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孩子的集訓是隔一天進行一次,因此第二天羽林便閒了下來。
雖然沒有集訓,但是每天的訓練還是要做的。羽林現今已經住在了三叔公家,因此每天早上便和大鷹一起訓練。
羽林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健康,力氣也增長了幾分,但在大鷹面前完全就不夠看——他只扛着百斤大石做了十來個深蹲就累的在一旁趴着喘氣了,而大鷹,足足扛着一塊近兩百斤的大石做了三百個深蹲,面色都沒改。
這個大鷹,每天都說吃黑臻菌吃得想吐,不去山裡打獵就天天要餓肚子,要是能讓他每天吃飽,那該強大到哪裡去?
光說這份耐力,就不比羽林認識的雷豹差了,要知道雷豹可是八級強者。
雖然耐力在對戰中並不是至關重要的因素,但如果一時之間奈何不了對方,那麼耐力的作用就顯現出來了。
吃過早餐後,大鷹朝羽林使了個眼色,說道:“走,帶你去個地方。”
“哪?”
“攀崖。”
攀崖?羽林眼光放光,連忙跟着大鷹跑了出去。
神鷹崖位於村子南邊,從北邊去要穿過整個村子,他們去的時候還早,正是村民們出去勞作的時間,因此不斷有人和大鷹打招呼。
一路上也碰到了許多小孩非常熱情的同羽林問好,還有一些少女在一旁看着羽林偷偷的笑。
二人走了十來分鐘,來到了山崖之下。大鷹仰頭望了一眼上空,笑着說道:“當初你就是從這摔下來的,說不定你與這山崖有緣,輕易就能上去了。”
羽林順着山崖往上望去,目光像是透過了雲層,良久,他才低頭收回了目光。
“我小時候也生活在山上。那座山很高,比神鷹崖還要高,高到已經入了雲天,高到遠離了塵世。我在那座山上生活了十四年,每天只是一個人,沒有什麼朋友,也很少感受到親情的溫暖。”
“足足十四年,那時每天都盼望着長大的日子,好像就在一瞬間就過完了。”
“直到後來,我下了山,入了世,認識了很多好朋友。可是好景卻不長,如今又是與他們分散,同你們一樣困在這座谷底。”
“現在我認識了你,大鷹,你是我的朋友,如果我有幸能夠出去,我又要與你分離,你說,這是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哈哈,這有什麼痛苦?”大鷹爽朗的大笑,隨後又皺了皺眉頭:“不過我從來沒有朋友離開,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如果你出去了,你有機會可以再回來嘛,你又不是神鷹村人,又沒人規定你不能回來,對不對?”
“說的也是。”羽林苦笑着搖了搖頭:“先不糾結這個了,還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出去呢?”
“出不去就跟我大鷹縱橫山林!”
羽林笑了笑,活動活動筋骨,助跑幾步朝着山崖躍去。
對於武者來說,攀崖並不是十分困難的事,問題在於,到底能攀多高。
與大鷹呆久了,人總會多多少少被他感染上一股豪氣,羽林此時心中熱火沸騰,一股作氣便是爬上了數十丈高。
越往上越是需要謹慎,速度也就越慢,等得羽林銳勁全消開始緩慢上爬之時,此時才爬上去不過兩百丈高。
羽林望了望頭頂那依舊遙遠的迷霧,搖了搖頭,小心翼翼的朝下爬去。
等到羽林下來時,前前後後幾乎用掉了半個時辰,羽林大喘着氣,說道:“不行了,爬不上去了,太難了。”
大鷹只是安靜的看着羽林,過了一會,說道:“難就回去吧。”說完,轉身就走。
“哎!等等!”正在喘氣的羽林連忙大聲喊道:“我只是說有點難而已,又不是不行,第一次上手有點生疏,我多練幾次。你有什麼好經驗可別藏私啊。”
這一練,足足就是練了一整天。練到最後面,羽林都不知道從山崖上摔下來多少回了,要不是大鷹在他身上綁了藤條,羽林非得被摔成肉餅。
饒是這樣,四肢還是酸脹無比,腰間後背被藤條拽得火辣辣的疼。
天漸漸黑了下來,兩人在山崖下的小溪邊生了堆火,一邊吃着三叔公託人送來的食物,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始聊天。
“我說大鷹啊,這山崖你能爬多高?”
“八百丈。”
“八百丈?那不快登頂了?”
“嗯。越往上越難,後面那些,我爬不過。”
“多試試唄,說不定哪天運氣好就過了。”
大鷹搖搖頭:“不行,村裡人的柔韌在成年禮洗禮後就停止成長了,以後再怎麼爬都爬不上了。”
“爲什麼?這成年禮洗禮有什麼玄奧?”
“這是偉人金歪恩發明的,村裡小孩從出生下來每年年底祭祀都能受一次洗禮,直到十四歲成年,成年之後再受洗禮就沒作用了。每一次洗禮,都能明顯的感覺到身體柔韌和力量的增長,今年祭祀的時候你可以洗禮一次,還能爬更高,你基礎很好,但是現在身體太弱了點。”
“我還能洗禮?不是成年了就沒作用了嗎?”
“你之前沒受過洗禮,因此能受一次,相當於成年禮那一次,但是效果也是最大最明顯的。”
羽林之前也聽三叔公說過洗禮的事情,據說是金歪恩利用村中寒潭潭水進行洗禮儀式,但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強大的功效,看來這個金歪恩一定是發現了什麼門道。
從大鷹的描述來看,這種洗禮效果都要趕上他朱雀家族的洗禮了,而朱雀家族洗禮還要限定血脈,一生只能受洗一次,相比之下倒還落了下乘。
羽林開始期待起快要到來的年底祭祀了,不知這個神秘的洗禮,能夠解決自己肉體虛弱的問題嗎?
羽林吃完,往鵝卵石地面上一躺,酸脹的肌肉被凹凸不平的石子一激,舒爽的當場輕聲呻-吟了一聲。
他雙手枕在後腦勺後,深呼吸這蘊含着豐富水汽的空氣,覺得清爽無比,彷彿渾身的疲倦都驅散了幾分。
場中二人卻不知,他們這一日的行動,都已盡數落在遠處叢林中暗中窺視得大壯的眼中。
溪畔,羽林還在嘀咕:“也不知道你們怎麼修煉的這麼變態的身體。”
一旁大鷹專注的燒着火,一言不發。
山谷中日光難透,黑得便特別的早,只過了一會,整個山谷便是陷入了一片漆黑,只有那一堆小小的火光,還在充滿溼氣的空氣中跳躍着。
一道聲音打破了谷中的寧靜:“大鷹,你看過星星嗎?”