怎麼不痛?
“痛嗎?”司徒崢帶着傻氣問出了這兩個字,沈硯修仍舊的笑着搖着頭答道:“不痛。”
“這都不算痛,那什麼才叫痛?”司徒崢迷茫的看着他,沈硯修收回手轉過身道:“心痛比**的痛更難受。”
“你別走!”司徒崢上前攔住了他,“你的傷哪來的?是誰欺負你了麼?”
沈硯修心口一窒,頓時從所未有的感到了委屈,多可笑啊,被最親的人拋棄,最敬愛的人永遠離開他都不曾感到委屈過,可爲何``````
“不是你在欺負我麼?我每天必須替你去懸崖絕壁採藥,這些傷都是替你在採藥時弄的,可是你卻任性的跟我說死也不要我救。”
司徒崢怔住了,有一瞬間他腦子一片空白,然後心口像是有一根針猛然扎入,而他不知道這就是所謂的心痛。“我```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麼?爲什麼一個不相干的人要對你這麼好?爲什麼會爲你出生入死?你值嗎?難道就因爲你是首富之子?你又懂得多少?崢弟```這個世上沒有規定誰要對誰好,包括自己的親人。”
司徒崢帶着失落的神情看着他寂落的背影無力的站在原地,失了神``````【四庫書】在此感謝您對本站的支持,下次看本書時記得在百度搜一下【四庫書或書名+四庫書】,這就是您給本站更新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